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坐以待毙，不如取而代之
在辉煌壮观的福王府内。
有一坨圆滚滚的肉山，靠近仔细一看，原来这是一个人。
此人正是大明的福王殿下，浑身重量怕是有三四百斤。
活生生就是由一堆肉组成的。
可是最近，福王的食欲却是不太好，导致他整整瘦了好几两。
“说吧，通过如此鬼鬼祟祟的方式来见孤王有何是？”
“若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你就别想完好出王府了。”
看着眼前下人打扮的儒雅青年，福王毫不客气的说道。
要不是他的心腹家奴引荐，他才懒得见什么莫名其妙的人。
“草民张溥，南直隶江苏太仓人士，拜见福王殿下！”
张溥整理了一番衣衫，郑重的向福王朱常洵行礼道。
闻言，朱常洵面皮一抖，被肥肉挤压的只剩下一条缝的双眼眯着，闪出一道寒光。
客厅中的气氛骤然冷下来。
“南方人？”
“竟敢出现在本王府邸，真是大胆啊！”
“就不怕本王将你拿下去送京师交给皇帝吗？”
福王朱常洵语气森冷道。
但是张溥神态依然，毫无惧色。
“福王殿下息怒，还望给草民一个说话的机会，到时候草民任由福王殿下处置便是。”
张溥语气淡定的回道。
“好，有点胆色，本王就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若是不能让本王满意，那就别怪本王无情了。”
朱常洵冷声道。
“草民猜测福王殿下近来心情应该不太好，是否很焦虑？”
张溥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朱常洵面无表情的回道。
“草民冒险前来见福王并不是闲来无聊消遣福王殿下，此次前来是为了救福王殿下一命啊！”
张溥没有接着前面的话题，反而是语出惊人。
“放肆，本王活得好好的，无病无灾，何须你来救？大言不惭，狂妄之徒！”
朱常洵怒喝道。
“福王息怒，待草民一一道来再发怒不迟。”
张溥丝毫不慌。
“说！”朱常洵冷眼盯着张溥道。
“福王殿下就藩之时，神宗皇帝给福王封了四万顷良田。”
“但是，福王就藩以来，通过各种渠道和手段又侵占了不下五万顷的土地。”
“而当今皇帝狼子野心，想要清理天下田亩，并且已经在北直隶推行了。”
“北直隶的勋贵和士绅一个都没逃脱，大量的土地都被当今皇帝给强行拿走了。”
“为此，皇帝不惜污蔑成国公等三位勋贵图谋不轨，除了三个与国同休的勋贵爵位。”
“而且，北直隶还有许许多多的士绅不堪忍受皇帝的肆意压迫奋起反抗，但是都被以各种借口治罪抄家。”
“皇帝之心昭然若揭，而福王殿下身处北方，皇帝清查田亩的动作恐怕很快就会扩散到河南了。”
“到时候福王殿下手中的这些土地还能保得住么？”
张溥解释道。
“就算如此，本王最多也就是交出那五万顷土地而已，本王依然还有四万顷良田，何来性命之忧？”
朱常洵不屑的回道，但是内心的情绪更加的暴躁了。
这么多良田啊，可是这些年辛辛苦苦夺来的。
眼看就要被皇帝给拿走了，如何不心痛。
“不然，当今皇帝野心勃勃，可不仅仅只是满足于收回部分土地就罢手的。”
“现在这些，只不过是当今皇帝小打小闹在试探罢了。”
“以当今皇帝暴虐和贪婪的品性，待皇帝兵强马壮之后，必然还会有大动作，到时候才是福王殿下真正的危机。”
“不然，皇帝为何要给边军发饷，为何要花大代价大规模编练羽林军？”
“皇帝在军费上如此大的开销，即使现在皇帝有不少的钱粮，又能支撑到几时？”
“皇帝现在手里的这些钱粮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巧取豪夺，滥杀无辜抄来的。”
“若是皇帝手中的钱粮消耗完了，到时候没有新的进项，皇帝会向谁下手？”
“还不是我们这些士绅以及全国各地拥有大量财富和土地的藩王，不然皇帝如何能够搜刮足够的钱粮来供养大军！”
张溥一连串的自问自答，气势越发的高昂。
