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皇上现在,一个子嗣都没有,你作为贵人,你也有职责,让大魏的第一个凤脉降生在锦绣宫。”
“好了,跪安吧,林宫人估计都快到你锦绣宫了,去吧,热情一点,把你贵人的气度拿出来,别让人家觉得你,嫌弃于她。”
施媛媛跪安后,出了太和殿。
林宫人,也怀了好多个月的身孕了,但,最近才爆了出来,别人知道的时候,她的肚子都大的高高隆起了。
林宫人,可精得很呢。那天宴会,大家都来看蓝色妖精的时候,她就怀孕了,然而,她并没有出席施媛媛的宴会,因此躲过了一劫。
如今,林宫人也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既然住在了一起,那就好好相处吧。
回到锦绣宫,果然,林宫人站在了宫门口,一手摸着肚子,一手叉着腰,茫然的看着施媛媛。
目光里是不信任和怀疑。
施媛媛笑着迎了上去,伸手握住了林宫人的手:“站在这儿干嘛,还不进去,张柔,怎么做事的?”
张柔委屈道:“林宫人她不肯进去,怕娘娘您不欢迎,所以,特意在这儿候着。”
“本宫怎么会不欢迎呢?大魏皇宫第一个皇嗣,即将在锦绣宫诞生,这是本宫的荣幸。”
施媛媛扶着林宫人:“走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不要害怕,本宫会保护你的,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孩子。”
林宫人被安排在了原来雪卉住的小屋里,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小心谨慎的。
自从林宫人来了之后,锦绣宫就闭门谢客了,所有来访人员一律不见,所有送的东西,统统不收,吃的全是小厨房自己做,并在吃之前,全部验毒。
两人的关系,也从尴尬,变得慢慢熟悉了起来。
某天,正午。
林宫人打了个哈欠,正想睡午觉,施媛媛起身,去搀扶着她。
林宫人笑笑:“有丫鬟呢,娘娘您不必如此。”
施媛媛道:“本宫是来沾喜庆的,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此时,以晴跑了过来:“娘娘,源贵人在门外敲门,满脸欢喜的要见娘娘,不知道有什么高兴事。”
施媛媛道:“不是说了,谢门不见客吗?”
“哦。”以晴正想转身时,林宫人开口了:“娘娘,别人不见也就罢了,源贵人跟娘娘您一个级别,关系也不算太差,不见实在是不太合理。”
“再者,源贵人单纯,也没什么心机,不会害嫔妾的,你让她进来,看看有什么高兴事吧!”
以晴看看施媛媛,施媛媛点点头,以晴转身就去请源喜了。
会客大厅
源喜带着秋碟美滋滋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来就伸出了手,要抱抱。
施媛媛也伸出了手,抱住了源喜:“妹妹,怎么今日,这么有空?”
源喜笑了笑,抱完之后,拉着施媛媛的手:“姐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施媛媛拉源喜坐下:“什么好消息呢?”然后叫张柔上茶。
此时,张柔倒了一杯茶,放在源喜面前,又递了一杯给施媛媛。
源喜接了过来,拿起盖子荡了荡,吹来吹,嘴角含笑道:“姐姐,我怀孕了。”
施媛媛惊得手一抖,手里的茶杯险些跌落下去。
这么单纯,她要是被人害了,说在我这儿喝了茶,让我当冤死鬼,我才不干呢!
眼见着源喜的唇就快要碰到茶杯时,施媛媛大吼一声:“别喝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知道吗?”
源喜愣住了:“姐姐,你怎么会害我?”
施媛媛的唇微微勾了勾:“你怎么就知道,本宫就不害你呢?我们都是同一个夫君,而皇上就一个,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不会吃醋呢?”
“我的孩子没了,而你,怀上了孩子,我不弄你的,弄谁的?”
源喜吃了一惊,赶忙放下了茶杯,脸色瞬间变的铁青。
施媛媛道:“妹妹,姐姐当你是自己人,才好心提醒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后宫凶险异常,你这么咋咋呼呼的,很容易被人算计。”
源喜有些懵了,还未反应过来,施媛媛又问:“怀孕之事,你没大嘴巴,到处乱说吧!”
