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发现端倪，洪承畴的机会
大半个月后。
四镇总兵已经各自率领着两千人马先一步抵达了安塞。
孙传庭带着三千标营以及郑崇俭和洪承畴负责带着上万卫所兵伪装的民夫押运的大批粮草也距离安塞只有一天路程了。
而三十六路匪寇们各自的人马也聚集在了安塞附近的大山中。
一场大战即将来临，但是表面上依然是风和日丽。
除了极少数人外，外界并不知晓一场涉及近二十万人的战争即将打响。
即使即将要参与这场大战的十几万底层匪寇，以及四镇总兵及其带来的八千兵马，还有孙传庭手下的三千标营以及押运粮草的上万民夫，都还不知晓他们即将面临一场生死存亡的战争。
但是一些观察力敏锐以及消息灵通的人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
比如跟队监督组织押运粮草的洪承畴。
从西安出发的这一路以来，洪承畴就细心的发现了许多一场情况。
比如总督大人要求给押运粮食的上万民夫们提供的伙食有些过分的好了。
不仅每顿饭管饱，还每日提供一顿肉食。
给出的借口是民夫们运输粮食体力消耗太大，救灾如救火，要充分保证这些民夫的体力尽快的把粮食运输到目的地。
其实，负责这次粮食运输的人远不止万把人。
毕竟一辆马车一次也只能拉个十来石粮食，一万人就算每人驾一辆马车，一次也只能运输十万石粮食。
在后面还有数万真正的民夫继续运输粮食。
这些粮食采取了分段运输，一路上设置了数个粮站用于中转。
主要目的是为了掩盖最前方的这上万卫所兵充任的民夫。
在这最前方的上万运输粮食的队伍中，孙传庭将自己的三千标营中的两千人分散打入了这些队伍中。
名义上是监督，实际上是希望借此机会与这些卫所兵相互熟悉一下。
便于到时候临时整编配合。
虽然孙总督的解释看起来很合理，但是洪承畴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来人，去请洪大人过来一趟。”
安营扎寨后，孙传庭认为是时候对部分人做些交代了。
这些日子以来，孙传庭看似表面平静，实则精神一直高度紧张。
实在是这一把赌的有些大了。
而且，孙传庭也是第一次作为一名统帅上战场，手下也没有熟悉的猛将驱使。
之所以要对手下的标营以及上万卫所兵充任的民夫隐瞒，主要是考虑到会引起慌乱。
三千标营还好说，主要是那些卫所兵，若是知道自己此去要面临一场艰难的大战，恐怕会引起许多逃亡之事发生。
本来准备的兵力就不多，要是再跑了许多，那就不太好玩了。
找洪承畴来，孙传庭是有一件大事需要洪承畴出马去统率。
“下官参见总督大人。”
片刻后，洪承畴怀着心事到来。
“洪大人请坐，这些日子洪大人辛苦了。”
孙传庭略带热情道。
“这是下官的本分，谈不上辛苦。”洪承畴谦虚道。
“明日就要抵达安塞了，有些事也需要给洪大人做些透露了。”
“想必洪大人一路上也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了吧？”
孙传庭开场道。
听闻此言，洪承畴心中一动，看来总督大人现在是要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了。
“确实如此，不过下官愚钝，想不透其中的关窍，请大人指点。”
洪承畴大方道。
“洪大人果然机敏，其实背后的事在许多人眼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比如陕西上下的许多官员。”
“再比如，陕北地区的十几万匪寇。”
孙传庭意味深长道。
陕北地区的十几万匪寇？
洪承畴心神剧震，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原来，这次所谓的押运粮草赈灾以及运送巨额军饷不过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
这位总督大人的真实目的是为了陕北地区的这十几万匪寇而来。
陕北地区连年大旱饥荒，洪承畴作为陕西中高层官员是有所耳闻的。
同时也能料到这些地区必然活动着不少匪寇。
没饭吃去当土匪是一个很容易理解的事。
但是，洪承畴也没料到陕北地区的匪寇已经如此猖獗，竟然已经发展到了十几万之多。
三千标营，上万卫所兵，八千边军。
这些都是总督大人为这十几万匪寇所准备的。
但是，这个兵力是不是太薄弱了？
名义上有两万兵马，但是实际上能战的也就是那八千前来领取军饷的边军精锐了吧。
至于这上万充任民夫的卫所兵，真实战力或许与那些匪寇不相上下，一两万匪寇就能抵消这上万卫所兵了。
至于三千标营，怕也不能指望太多。
真正的核心，也就是那八千边军了，但是这八千人能抵挡得住十几万匪寇么？
这是不可能的，洪承畴都不用思考太多就否决了。
但是，总督大人既然这么安排，必然有其道理，还是等总督大人解惑吧。
“总督大人运筹帷幄，下官懂了一些，但是又不太懂。”
洪承畴面色凝重又有些疑惑的回道。
“正如你猜测的那般，这次我来陕西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解决这十几万匪寇这个巨大隐患，然后才能安心赈灾。”
“再告诉你一件事，据探马回报，在安塞县城不远的大山中，此时已经聚集了不下十五万匪寇，几乎整个陕北地区的匪寇都已经到齐了。”
“这十五万匪寇正是我一手故意引来的，毕其功于一役。”
“不知洪大人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孙传庭缓缓道。
原本洪承畴就已经足够震惊了，现在被孙传庭吐露出来的消息再度给惊到了。
什么？整整十五万匪寇？全部都汇集到了安塞了？
总督大人你也就总共准备了两万人，还有一万多人仅仅比民夫强了那么一点。
实际战力只有八千边军，这仗还怎么打？
但是，这位总督大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不知兵的蠢货啊。
必然不是无的放矢。
总督大人如此问自己，恐怕是要考校自己一番了，很可能会有什么任务要交给自己了。
想到这里，洪承畴心里一动。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若是自己能够在这次剿灭匪寇的大战中表现出彩，必然能进入皇帝的视线中。
旋即，洪承畴就开始紧急思考。
片刻后，洪承畴心中有了结果。
抬头道：
“总督大人这是使出了一个阳谋啊，总督高明，下官佩服。”
洪承畴恭维道，心里也确实有几分真心的为孙传庭设下的这个阳谋感到钦佩。
对此，孙传庭并没有太多表示，只是示意洪承畴继续说下去。
“总督大人的计划是用大人自己、四镇总兵及其精锐、巨额钱粮作为诱饵，将整个陕北地区成势的匪寇都吸引过来，在安塞与这些匪寇打一次决战。”
“这些匪寇若是有不臣的想法和野心，就不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必然会上套。”
“而事实也证明了总督大人的阳谋已经奏效，接下来的关键就是如何取胜。”
“下官斗胆猜测，总督大人是以守城为主，吸引匪寇攻城，消耗匪寇的力量和耐心。”
“另外，在城外，总督大人必然准备了一支奇兵，用以在关键时刻给匪寇致命一击。”
“到时候内外夹击之下，匪寇必然溃败。”
洪承畴一口气将自己的分析和猜测缓缓道来。
听的孙传庭连连点头，目露光彩。
虽然细节上还不够充分，但是总体上与孙传庭的计划基本符合。
洪承畴的这番话获得了孙传庭的认可，也准备将计划中的关键一环交给洪承畴去统御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