一股清香四溢的西湖龙井的味道很快就在病房里氤氲开来……
顾廷北走到沐太太的病床前,端端正正地将泡好又刻意拨凉了温度的茶水双手奉上,“妈,请喝茶。”
顾太太接过茶杯的时候,又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轻啜了一口沁香的龙井,放下杯子,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顾廷北双手交叉垂放在身前,毕恭毕敬地询问,“妈,关于婚礼和礼金方面,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顾太太怔了怔:“……”这孩子还真是跟她心有灵犀,她正想说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把女儿嫁了呢,他马上就提到婚礼了!
这么两三个照面打下来,顾太太已经从心里完全地认可了这个女婿,眉里行间都充满了对顾廷北的赞赏,唇角的笑意更是再也收不住,“这事不急。等妈出院,约了亲家一起出来坐坐再谈也不迟。”
不过,她到底只有晴晴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现今要嫁女儿了,该有的规矩礼数还是不能少的,沐太太又挑了几个亲戚举办过的婚礼规模重点不一地细述了一遍,婉转地表达了自己不愿意委屈女儿的立场。
顾廷北安静地倾听着,又仔细地拿手机记下了,“……”
等到沐太太交待完毕,重又端起杯子想喝一口茶润润嗓子时,床头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个叫严律的自称是“顾总的特助”的年轻男子打过来的,将全球各大教堂以及婚礼场地的档期及优缺点、还有各大珠宝行、婚纱店……等等,所有筹备婚礼的必须事项,都巨无细糜地发到了她的手机邮箱里,说是请她考虑之后再回电给他以便预订。
沐太太:“……”她这女婿又大气又精明,简直让她挑不出缺点来!要不是因为她家老头子,她早一口答应下来了!
想到丈夫,沐太太的脸色才微微地黯了下去,放开手机,又抬头去看站在女婿身后的女儿,“昨天,你爸接了一个电话就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后来,他给我打电话,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你的名字,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沐晴晴本就是为这事而来的,现在听到母亲提起,不免就有几分紧张,“哦,是……我昨天见到爸了……爸说……说他临时有事要出门几天……”
却见顾廷北蹙着浓眉回眸,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又横插/进来打断她的话,“妈,其实,爸昨天是去滨城找我了,临时出了点意外,爸要暂时留在那边几天。”
沐晴晴没想到他说的那么直白,慌忙伸手去拽他的衣角——
沐太太发现了女儿的小动作,便知道女婿说的是实话,眸光又更暗沉了几分,幽幽地投射在顾廷北那张深邃俊逸的脸孔上,“廷北,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顾廷北没有正面回答岳母,因为岳母问的这个问题本来她心里就有答案,而他不管说什么都不见得是最好的答案。
只是略作沉吟,温和安慰道,“妈不要担心,爸并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会回来了。如果不放心,我让人给您接通视频,您可以看看爸在那边的情况。”
沐太太眸色深沉地看了他几秒,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用了。我已经跟他通过电话,知道他人安全就好。”
停顿了片刻,她又有些迟疑地说,“其实,就算你们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爸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可是,廷北,妈希望,至少看在晴晴的份上,你不要跟他太较劲。”
顾廷北凛了凛脸色,“是。我理解爸妈也是为晴晴好——”
沐太太却轻轻地摆了摆手,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听你爸有一两次在我睡着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过,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在一个偏僻的乡下当过知青,后来,改革开放颁布了新政策召回下放的知青,你爸眼看着同批下放的知青都陆陆续续地回去了,而自己却因为没有路子回城一直郁郁寡欢。”
“期间有一个跟他关系很好的同学,为了等他一起回去也连续推掉了好几回指标。最后,还把自己的指标让给了你爸,说你爸在家是独子,劝他赶紧回到父母身边尽孝,而那同学却独自一人留在了那个小山村。后来你爸工作稳定了,再回到那个村子寻找老同学时,村里的人却告诉他,那同学在他走后的第二年就死了……”
“究竟是怎么死的,你爸没有提起过,我问过他,他也不肯说。只说自己对不起那同学,还说他宁可委屈晴晴,也不能让你们在一起!反正就是特别伤心、特别难过,我感觉你爸这几天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整天都心事恍惚的。所以,妈也希望你们能够多担待一些,或者等过一段时间,你爸会想开了也不一定……”
…………
沐太太提起丈夫的这段往事时,心情显得有些异样的沉重,沐晴晴和顾廷北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一左一右围在沐太太身边轮番好言安慰了许久,又在医院陪着沐太太一起吃了午饭,直到护士来提醒说,病人要休息了,顾廷北才揩同妻子一起离开病房。
刚走进楼道,沐晴晴就神色诡异地摔开顾廷北的大手,脚步匆匆地往楼道深处小跑而去——
再度被“遗弃”的顾先生瞬间黑了脸,“沐晴晴!”