源喜摇摇头:“没有,直接就到姐姐这儿来报喜了,然后想讨教下姐姐和林宫人,关于怀孕的注意事项。”
施媛媛吁了口气:“那还好。”
源喜又道:“不过,一大早,我已经上报给太皇太后了。”
“……”上报了跟通知了全皇宫之人,有何区别?这个傻姑娘。
林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娘娘,怀孕前三个月呢,孩子是很小气的。所以,一般是不说的。等到四个月了,孩子稳定了,才上报,要妥当一些。您还是太年轻呢。”
“至于怀孕呢,太医会给你开保胎药,会对你的孕吐有一些帮助。吃的方面,要特别注意,生冷腥辣食物,切勿吃了。”
“还有,别人的东西,是万万不可吃的,要是里面有什么堕胎药,娘娘,您还不哭死?”
“别人送的礼物也千万不要接,香味重的物品,通通要远离,很有可能是打胎之物,比如麝香。”
源喜吓得脸色苍白,施媛媛道:“快回去吧,妹妹,别到处溜达了,你在宫里闲逛,要是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回家关上大门,闭门谢客,吃的用的都不要收了,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养胎,别太打眼了。太过打眼就遭人妒忌的。”
源喜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姐姐。”
施媛媛笑笑:“快回去吧!”
望着源喜远去的背影,施媛媛感到了深深的担忧。这孩子,单纯的,根本就不适合在皇宫里生存。
第二天
冯太后今天心情极好,因为有两件喜事,一是源喜源贵人怀孕了,二是南齐使者刘缵就快要到平城了,李安世已经去接他了。
刘缵,冯太后还是挺喜欢的,更何况,两人情投意合,这一次和上一次,已经大半年没见过呢,想想,都好激动。
源喜的丹阳宫又热闹起来了。
冯太后宣布源喜怀孕后,各宫嫔妃都来送礼了。
丹阳宫都快被踏平了,人头攒动,跟赶庙会似得。
一连两天,丹阳宫热闹非凡,大大小小嫔妃,该送礼的,全都送了。就剩下锦绣宫,还没动静。
其实施媛媛,也在思考送什么礼了。
全皇宫的嫔妃都送了礼,就剩下锦绣宫无动于衷,作为一个贵人,又不缺钱,说的过去吗?
吃的不能送,用的也要谨慎,不能太寒酸,那就送首饰好了,一套金器,叫海燕装进高档的盒子里,代表锦绣宫,送了过去。
其实送礼,应该亲自去的,可是施媛媛并不想去看她,因为她这么高调,是很容易出事的。
而且,已经提醒过她了,她压根不听,还是离她远点儿好。
刘缵已经到达皇宫了,除了从南齐带来的送给大魏的正常外交礼物外,还有私人的送给冯太后的当地特产,以及一套凤饰金器。
一般送给女人的金器,是没有凤的,凤为最高的荣耀。
那个凤饰金器份头十足,从前到后饶了一圈,凤嘴里还垂着三束翡翠水滴状的珠子。
霸气,高贵,非一般人能够驾驭。
凤,那可是天子。代表唯一的权势,不可撼动的地位。
送给冯太后凤,那可是讨好之意。
意思是,大魏的真正掌舵人,是冯太后。
冯太后笑着收下礼物,却将它放进了仓库里。
那凤,虽然是好,但是,太拉仇恨了。
刘缵来了,冯太后的男宠,都得靠边站。
朝堂里的男宠,最得意的是李冲李大人。
而后宫里的男宠,要数施媛媛送的男宠冯子轩最得冯太后之心。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冯子轩出事了。
五天后
冯太后这几天都在陪刘缵,不是逛御花园,就是御河去游玩,不是荷花池钓鱼,就是去赏花。
反正,俩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根本就没有时间搭理冯子轩。
冯子轩也不想去触那个霉头,在他的小屋里闲来无事,闷的慌,就想去看看源喜。
源喜怀孕了,他替她高兴。
他和源喜两年前就是朋友了,只不过,这个朋友,有些特殊,是私自拜过天地的朋友。
而他和她,最大的障碍,是身份不同,无法匹配。
源喜是骠骑大将军源怀的嫡孙女,曾祖父是已故的太尉、陇西宣王、源贺,身份显贵。
她在家是嫡女,母亲是江南汉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就跟小白兔一样,纯洁而善良。
而他,只是一户大户人家的管家之子,身份低微。
他和她的相遇,是一段浪漫的邂逅。
源喜才学会了骑马,但马术不精。骑一匹温顺的小马,还行,要是遇上暴烈的,可真驾驭不了。
本来,源喜骑得那个马是很温顺的马,在河边的杨柳树旁练习。可那天,恰恰不凑巧,是春天,正好赶上了马儿的发.情期。
在此期间的马儿脾气比较暴烈,突然看见前面尘土飞扬,来了匹高大强壮的公马,心仪不已,瞬间春.心大动,狂躁起来,激动的扬起了身子,在空中扑腾扑腾下前足,就想冲过去。
