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不住地哀嚎着，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
楚晴柔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眼睁睁地看着虎惨死在自己面前，她却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压抑了整整六年的情感，在这一刻终于到达了极限，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疯狂冲击着楚晴柔的心神。
她发疯一般地尖叫着，哭喊着，狠狠攥紧的双拳，让指甲都深深嵌进了肉中，满身血污，曾经圣洁的冰山美人，此刻如同落入泥沼的凤凰，黯淡而卑微，再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聒噪！”面对楚晴柔的哭喊，北冥沧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随后轻轻一抬手。
一抹血光闪过。
楚晴柔梨花带雨的双眸永远地失去了光彩。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空虚，令人窒息的空虚。
和顾天运一样，楚晴柔此刻如同一叶浮萍，在浩渺无边的大洋中飘荡。
多么熟悉的感觉啊，自己封闭情感的时候，内心也是这样的黑暗，这样的空虚。
“原来这就是死亡吗……”
“那我之前活着的时候算什么呢……”
“或许我从来也没有真正地活过……”
“或许，12岁那年，我就已经死去了吧……”
楚晴柔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着……
“对不起……义父……”
“对不起……虎……”
“对不起……”
远处，出现了一点星光。
星光中仿佛有虎的身影。
“虎，是你吗……”
楚晴柔向着星光伸出手去。
那点星光在他的眼中逐渐变大、变亮。
终于，她的身影淹没在了那耀眼的光芒中。
待那光芒消退，她重新站在了云剑宗的山门前。
“怎么回事……我……没死……”
楚晴柔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依旧是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依旧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轻轻蹭了一下她的手背。
她惊愕地转过头去。
虎还在她的身旁，身上并无伤痕。
若不是那一身赤色的毛发，楚晴柔都差点以为之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晴柔疑惑地问道。
“我们似乎是回到了上山前的那一刻，”虎满眼凝重地看着满地尸体说道，“不过我们保留了之前的记忆，我也保留了之前的变化，依旧是泣血妖虎，修为也依旧是元婴境初期。”
楚晴柔轻轻皱了皱眉头，她有些想不明白。
轻轻掐了掐自己，指尖处传来一丝疼痛。
“不是梦……”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回到这个时候，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回到北冥沧屠宗之前的那一刻……
那样，或许还来得及，还能挽回这一切。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满地的尸体，他们再也没能重新活过来。
楚晴柔瞪大双眼，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只是这一次，是真正地感到恐惧。
“虎，我们走吧，云剑宗，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不是那北冥沧的对手，逃走，或许还有报仇的希望。”
“好，虎听主人的……”虎轻轻点了点头。
楚晴柔翻身骑在了虎的背上，回头深深望了一眼云剑宗。
虎脚下发力，元婴境的速度瞬间爆发，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逃离了这一片是非之地。
楚晴柔环抱着虎的脖颈，轻轻把头埋在了那赤色的毛发之中，轻轻地抽泣着。
突然，虎浑身颤抖，它惊恐地转过头，看向天空的方向。
成为泣血妖虎后，它的修为已经超过了楚晴柔，对于危险的感知自然也要更加敏锐。
天空中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
不是别人，正是北冥沧。
他如同戏耍老鼠的猫一般，不紧不慢地跟在虎和楚晴柔的身后飞着。
“哟，这不是云剑宗的圣女大人吗？怎么，都到这里了，不回宗门看看？本座送了你们一份大礼呦！就连赵云霆都欢喜得合不拢嘴了呢！”
楚晴柔内心无比悲愤，她回过头去恨恨地说道：“北冥沧，你屠尽我云剑宗满门，为何还要如此咄咄相逼，赶尽杀绝！”
北冥沧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哦，原来你们已经回去过了，难怪见了鬼似的跑这么快，你们可别误会，本座可不是故意追着你们来的，不过既然顺路看到了，那自然也不能放你们走。纵虎归山的道理，本座还是懂的，不杀你们，难道留着等你们日后报仇？”
说完，北冥沧猛地一个加速，重重落在了虎和楚晴柔的面前，扬起了一阵烟尘。
虎连侧过身体，向前滑行了一段，在北冥沧面前堪堪止住了身形。
北冥沧阴邪的笑脸正好落在楚晴柔的眼中，她吓得从虎身上跳下，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啧啧啧，都说云剑宗圣女封闭了七情六欲，是一个冰山美人，没想到竟然也会恐惧，有点意思，而且你的身边居然还有一只泣血妖虎，明明之前听说的是一只普通的虎妖，看来本座的情报有点问题啊……”
北冥沧似乎很困惑地挠了挠头，随后又再次咧开嘴发出了诡异的邪笑道：“算了 不管那么多了，虎妖也好妖虎也罢，反正今天都要死。”
“不过……”北冥沧的眼睛在楚晴柔身上肆意游走着，“云剑宗圣女倒是有几分姿色。楚晴柔，本座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考虑来天刀宗，以你的资质，本座可以给你留个婢女的位置，若是你把本座伺候高兴了，或许本座还可以给你的宠物留一个全尸。”
“呸，你做梦！”楚晴柔还没开口，虎便恶狠狠地说道，“想动我主人，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说着，它便咆哮着扑向了北冥沧。
“哼，蝼蚁，简直不自量力！”北冥沧化掌为刀，直直地捅进了虎的心脏。
“噗！”虎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体内的生机迅速地流逝着。
“北冥沧！你连畜生都不如！你不得好死！”楚晴柔瞪大双眼，她声嘶力竭地咒骂着，向着北冥沧提剑砍去。
可是她的修为本就只有金丹境，此刻因为情感未能被压抑，太上忘情剑法连一半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只一招，楚晴柔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意识逐渐涣散，只有北冥沧的声音落在耳中：“太弱了，太弱了，这等货色，当本座的婢女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