沐晴晴只头也不回地朝他挥挥手,“WC。你就在那里等我。”
顾先生:“……”顾太太,上洗手间而已,有那么急吗?
可是,顾太太真的很急,刚才在病房里坐了太久,站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身/下可怕地涌出一股股黏稠的热流!
而且,那血就像上了自动开关似的,每多走一步,就涌出更多的热流。沐晴晴怎么能不急呢?
第二天正是她例假的高峰期,再不及时更换卫生巾的话,沾到裙子上就丢人丢大发了!
进了洗手间的单独格间,关上门,果然就见里面已经染红湿透,连她贴身的内库上也隐约沾了几点淡淡的红渍。
连忙扯了那张血染的卫生巾下来,又打开包包翻找——
找遍了包里面的所有夹层,也没有找到自己存放以备急用的卫生巾,着急地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瘩拉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记起自己昨天在滨家的那家粥店已经用掉了!
后来,又是拆的酒店提供的卫生巾来用,倒是真的忘了去买这一样女士必需品了。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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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走廊里,顾廷北默默地忍受着医院里那股浓郁的消毒水异味,等候小妻子的同时,也不时抬起腕间的手表睨上一眼:“……”
已经整整过去将近二十分钟了,眼看着洗手间进出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而妻子却还是没有出来,他也不禁有些着急了。
迈开笔直修长的双腿走向走廊深处,在洗手间门外又等了两三分钟,接收到不下数人的异样眼光,终于忍不住打了妻子的电话,“你好了没有?”
手机话筒里传来一记低低的闷闷的嗓音,妻子竟然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还没有……”
顾廷北瞬即挑眉,略带一丝紧张地问,“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沐晴晴默默地汗了一把:顾总,您的想像力真丰富,上个洗手间还能上到受伤了?
不过,她现在的情况倒是比受伤还严重啊!沐晴晴嗫喻了好一会儿,尽管觉得很难为情,还是不得不跟丈夫求救,“顾廷北,你能不能帮我去把护工阿姨叫过来?”
顾廷北又是诧异地挑了一记眉,“什么事?”
“你别问了,反正你叫过来就是了,我有点小麻烦要她帮忙。”
沐晴晴在电话里有些懊恼地道,听见彼端的男人隔了好几秒也没有说话,又“喂”了两声,着急地催促道,“快去啊,我在这里等她。”
男人挂了电话。
沐晴晴在洗手间又等了几分钟,门外突然传来了一记熟悉的男声,“沐晴晴?”
沐晴晴一怔:“……”不会吧,顾廷北进女卫生间来了?
“沐晴晴?”又是一记试探性的低唤。
直至从门的下方看见外面出现一双锃亮的PRADA黑色皮鞋,沐晴晴才匆忙拉开门——
刚想说什么,却见门外的顾廷北一个闪身,快速挤进格子间插上了门锁!
沐晴晴懵了:“……”顾先生,你这是闹哪样?我都快要血崩了,哪有心思陪你玩洗手间里的暧/昧激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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