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网最初套住性海时,起码有四丈多长。
一感应到陈烈的手势,小网迅速变小。
网中的性海被感觉越来越紧,只好收了法相,恢复正常的体型。
但是,他再怎么变,也是正常人的体型,小网却可以变得跟帽子一般大小。
小网的丝线坚韧如钢,性海竭尽全力,想把网丝挣断,却被网丝勒得一身都是血口。
他不得不求饶。
陈烈向小网摆了摆手,示意它不要再变小了。
即便如此,网里的性海也被勒得像狗一样,不住地呻吟。
陈烈说道:“捉拿桑姥姥先不急,你先把害我大哥、大嫂的原因说一遍!”
性海正要开口,陈烈又说:“别忙,这话要当着大哥、大嫂的面!”
因为卧室的门已经被性海从里面插上了,陈烈就把小网从窗户里扔了进去,自己跟着跳进去。
他点开了宁采臣的昏睡穴和聂小倩的哑穴。
宁采臣清醒之后,看到房间里已经弄得一团糟,立即跳下床,对着性海就是一通猛踹,根本不顾自己一身斯文的形象。
聂小倩过来拉住他:“相公,别打了,听听他怎么说!”
陈烈也催促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对,快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和相公,还有,你是怎么跟桑姥姥勾结到一起的?”
聂小倩急于知道真相。
性海回忆道:“两年前,贫僧跟着玄寂师叔出门云游,途经北郭县,前往兰若寺落脚。
“晚上,贫僧在寺院的后山看到一株巨大无比却枯萎的桑树。贫僧本欲将桑树砍了当柴烧,但是桑树却说话了。
“桑树告诉贫僧,他是千年树妖桑姥姥,因为被燕赤霞的飞剑所伤,她最信任的婢女聂小倩也背叛了她,跟着书生宁采臣跑了。她好不容易养成肉身去找宁采臣和聂小倩报仇,却又被燕赤霞的剑囊收了肉身,化为血水。
“桑姥姥说,她想离开北郭县,让贫僧带着她的灵芯,去哪里都行。贫僧就带她回了青莲寺,种在后花园中。”
陈烈问道:“你会有这么好心?桑姥姥让你帮她,肯定是给你好处了吧?她是不是帮你害过人?”
性海不得不点头:“是的。在这里,桑姥姥帮贫僧培育出七色海棠,这种花能让女人心生欲念。贫僧借着送花为名,和城里好几个大户人家的夫人有染。
“那天,聂夫人和一帮富绅的家眷在青莲寺赏花,被桑姥姥一眼认出,她就让我把一盆七色海棠送给聂夫人。
“桑姥姥告诉我,在得到聂夫人的身子之后,要把聂夫人交给她,她要狠狠折磨聂夫人。
“让贫僧没想到的是,聂夫人这次并没有什么欲念,而是头疼。
“然后,贫僧就被那个衙役带来了!”
陈烈听完:“你做的这些勾当,玄寂那老和尚知道吗?”
性海连连摇头:“贫僧所为,师叔并不知道!”
陈烈冷笑一声:“你就别替他掩饰了。那老贼秃境界很高,也很精明,你瞒不过他的!你做的这些事,都是他在纵容!”
说到这里,陈烈看向宁采臣:“大哥,你要如何处置?”
宁采臣略一思索:“当今天下,乃朝廷与佛、道两家共治。为了上面的面子,我不能灭了青莲寺。但是,这口恶气也不能不出!你能陪我去一趟青莲寺吗?”
陈烈头一回见到读书人发火,虽然已经极尽克制,却必须爆发一下。
他脱口而出:“大哥有命,小弟必须陪同,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宁采臣笑了:“没那么严重!”
聂小倩也拉着丈夫的胳膊:“相公,我也要去。我要见一见那桑姥姥!”
宁采臣见聂小倩目光坚定,知道她心意已决,只好点头同意。
“这就走吧!”宁采臣说道。
“别急,还有点事要做!”
陈烈拦了一下,然后,他向着墙角的阴影说道:“城主,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现身了!”
他话音刚落,女儿城城主从那片阴影里走出。
宁采臣和聂小倩都是一惊,他们都不知道,何时自己的卧室里还有一个人?
他们更不知道,这个城主其实是鬼魂。
陈烈给他们双方做了介绍:“这位是女儿城的城主!”
“这两位是青莲县的宁县令和宁夫人!”
双方互相见礼之后,陈烈又说道:“城主,你不是说,那道邪气藏在枕头里的吗?现在就麻烦你把那道邪气给收了!”
城主二话不说,一只手按在枕头上。
只听“唧”的一声,枕头中传来一声惨叫。
城主抬起手来,她的手中握着一道黑气,犹如一条小蛇,不断挣扎。
城主直接将黑气塞进嘴里,像吃辣条一样吃掉。
她还咂巴着嘴:“不错、不错,有桑葚的味道!”
陈烈心道:“这娘们儿表面上是个有品味的贵妇,怎么吃东西却如此狂野?”
倒是宁采臣和聂小倩都连声称谢:“多谢城主,我夫妻从今以后不再头疼了!”
陈烈问道:“大哥、大嫂,我们这就去青莲寺吗?”
宁采臣点了点头:“晚上去最好!官家与佛门不宜当众翻脸,晚上吵得再凶,白天还是一团和气!”
他们夫妻共乘一座小轿,陈烈骑着一匹马,后面跟着何九等衙役,他们抬着性海,一声不吭地前往青莲寺。
来到青莲寺,何九上前打门,很快,住持玄寂亲自出来迎接。
“大人夤夜来访,有何贵干?”
宁采臣从轿子上下来,指着性海,冷冷说道:“大师认得他吗?”
玄寂没有否认:“这是老衲的师侄性海,刚才贵衙派人来求老衲给大人治病,老衲就把性海派了过去。大人何故折磨他?是不是头不疼了?”
玄寂语带讥讽,宁采臣勃然变色:“我的头疼,还是拜你师侄所赐。说不定,大师也盼着我头疼而死呢!”
他回过头来:“性海,你把刚才在县衙里说的话再说一遍!”
性海却连声喊道:“师叔、师叔,贫僧冤枉、贫僧冤枉,都是他们毒打,逼我承认的!”
玄寂倒是很欣赏这个师侄的随机应变,他拈须微笑道:“大人,严刑拷打得出的口供不能让人信服!”
陈烈怒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出证据来!”
说完,他带头闯进青莲寺。
玄寂一把揪住陈烈的衣服:“佛门圣地,任何人不得擅闯!”
“秃驴,莫非你心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