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伽莱赶紧向程阮看去，只看到程阮面红耳赤地捂着胸口咳嗽。
唉，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哭的猛了就顺不过来气。
伽莱忙向前探出身体，轻轻拍着程阮的背：
“小心点……”
话一出口，伽莱就被程阮转身盯住了。
红彤彤的眼睛控诉着伽莱的所作所为，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
“不是会说话吗？”
伽莱无奈地看着程阮，过了一会，败下阵来。
“好，告诉你还不行吗？”
程阮吸了吸鼻子，昂起下巴，示意伽莱快点说。
伽莱往后移了点，等程阮的目光已经因为自己的拖延变得恶狠狠时，才缓缓开口：
“是——是生长出双腿的代价。”
“这……”
伽莱接着说道：
“那个海沟里的黑尾那里取得的魔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身上的就是付出的代价罢了。”
没错，他猜得没错。
伽莱果然是为了自己，从那个人那里拿到的药。
“都是……都是因为我……”
程阮一瞬间愧疚得不敢再去看伽莱的眼睛，泪水连珠地落下。
都是因为自己……
不是自己，伽莱就不会求药，就不会来到陆地上受伤，也不会被魔药的代价将尾翼腐蚀成这样。
……
伽莱看着程阮又哭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安慰：
“阮阮，别哭——”
像是想到什么，伽莱拿起程阮的手，让他抚摸自己身上最轻的一处伤口：
“已经很好了，只是皮肉伤。”
“我很幸运的，不是什么很难付出的代价。只要养上一段时间我就没事了的……”
程阮看着几处更大的伤口，缓缓抽出手，才说道：
“你骗人！明明蓝羽刚才在宫门口说过，你不能再走一下了！”
“……”
果然，
小时候哄不好的人长大了也哄不好。
伽莱看着程阮一抖一抖的肩膀，退到一边去。默默将珍珠一粒粒收集好，放进枕边的小盒子里。
过了一会，看到程阮不哭了，伽莱缓缓才开口说道：
“他们说的严重，明明伤得没那么厉害的。”
“别担心。”
程阮听到伽莱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嚎啕大哭有些丢人。
明明受伤的是伽莱，
自己却在这里等着病号安慰。真是……
程阮红着脸，转头叮嘱还是对自己身体毫不在意的伽莱：
“你最近听话些，不让走就不要再动了，药也要好好上，不能在刚才那样任性了。”
“有事情就让蓝羽他们去干，别老是自己就带着伤顶上去。”
“好，听你的。”伽莱回应道。
“还有——”
……
程阮又接着刚才的话头讲了不少注意事项，伽莱听的很认真，在程阮的每一句话后认真应答着。
突然，程阮的脑域中又想起了熟悉的声音：
【叮~】
【系统判罚：身体冻结（2\/3）启动】
【时间：24小时】
什么？！
竟然这时候来？
今天不是已经冻过了吗？！怎么还有啊
【宿主您好，系统判罚时间不确定，请您尽快适应新的冻结时间，感谢您的配合。】
【……】
【不用谢。】
【倒计时开始：】
【3】
这时间也太紧了吧啊喂！
程阮想要避开伽莱，连忙起身，说着话就想往外面走：
【2】
“我先离开一会，你自己——”
【1】
还没等到这句话说完，就从鱼尾传来熟悉的无力感。
来不及了……
“阮阮，你——”
程阮感受到自己除了对身体丧失掌控权之外，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怎么这次，意识也没有了呢？
难道冻结功能也是会升级的吗？
“蓝羽！快去找巫医来！”
伽莱接住向后倒向自己的程阮，朝外面守着的蓝羽大喊。
程阮眼前的伽莱重叠出一层层幻影，渐渐被黑暗笼盖。
————————
……
程阮在睁开眼睛，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眼皮沉重得近乎千斤，身体各个部位也像别人打了一般酸痛。
程阮抬起手腕，捂住眼睛缓了一会，才觉得好一些。
眼睛从指缝之间去窥探周围的景象，竟然看到了一个在深海中不可能看到的身影。
“时宴？”
时宴点头，他的脸在一层透明面罩之后，显得有些不真实。
玻璃屏幕在时宴的操纵下转换成为光屏，显示出时宴要对程阮说的话，还贴心地在后面加上了可爱的表情符。
【对，是我。^_^】
“你……”
程阮对在深海中见到时宴很惊讶。
先不说人来前往海底的各种不便。
就是时宴身为军部实验室的研发者和统领者，在战争中也为均不提供了不少针对人鱼的武器。
他来到这里，难道不怕被人鱼联合绞杀吗？
可能是程阮的表情过于震惊，时宴摆了摆手，在光屏上解释道：
【你的身体数据异常，我有些担心，就带着人下来了。】
时宴其实在送走程阮后根本没有离开渔村外围。
他大概从手环的监测中看到了程阮的活动轨迹和身体情况。前一段时间都很正常，直到第一天晚上——
各项数据异常，显示主人正处于危险状态。
时宴一看到报警信息就坐不住了，在联系到属下送来装备后，带着人和设备前往了海底。
时宴检查着设备上的信息，在看到一切正常后，慢慢和程阮讲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经历。
“醒了？”
程阮从蚌床里向外看去，是伽莱被搀扶着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能乱动要好好修养吗？你……”
“哼!你先想想怎么和我解释现在这情况吧！”
伽莱一看到一边的时宴就来气，看着两人刚才坐在一起说话也生气。
瞪了程阮一眼，
蓝羽搀扶着伽莱，来到程阮的床边。
路过的时候蓝羽忍不住朝时宴瞥了一眼。
未来小殿下的人类伴侣，谁会不好奇呢？
没想到时宴刚好看到，朝蓝羽点头微笑。
伽莱被时宴笑的恶寒，顺着他的目光发现蓝羽竟然也看着时宴。
叛徒！
伽莱甩开蓝羽的手坐在了程阮的床边，目光幽暗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这时宴来的时候可倒好，手上一双一模一样的戒指，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阮阮是什么关系一般。
昨天巫医说检查不出什么，
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被通报门外来了一队着装怪异的人类。
他怕是上次那伙突袭的人来，出门看去，才发现领队人的手上有一枚和程阮手指上款式几乎完全相同的戒指。
虽然戒指在人鱼这里并没有特殊的含义，
但是伽莱知道，它在人类那里的重要性是完全不同的。
伽莱将手中的武器背在身后，看向对面的人。
那人也心领神会，独自一人投诚般不带任何武器前来。
他手中有可能可以检测到阮阮的身体异常情况的仪器，伽莱这才将人放了进来。
守在程阮床前的十几个小时里，伽莱从时宴口中知道了程阮在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然，这是经过时宴美化的过程。
虽然伽莱气得想用角落的礁石直接抡在这个男人的脸上，但是看到昏迷不醒的程阮身上密密麻麻的管子和仪器后，还是将蠢蠢欲动的手强行按了回去。
他要看看，现在阮阮会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