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心都渗出了汗,眨了眨眼睛看着姜晏清,姜晏清一直对我没有任何原则的好,他不忍心看我受伤。 也不舍得我难过,这样好的姜晏清,我怎么可以因为陆湛君一句话而怀疑他?
可是,就算明明知道,我也忍不住好奇,忍不住想知道到底他隐瞒了我什么,我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姜晏清,陆湛君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姜晏清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我的手,半晌,他问我,“重要吗?”
我被他一句话问地语塞。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晏清又问了一遍,“如果真相会让我们都不开心,你还想知道吗?你还觉得重要到非说不可吗?”
这是姜晏清第一次,对我用这么犀利的口吻。
这一刻,我脑袋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对啊,重要吗?如果真相会让我们的感情陷入某种危机,那么真想,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似乎听见了我心底的声音,粲然一笑,反拉住姜晏清的手,摇摇头笑道,“你最重要。”
姜晏清也笑了,替我整理了下额前的碎发。“我们走吧。”
进了鬼门,一股冷气迎面扑来,像是能渗进你的皮肤里一样。耳边的哭声依旧飘飘渺渺地往耳朵里灌。
越往前走,这股冷气就越来越重。
突然,没来由地,我竟然流了两滴眼泪,还是滚烫的,烫地脸颊都疼。
我停下来,姜晏清也跟着停下来,关切地问我,“阿满,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捂住心口,“我突然心好疼。”
姜晏清凝眉。他捧住我的脸。“怎么哭了?”
紧接着,他又一脸惊喜,“阿满,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摇摇头,“什么都没想到,只是心突然疼得厉害。”
姜晏清手指了指前方,那里突然出现了一条血河,血河很宽,河面很是平静,但是散发着一股骇人的腥臭气息。
“阿满,你记得这里吗?”姜晏清问我。
我摇摇头,“不记得,这是哪里?”
“这是你出生的地方,忘川河。”姜晏清回答。声音隐约有些失望。
姜晏清说过的,我生在阴间,忘川河底的彼岸花孕育而出。
没想到忘川河竟然是这么一副肃杀的模样,真是打破了我对她的印象。没想到我竟然是出生在这里的。
忘川河上横了一座桥——奈何桥。桥头坐着一个老婆婆,老婆婆面前是一个很大的瓦罐。
我想,这应该就是孟婆和孟婆汤了。传闻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才能转世为人。
姜晏清领着我走上奈何桥,不出意外遭到孟婆拦路,“二位,喝一碗孟婆汤吧。”
说着,就自顾自地给我和姜晏清盛汤,我连忙出声拒绝,“孟婆婆,不用了,我们不喝。”
孟婆手下动作不停,“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不喝我孟婆的汤,你可过不了这奈何桥。”
“我们是来参加阎王寿辰的,不是来轮回的。”身边的姜晏清明明只要亮明身份,孟婆就会放他过去,他却始终不开口,没办法,只好我自己解释。
孟婆已经盛好了汤,一听我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怪不得老身觉得你身上气息不正常呢,没事,来,喝碗汤吧。”
不都说了不喝吗?也说了目的,她怎么还让我们喝啊?我有点应付不来,就戳了姜晏清一下,让他吱个声。
却没想到姜晏清接过了孟婆的汤,端起来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地咂了砸嘴,“好喝,孟婆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孟婆听到姜晏清夸她,笑地满脸褶子都堆在一起,“这么说,你尝过老身的手艺?”
姜晏清轻笑,“何止尝过,简直刻骨铭心,阿满在合欢殿,天天给我熬这汤喝,我起初问她还不说,后来才知道竟然是偷学了孟婆您熬汤,怪不得那些日子我老是丢三落四的。”
姜晏清说着说着笑了,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阿满?阿满?你是晏清?”孟婆喃喃了几声,继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惊喜地叫道。
姜晏清点点头,指了指我,“孟婆,是我,这是阿满。”
孟婆转过头来看我,一把抓住我的手,“阿满?你真的是阿满?”
我愣在当场,任由孟婆拉着我的手,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我。
眼神质问姜晏清怎么回事。
“阿满,你出生在忘川河底,是婆婆将你拉扯大的啊,你忘了吗?还是婆婆告诉你人间有个姜仙人,你才去拜师的。”
孟婆自顾自地说,她情绪很是激动。夹布刚扛。
可对她说的这些,我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姜晏清见我实在想不起来,也就不强求,告诉孟婆我已经转世投胎,什么也不记得了,孟婆才惋惜地放开了我的手。
告别了孟婆,我们向着阎王的府邸赶去。
之前陆湛君说了,带我来阴间,姜晏清是要受到损害的,所以我已经决定,不管能不能成功,绝不多耽搁,早些回阳间去,不让姜晏清太为难。
姜晏清认得路,可大概是因为怕被人给认出来,所以他施法遮掩住了他面容让人看不真切。阎王府邸造的是古代的风格,雕梁画栋,看着格外气派,除了阴间特有的阴冷气息,其他倒还不错。
而且今天是他寿辰,听里间还是挺热闹的。
守门的也是牛头马面,姜晏清为了不引起其他来宾的主意,小声报了身份,牛头赶紧跑进去通传,马面恭恭敬敬地放我们二人进去。
还未走几步,阎王就亲自出来相迎。阎王长得跟我想象中简直一模一样,红得要滴血的脸,半脸的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
阎王先是对姜晏清俯首,“宫主大驾光临,阎罗蓬荜生辉!”
“客气了,你自去招呼宾客就好,我带她随便转转。”
姜晏清这么一说,阎王才将目光投在我身上,待看清我时面容一滞,不愧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马上镇定下来,装模作样地道,“宫主,这位是?”
我心下有些疑惑,越发迷惑了起来,正要答,姜晏清抢着说道,“我夫人,阿满。”
阎王连忙又对我躬身,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传说中的阎王竟然对我鞠躬,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肯定在做梦。
姜晏清推了推我,“阿满,阿满?”
我回身,连忙给阎王回礼。
“宫主,不要站在这里了,阎罗带您进去吧。”阎王非常客气地一伸手,引领着我们往里面走。
我知道自己是沾着姜晏清的面子,顿时觉得特别自豪,腰板都硬了起来。
没想到阎王府邸后花园又是一番景象。微风习习,月光皎皎。
花园中假山旁、溪水边、凉亭里、百花侧,都摆上了案几。每隔几步都有容貌秀气的侍女捧着照明的夜明珠。
我和姜晏清在一处溪水边坐下。我一看到几上摆的美酒佳肴,两只眼睛都眯成了桃心状,这样的场景,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见到过。
丝竹环乐,流觞曲水,良辰美景。
本来以为阎王寿宴上肯定都是血淋淋的,还真没想到竟然是这幅模样,实在出乎意料。
我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目光随便一转,就对上了陆湛君。
我叹了口气,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陆湛君隔空举起桌前的酒杯,对我示意,我只好也举杯回敬。
阎王坐在园中,对着四周举起了酒樽,“诸位请。”
来人都举杯,姜晏清也喝了,我试探着喝了一杯,味道还不错,又酸又甜。姜晏清说,“多喝点,这些东西可以增长修为。”
我咂了咂嘴,既然这些吃的又好吃有这么有好处,不吃白不吃。
“众位远道而来给我过寿,阎罗真是荣幸。”阎王说完这句,轻轻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