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才五点过，天色就已暗沉沉的，似是要塌下来。
所以，最近的周末，陆柠都让方未晚一个小时上班，早一个小时下班。没什么事儿的话，还会让她再提早些走，或是干脆直接睡这里。
就是培训班上课的时间，也一样调到了十点到五点，或是四点。
再过一两周，她会让方未暂停兼职，或是只兼职半天。等年后，天色长的时候再继续。
大冬天的，早晚又冷又黑，一个人骑个自行车，又吓人又危险，不合适。
同样，冬天的时候，外头做生意的铺子关门也早。
这会儿的农贸市场，基本都已经收摊关门回家去了。
江言神色微顿，提议道：“要不咱们去逛一圈，不行就明天再来买。不着急，他们在家有穿的。”
权当两个人多点独处约会时间。
“也行。”陆柠点头道，“那先去看看再说。”
好巧不巧，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还有一家开着门。
老板正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边烤火，边弹着吉他哼着歌。
这家铺子还差几步路才到方云他们剪头发的那里，进出农贸市场都会经过这儿，位置十分好。
陆柠和江言对视一眼往店里走，准备进去选点衣服。
而陷入自我陶醉的老板并没搭理他们，只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弹吉他。
这里倒是有不少适合中老年人穿的衣服，陆柠和江言索性就先选了四套出来。每人两件棉衣，两条裤子，然后再问老板价格。
这里的价格总不至于跟商业街那些一样，多买一套也不会多太多钱，经济实惠。
“咳咳～”老板清了清嗓子，终于舍得放下吉他，起身端详他们手里选好的衣服。
“怎么样，还没算出来？”看他半天没反应，陆柠忍不住催促道，“要不你直接说单个的价，我们自己来加。”
她在心里吐槽老板算数不好，要每一单都算这么久，还怎么做生意，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把生意做起来的。
老板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看你们还是学生的样子，给你们算便宜点，每套四百块钱，一共一千六。”
“一千六？”
“四百，这么贵？”
陆柠和江言齐齐出声，被他这个喊价给吓了一大跳。
陆柠想到之前买棉絮时的讲价场景，忍不住道：“你这也太贵了，还四百，我看两百都多了。你便宜点，不然我们不买了。”
来农贸市场不讲价就是傻，等着被人宰。在这里，至少得对半砍价才行。
但是，陆柠觉得，对半砍都贵了。这又不是羽绒服，只是棉衣。
老板板着脸道：“四件棉衣四条裤子，平均下来一件才两百，贵什么贵。你看你们自己手里提着的，哪件是低于两百的？”
陆柠颠了颠手上提着的衣服，没好气道：“这是羽绒服，牌子货，也不过才两百。大叔，你家的棉衣又不是羽绒服，值什么两百。要我说，一套一百块钱还差不多。总共四百块钱卖不卖，不卖我们去别家。”
她拉着一脸懵的江言就往外走，大有她买不买都无所谓的架势。
不过，这也是事实。四百块钱她去商业街什么买不到，为什么要在这儿买棉衣。
讨价还价嘛，气势得拿出来。就是要有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才不会被人拿捏。
果不其然，老板连忙喊道：“你这姑娘还会讲价的很呢，六百不能再少了。六百你要就拿走，我亏本卖给你们，不赚钱，就当给你们带的。”
本想着关门生意能唬一个是一个，没想到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讲价的本领不小。一下就给对半砍了这么多，他的钱啊。
江言嘴角微抽，无语的看了老板一眼。刚刚还要一千六呢，一下少一千，还说不赚钱，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许是这种事儿经历多了，老板对这种眼神产生了抵抗力，只若无其事道：“我这关门生意嘛，不赚你们钱。”
不赚你们赚谁的，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好忽悠啦，知道省钱讲价。
江言张了张嘴就要说什么，却被陆柠扯扯手臂，给制止了。
老板眼皮子一跳，直觉又有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只见陆柠伸出四根手指头晃了晃，坚决道：“四百，就四百不能再多了。”
她现在甚至有些懊恼，觉得还价还四百都多了，毕竟老板可是一下就少了一千块钱啊。
“哎哟喂，你可真是要我的命。”老板一阵哀怨，“四百我可要亏的衣服都不剩，你总得让我保本吧。”
但甭管他怎么哀嚎，陆柠都不为所动。
老板只好叹了口气道：“这样，咱们一人让一步，你添个一百块钱，我让个一百块钱，总共五百块钱给你们拿走怎么样。你瞧瞧这么厚实的衣服，送给家里长辈多有面儿啊。”
江言：……
陆柠看着老板，心里踌躇了一下。既然老板都让了这么一大步，那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再加点。
她故意板着脸道：“四百五，这是最高价的。不卖我们真走了，天要黑了，我们得回家吃饭去了。”
陆柠看着老板，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本以为他不同意，那她就再加十块钱，加到四百六。
谁知老板竟没有再多坚持，一跺脚，一咬牙道：“行，四百五就四百五，拿去拿去，给钱赶紧走。”
“好嘞，谢谢老板。”
陆柠也怕老板反悔，连忙让江言把钱一付，速度自己动手装好衣服，高兴的拉着江言开溜。
平均一百一十二块五一套，的确赚到了。
而原本还苦着脸摆烂的老板，也露出了笑容。关门前挣个两百块钱，还是可以的。
他们这种小本生意，就是薄利多销。成本不高，卖价不定。
看着好忽悠的喊价就高一点，不好忽悠的就低一点。别看四百五四套衣服，满打满算下来，他还能赚个两百块钱呢。
得嘞，收工。
而另一边，江言正惊叹道：“柠柠，你也太会讲价了吧，直接讲了一千多块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