吓得源喜在马背上不知所措。
那马在空中扬起身子时,几乎达到了70度,这样的弧度,源喜怎么受得了,当即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这又正好在河边,源喜摔下来后,就顺着河边,骨碌骨碌的滚到河里去了。
源喜根本不会游泳,掉入水里,立马挣扎起来。
那匹公马的主人,恰巧就是冯子轩。当时他还不叫冯子轩,他叫高绅,他看见源喜掉了下去,赶忙跳下马去,跑向河边,纵身一跃,跳下河去。
源喜此时已经无力挣扎,沉下水去,感觉生命走到了尽头,河水不停的往嘴里灌,大口大口的水泡冒了出去。
高绅向河底游去,他看见了源喜,伸出手环住了源喜的腰,见源喜快要失去知觉,赶忙将嘴里仅剩的一口余气,输送给她。
他一面输送着空气,一面环着她的腰,把她往水面上拉。
源喜有了那么一点点知觉,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男人。
源喜惊得想要推开他,无奈在水里,她身不由己。
突然,高绅搂着源喜,钻出了水面。
她是一个大家闺秀,羞耻之心瞬间冒了上来,她挥起手,想给他一巴掌,却被高绅一把抓住了手:“你想恩将仇报?”
源喜的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大家闺秀的迂腐思想瞬间就捆绑了她,她哭着:“我已经不干净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高绅抱着她,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砰砰直跳,高绅道:“别死,我娶你。”
源喜这个时候才仔细的打量起这个男人来。
这是一个强壮的男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又高又壮,他长得可真是好看。双眼皮炯炯有神,明亮而又熠熠生辉。
她的心开始跳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咚咚的跳着。她竟然像着了魔一样的伸出手臂,紧紧的抱着他,头枕着他的肩头。
高绅抱着源喜,上了岸。
源喜尴尬极了,一天扎进高绅的怀里,闭着眼睛,不敢看。
高绅问:“你叫什么名字,定亲了没有,家住哪里,我明天去府上提亲。”
源喜自报家门后,高绅为难了,他只是一个管家的儿子,是一个下人,而她,却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身份悬殊,遥不可及。就像天上的月亮一般的触不可及。
此时,下人来找源喜,两人听到了呼喊,赶忙分开了。
高绅道:“你家小姐掉河里了,我跳下水去救了她。”
于是,高绅以救人者的身份和源喜一起回了家。
但是,提亲之事,提都不敢提,高绅得了两个大银锭子的奖赏,但他打死都不收,说这是应该的,大受源喜父母的喜爱。
之后,两人经常来往,还私定终身,在一个圆月之夜,对着那皎洁的月亮,偷偷拜了天地,山盟海誓。
但,两人从未做过出轨之事。最多也就拥抱一下,拉拉小手而已。
直到后来,高绅的东家出了事,两人这才断了联系。
而东家全府极其下人,全部拉去当了奴隶,放入奴隶市场变卖。
两人渐行渐远,之后,源喜被送进了宫里,当了贵人,而高绅,被施媛媛购买,给冯太后当了男宠,名字也改成了冯子轩。
冯子轩拿着一对玉镯,偷偷的去了丹阳宫。
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去,而是翻到院墙上,将早已写好的纸,用石子包裹起来,砸在了窗户上。
下人拾起来后,交给了源喜。
源喜看了纸条后,叫下人叫他领了进来。
再次见面,物是人非。再也不是当初的高绅和源喜,当初圆月之下的山盟海誓,仿若隔世。
源喜左手摸着肚子,看着冯子轩,眼底泛着泪:“没想到,还能看见你。我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见面了。毕竟,你突然间就失去了联系。”
“我也不想的,喜儿。”冯子轩道:“当时我们东家出事,府里的丫鬟、下人、家丁全部充当奴隶,被变卖了。”
“我还算长得不错,能文能武,卖了个二等奴隶的价格。卖到了皇宫,也就不敢想什么了,后来,你去太和殿给太皇太后请安,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才知道你也来了皇宫。”
“我今天是寻了个机会来的,太皇太后要陪刘缵,没空搭理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你过的好吗?”
