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惨烈攻防，人命如草芥
“放箭，放箭，给我放箭。”
陈二蛋向自己手下的士卒们命令道。
手指着城墙下饥民外围的位置喊道。
顿时，一片箭雨应声而下，射向陈二蛋所指的方位。瞬间，扑向饥民聚集方向的匪寇前方被清空了一片。
漏下的人在接近饥民人群后，被自动组建起的饥民男子防线抵挡住了。
但是在后方，依然还有源源不断数不尽的匪寇扑来。
“畜生，一起死吧！”
“翠翠，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一名饥民男子与一名匪寇同归于尽，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云梯上看了一眼。
看到自己的妻儿已经登上云梯了，含笑闭上了双眼。
“二牛哥，放心吧，我一定把我们的孩子养大，将来告诉他们，他们的父亲是个英雄！”
翠翠在云梯上听到了自己丈夫的呼喊，回头看了一眼，默默流泪在心中发誓。
虽然城墙上的守城士卒们已经竭尽全力的射箭了。
虽然城墙下的饥民男子们已经玩命的抵挡了。
但是，匪寇的数量太过巨大。
顷刻间，他们薄弱的防线便被淹没。
依然还有将近一半的饥民妇孺们来不及登城，被匪寇们乱刀砍碎了。
“哈哈哈，老子杀人了，鲜血的味道真是美妙啊！”
一名匪寇砍了数名妇孺后，用舌头舔着刀口的血液，病态的狂笑道。
“畜生，毫无人性，还是入地狱吧！，”
城墙上，陈二蛋看着这一幕，挥手抱起一块石头对着此人砸下去。
或许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陈二蛋扔下去的石块正好砸在此人头上。
城墙下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开胃菜结束，正式的残酷大战降临。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守卫士卒们，在真正的打起来后，什么都忘了。
脑子里只剩下战斗，战斗，战斗！
无数的箭矢射向城下，根本不需要瞄准。
无数的滚木、石块、金汁倾泻而下。
惨叫声此起彼伏。
城墙下很快便积累了厚厚一层的匪寇尸体。
但是，匪寇们也不是一味的挨打，他们一样拥有弓箭手。
甚至还打造了投石车。
许多箭矢以及石块不断的被抛射到城墙上。
城墙上许多守卫士卒也不时地有人被箭矢射中，有人被石块砸中。
“啊！”
忽然，陈二蛋所在的位置射来一根箭矢。
而陈二蛋此时正在指挥者另一边的战斗，没有主意到侧面射来的箭矢。
身边的卫兵看到了，紧急时刻，来不及多想，本能般的扑向陈二蛋。
“噗哧！”
一声清脆的箭矢入肉的声音响起。
“我中箭了！”
卫兵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然后身体一软便倒了下去。
此时，陈二蛋已经反应过来。
扭头看到了扑在自己身上的卫兵，在他背后插着一根箭羽。
“二狗，二狗，你怎么样了？”
陈二蛋连忙翻身将卫兵扶起坐靠在城墙上，急切的问道。
“把总，我，我快不行了，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着回去，兑现我们的协议啊！”
“我就这么一个妹子，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二狗虚弱道，话语断断续续。
说话时，嘴角不断的冒出血沫。
“二狗，二狗，不要说了，你不会死，我们都会好好活着，风风光光的一起回去！”
“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陈二蛋流着泪哭喊道。
“二蛋，不要这样，我已经活不成了，不要误了大事。”
“记住了，一定好好好活着回去，我妹子在家里等着你八抬大轿去娶，不要辜负了我妹子，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记住了啊！”
二狗提着最后一口气嘱咐道，然后眼睛闭上了，呼吸没了。
“二狗，二狗，不要死啊！”
“我们说好的一起加入标营，一起立功，一起回京城的！”
“你给我醒来啊，我一定会八抬大轿的去娶你妹子，到时候还要生一堆儿子，我养得起了。”
“呜呜呜！”
陈二蛋抱着已经断气了的二狗无助的哭泣着。
从小，二狗与二蛋就很要好，两人经常一起去捡烂菜叶。
但是，二狗在读书的天赋上比二蛋差了不止一筹。
在陈二蛋通过考核晋升试把总后，二狗却还只是一名底层士卒。
二狗也成了二蛋的卫兵。
“该死的贼寇，统统都给老子去死！”
“二狗，我为你报仇！”
片刻后，陈二蛋红着双眼重新站了起来。
拔出了自己的战刀，亲自守在了一个云梯处。
“给老子去死！”
从云梯上冒出一个贼寇人头，陈二蛋一刀就劈过去，瞬间尸首分离。
陈二蛋没有把云梯推倒下去，而是一直守在云梯前面，守株待兔。
来一个劈一个。
一刀一刀又一刀！
直到陈二蛋的战刀都卷刃了，手臂都劈麻了。
陈二蛋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劈了多少贼寇。
这一战，从中午到下午，再到傍晚。
密密麻麻的匪寇就像砍不完一般，一茬一边的从城头冒起来。
匪寇们虽然人数众多，四面一起攻城，没有什么主攻辅攻，四面全都是主攻。
实在是县城太小，而匪寇人数太多，完全没必要搞什么围三缺一。
经历了一整个下午数个时辰的惨烈攻防战后，黑夜降临，双方不得不暂时罢战。
夜色降临，白天参与大战的士卒们全都撤下去休息了。
换上了八千边军防守城墙。
原本在战前还有些看不起这些卫所兵和标营的边军们，在登上城墙看到城墙上以及城墙下的惨烈景象后，也不得不收起了轻视的心思。
卫所兵们撤下城墙后，清点人数。
孙传庭拿着手里的战报，心情有些沉重。
仅仅半天时间的战斗，卫所兵就减员了一千多人，而受伤的还有数百人。
直接战损两成。
这个战损太大了，按照这个减员速度下去，卫所兵最多还能坚持两次战斗。
而参战的两千标营士卒也减员了近三百人，战死了两百人，一百多人受伤无力再战。
情况也仅仅比卫所兵好一点点。
按照这个战损速度，卫所兵和标营最多再独自坚持守城两日。
边军情况应该会好一些吧，暂时也按照两日来算，那么就还能坚持四天时间。
四天之后，或许就要边军与卫所兵合力一起守城了。
或许还能再坚持两日时间。
那么，最多再过六天时间，这座县城恐怕就很难再守下去了。
战争是如此的惨烈。
孙传庭沉重的叹口气，目光望向北边，不知道洪承畴那边还需要几日时间才能准备好。
要快啊！不然最终的胜负就很难预料了！
孙传庭这边战损很大，匪寇那边的战损更大。
作为攻城的一方，本就处于劣势。
半日下来，在不计代价的进攻中，经过清点人数后，匪寇今日共计战死一万五千人。
还有近五千人受伤失去战力。
匪寇今日合计战损两万人，超出了一成的战损。
在绝对的伤亡人数上，更是守城官军的十倍。
匪寇的三十六营，今日一战，战损的人数直接相当于五个营了。
损失也极其惨重。
“诸位，今日一战，我们损失惨重啊！”
王嘉胤坐在首位上，面色沉重道。
众匪首们也很沉默。
这个结果是他们在开战之前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今日一战，许多熟悉的面孔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