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询问室外。
倪依依双手环胸，注视着眼前电脑屏幕中不同的场景。
眉目斟酌。
范国强偏头看了一眼她，抿了抿唇。还是选择了没有打扰。
从刚才开会到现在把两个人都带了过来，倪依依全程都没有和任何人交流。
就连他们主动询问，她也只是摇头。
看起来也挺迷茫。
这一次的案子...确实有点棘手。
...
“你对你的父亲了解多少，平时会经常去探望他吗？”
面对警察的发问，张平向来暴躁的脾气也有所压制。
“我...呃，我是做生意的嘛，这平时一忙起来自己的家都不一定管得过来，自然就不会掺和他的事。”
说到后一句，目光稍有躲闪。
然而，这点心虚并没有逃过在场任何人的眼睛。
“没有掺和他的事？你指的是什么事。”
正坐在他对面的警员，自然也没有忽略。
“这——，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咯。”
“你确定你都没有插手？”
“当然。”
“那你对你父亲的邻居了解多少？”
“邻居？”张平略有一愣。
在脑中思索一番，似乎是对上了人。
“呵，我说是谁呢。那变态老头？不认识。”
将头一偏，脸上的不屑笑容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他和你的父亲是什么关系？”
警员依旧例行询问。
却没想到对面的张平忽然暴走。
“我他妈都说了不认识！你还问？！”
这声嘶吼，令在座地所有人蹙眉。
单向窗户外，倪依依目光不离屏幕，转头朝范国强说道。
“让我进去吧。”
“可是...”
这个请求令范国强稍有犹豫。
就拿身份来说，倪依依作为第三人都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更何况还只是个孩子...
“我能让他说实话。”
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眸子，此刻被认真替代。
话音沉稳，听起来挺靠谱。
抬眸看了看讯问室内一时陷入的僵局。
范国强最终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好，不过下不为例啊。”
唇角挑起一抹笑容，倪依依颔首。
迈着步子，就朝讯问室的门走去。
...
“我们是希望能帮助你找到你父亲的死亡真相，还希望你能够配合。”
将头一偏。
张平对此劝说，无动于衷。
警员见倪依依突然进来还有些不解。
看到门口范国强对他做的手势，也明白了意思。
不过这扫向倪依依的目光还颇带有审视的意味。
在市局，他听说过倪依依这号人物。
正是因为仅仅只是听说，面对别人对她的高评价，年轻气盛的他心有不服。
当下情况特殊，尽管心有质疑和不屑，他也并没有表露的很明显。
没有说话，等待倪依依的表现。
...
气势沉静，安静落座。
明明没有很大的动作，却让人有着离不开眼的焦距感，在她身上包裹。
淡然抬眸。
那双眼睛中氤氲着不属于孩童的深沉。
直接开口。
“你父亲的死因成迷。如果能找到杀人凶手，作为唯一的亲人，你将获得全部赔偿。”
仅仅只是一句话。
一句听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很特殊的话。
却偏偏有了奇效。
刚才还坚定不愿开口的面容顷刻有了松动。
“赔偿什么？”
虽然开口的声音还带着刚才的余怒，偏大。
但是至少松了口。
倪依依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冷声询问。
“对于你父亲的邻居，你有多了解。”
身边的警员眼里的笑意明显一闪，抬眸看向对面的同时扫了一眼倪依依。轻视在里面划过。
可就在他心生嘲笑的同时，对面犹疑的声音传来...
“只知道是个变态，疯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次的语气相对来说平缓了不少。
尽管没有提供实质性的信息。
倪依依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只是继续开口。
“你的父亲有提出过搬家的想法吗?”
指尖在桌上轻点了两下，倪依依瞥了一眼右侧的玻璃。
一晃而过的目光聚集。
随后，继续注视着张平，等待回答。
眼珠向上转溜，像是在回忆。
“没有。”
“呃不！好像有那么几次...”
本来笃定的摇头，在不知想到什么后，立马出现了转变。
微微颔首，继续发问。
“你父亲有提出过要搬过去和你们一起住吗？”
“嗯..有。不过我老婆嫌他帮不了什么忙，就没同意。”
“卧室上的墙纸是你们贴的吗？”
“是。”
“老头子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每天半夜跟我们打电话说什么感觉有人在看着他。家里就他一个人！再说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谁还会惦记？我看他八成就是闲的！后来实在受不了，我们去他家，帮他重新贴了墙纸，他就好了。”
说到这，张平的神色还有着忿忿。
信息量逐渐暴露。
倪依依双眸微沉，声音平淡，却总让人感觉其中裹着若隐若现的冷意。
“在他彻底离开之前，有没有和你打过电话。”
本来好不容易有了点什么。
这会儿转变的话锋，窗户处的范国强都有些迷茫。
“呃...那天，我挺忙的。”
...
——
将两份询问笔录在桌上摊开。
可以看到从中间那一截起，问题一模一样。
这是在倪依依给出暗示后，范国强特意记录，转而询问张平老婆所得到了的回答。
两者...稍有区别。
“你说这一段又该信谁的？”
指出着重点出的一段话，范国强有些哭笑不得。
每一次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突破，可偏偏又出现了更新的问题。
“他们两个...都没说错。”
单指在下巴处剐蹭。
这话不仅是范国强，旁边的其他人看起来同样茫然。
一个人说那天晚上死者恐惧的打电话说感觉自己被监视。又一个说死者晚上故意捉弄他们，笑着打电话过来，跟发疯似地说着诡异的话。
这简直是天差地别的答案。
难道...倪依依的意思是...
老黄沉重的声音最先传来。
“死者，有精神分裂？”
...
——
房间内传来倪母听书的声音。
两人分坐在阳台上的小椅子上，纾姐半垂着头，目光略有涣散。
“乐沅，也是你们的人吧？”
还是倪子墨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嗯...”
似乎已经放弃挣扎，纾姐点头。
并不意外的点头。
阳台上，再次飘来了一阵沉静。
倪子墨兀自起身。
着突如其来的行为倒还令纾姐一惊。
“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明明就是一张稚嫩的脸，语气和声音却令人恍惚。
“啊？”
不明所以的茫然抬眸。
可阳台门口只剩下背影，没人给她更多的解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