这一次，福王朱常洵竟然沉默了，没有向之前那般立刻反驳呵斥。
见福王态度的转变，张溥心中一喜。
“所以，福王殿下，正是因为我们洞察了皇帝的野心，才会在此前做出如此不理智的激烈反应。”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皇帝如此暴虐的行为，早已让天下万民怨气沸腾，迟早会天下大乱，大明江山社稷倾覆就在眼前啊！”
张溥趁热打铁道。
“哼，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
“什么万民沸腾，不过就是你们这些士绅不愿意放弃手中的土地罢了。”
“当今皇帝如此做，正是为了天下万民求一条生路，是中兴大明的举措。”
“正是在试图挽救我大明江山社稷！”
朱常洵冷笑道，显然没有被此人的花言巧语给蒙骗过去，心眼明亮。
“福王殿下此言差矣，我大明真正的根基不是那些愚昧的农民，而是士绅啊。”
“那些农民懂什么，只要士绅稳定，大明天下就稳定。”
“而当今皇帝显然太太年幼，不明白这个道理，走错了路，要掘了大明的根基。”
“当今皇帝如此压迫士绅，大幅度的提升军士的待遇，这是亡国之象啊。”
“古往今来，武人壮大都不是什么好事，汉末群雄并起，唐末藩镇割据，最终都导致了我华夏内耗，让蛮夷入主了中原。”
“当今皇帝如此作为，正是取死之道，会将大明江山社稷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倘若到时候天下大乱，改朝换代，福王殿下您认为到时候的命运是什么？”
张溥辩驳道。
既然利益诱惑不了你，那就用死亡来威胁你。
到时候大明都没了，你这个藩王还能有生存的余地吗？
这一次，朱常洵是真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些话虽然听起来哪里都不太对味儿，存在许多不确定的推测，不一定就会发生。
但是听起来也确实有道理啊。
如今坐在皇位上那个侄儿，虽然雄心勃勃，一心想要中兴大明。
但是这个手段也太过激烈了，做事毫无顾忌，四处树敌。
还是太年轻了啊，这个大明在他手里真的能产出弊病中兴吗？
这才登基几个月，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连连搞出来一系列的事情，甚至直接搞得南北对立分裂了。
没有了南方的财税支持，你真的能再坚持下去吗？
北有建奴来势汹汹，虎视眈眈。
北方大地贫瘠，就算全部掌控了，又能收到几个税收？
莫不是接下来你真的要对我们这些藩王动手了？
抄了我们位于北方的这些藩王，获得的钱粮来继续支撑你庞大的军费开支？
北有猛虎，南有豺狼，你真的能顶得住两面夹击吗？
太激进了，胜算渺茫啊！
我大明的江山社稷，祖宗基业可不能毁在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手里。
“你待如何？”
良久之后，朱常洵重新睁开眼问道。
从福王的神态和语气中，张溥敏锐的抓到了关键，成了！
“坐以待毙，不如取而代之！”
张溥此次没有长篇大论，十个字就道明了一切！
这个答案没有出乎朱常洵的意料之外，从此人之前的一系列话语中，朱常洵就判断出了此人的打算。
“为何是本王？”
朱常洵继续问道，这才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地方。
明明在南方也有不少藩王，唐王、桂王等，都在南方。
为何还要冒着危险，舍近求远前来北方与自己接触。
反正都是要另立新皇与北京的皇帝对抗，只要是朱家的藩王，谁的都可以。
“因为福王才是正统啊！”
“这个天下本就应该福王殿下来坐的。”
“当今皇帝不过是一个庶出，窃取了皇帝之位。”
张溥义正言辞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