“我怀孕了!”源喜道。
冯子轩点点头:“我知道,全皇宫都知道了。恭喜你,我来,想送一对玉镯给你的,一直以来,都想送给你,无奈囊中羞涩,一直都买不起。”
冯子轩说完,从包里摸出一对玉镯:“喜儿,你看看,你喜欢吗?虽然送的时候迟了一点儿,就当我们是兄妹,当哥哥的给怀孕的妹妹,一个礼物吧!”
源喜双手接了过来。
那玉镯晶莹通透,呈现嫩绿状,绿中又带着一丝丝的红色,就像绿叶红花,煞是好看。
源喜随即就戴在了手上,大小刚好合适。
曾经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涌上心头,只是时移势易,物是人非。
源喜看着冯子轩,白净了许多,人也胖了些,不像以前那么又干又瘦。
源喜道:“太皇太后对你好吗?”
冯子轩笑了笑:“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男宠嘛,无非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主人想要你的时候,勾勾手指头,你就得伺候去,主人不需要你的时候,挥挥手,你就得滚。”
“我平时基本就在屋里待着,不能出来的,这几天是太皇太后有人陪,嫌我碍眼,所以,我才出来溜达溜达。”
冯子轩看着源喜:“你,过的好吗?”
源喜抿了抿嘴,微微笑了笑:“好与不好,要看你怎么看。要说位分,贵人,已经很高了。现在又怀了孕,以后也有了依靠。”
“要说恩宠,我还不如你呢。太皇太后的男宠就那么几个,你又住在她寝殿里,得宠最多的,还是你。”
“我就惨多了,皇上对我不上心。皇宫里的情形,你也知道,最得宠的,还是冯贵人,皇上一个月有半个月在锦绣宫里待着。还有三天在小冯贵人哪儿。”
“剩下的十二天,这么多嫔妃分,有时候,皇上还有不想翻盘子的时候,能够轮到一个恩宠,已是万幸。”
“我运气好,一次就怀上了,不然,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
源喜指了指板凳:“来,坐下,咱们聊聊。”
冯子轩点了点头:“嗯。”
冯子轩回去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满意的笑容的。
看见故人过得挺好的,他心里高兴。他们已经约好了,以前之事,只字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
但是,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冯子轩心里还是挂着源喜,想看着她,哪怕远远的看着她,都好。
冯太后这几天,刘缵陪着,心情特别的好,没空搭理他,所以,他的时间,充裕的很。反正闲来无事,他又走着走着,不自觉的绕到丹阳宫去了。
冯子轩站在丹阳宫门口看了看,又向别的地方绕了过去。他不能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皇宫人多口杂,惹出是非来,是要命的。
冯子轩向华林园走去,走了没多远,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对冯子轩福了福身子:“冯大人,我家娘娘请您去福安宫。”
冯子轩看了看她,不认识,道:“你家娘娘是谁?”
丫鬟道:“我家娘娘是源喜,和您,老相识了,她有话,想跟你说。在宫里,有些话,不太方便,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
“她约您,一个时辰后在福安宫相见,您不要迟到。”
冯子轩顿了顿。
丫鬟继续道:“当然,冯大人要是不愿意去,我家娘娘也不会勉强大人您的,奴婢还有事,就不打扰大人了。”
“奴婢最后一句话,这儿到福安宫只有半个时辰脚力,您还可以思考半个时辰。去与不去,大人您自己做决定,反正娘娘在那儿等您。告辞。”
冯子轩看着丫鬟远去的背影,源喜,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呢?
我们曾经拜过天地的,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两情相悦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她,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的话,要告诉我呢?
虽然,我们不可能有将来,但,我还是很想听,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大男人的,不能让女人等,何必思考半个时辰呢。我现在马上就去。
源喜躺在寝殿里,正在小憩。
窗户上突然啪的一声,被东西砸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还在地上滚了几转,好像是石子,该死,本宫怀孕了,谁爬上院墙,砸进来的?真是不怀好意。
“秋碟,去看看怎么回事。”源喜抬了抬头,继续小憩着。
秋蝶出了门,四周找寻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娘娘。发现一个石头,上面包裹着纸。”
秋蝶递了过去。
源喜睁开眼,从榻上坐了起来,接了过来,打开,里面的石子还并不小,外面的纸上写着。
“福安宫相见,有重要的事,告之,以防别人发现,见字后请烧毁,冯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