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陈烈让掌柜的收拾一间上房。
晚上,他刚刚泼过洗脚水,突然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叔叔,我能进来吗?”
陈烈白天就见过这孩子“诬陷”郡主是妖怪,知道是掌柜的孙子,小名叫猴子,他就笑道:“你进来吧!”
小猴子进了房间之后,突然跪在陈烈的面前:“叔叔,我想跟你学本领!”
陈烈一愣:“你为什么想学本领?”
“好玩啊!只要我够厉害,村里的都拜我当老大,小姑娘都喜欢跟我玩!”
“原因这么简单?”
陈烈又联想到白天这小家伙说云萝郡主是妖孽的理由,越发感觉这孩子有意思。
“今天太晚了,明天早晨你再来,我一定教你!”
“好吧,叔叔,那我明早再来找你!”
陈烈心道:“如果明天你睡懒觉,那就别怪我了!”
当夜,陈烈照例是修炼九转还阳功,天刚亮,他就准备去雪地里练拳、练枪。
他刚刚推开房门,一个小孩站在门外,正是小猴子。
“叔叔,你是不是想走啊?”小孩问道。
陈烈笑着逗他:“是啊!如果你不来,我就退房走人了!”
小猴子噘着小嘴:“我就知道,你在考验我!”
然后,他又得意地说道:“我来得这么早,你应该不好意思再甩开我了吧!”
陈烈笑道:“你都通过了我的考验,我一定要把最厉害的功夫教给你!”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小猴子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给陈烈磕了三个头。
陈烈伸手将他扶起:“是谁教你拜我为师的?”
“爷爷!是爷爷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的!”
陈烈心道:“我就说嘛!孩子这么小,不会有那么多的心眼!”
既然决定收这孩子为徒,陈烈首先就把九转还阳功传给他。
当初,毛不难传授这门功法时,是拿出一块传功玉牌,让陈烈贴在额头。陈烈把功法记住之后,毛不难又把玉牌收回去了。
现在,陈烈没有玉牌,只好一句一句地教。那孩子倒也不笨,陈烈花大半天时间,他就能全部领会了。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陈烈说道,“过一段时间,我会再来看你,如果你练得好,我会再传你别的武功!”
“是,师父,我一定天天练!”
“你叫什么名字?”
这时,掌柜的带着儿子、儿媳从后面出来:“客官,我家姓徐,孙子还没有上学,所以没有名字!客官,你赐他一个名字吧!”
陈烈突然上了恶趣味:“那就叫徐骁吧,骁勇善战的骁!”
说着,他还在雪地上写出“徐骁”两个字来。
掌柜的父子都识字,见是这个“骁”字,都是连声叫好。
当天晚上,掌柜的治了一桌好菜,请陈烈做了上席。
第三天一早,陈烈没有和徐骁一家辞行,直接离开客栈,继续北上。
因为要帮小桂子寻找阴气盛的山洞,陈烈只要见到有山,就飞上去看看,结果总是让他很失望。
这么一路磨蹭,不知不觉就到了年根儿。
前面的人烟越来越密集,陈烈一打听,再往北一百里,他们就要到了大楚国的京城。
“小桂子,我们不如就在京城过年吧!”
“哥哥,听你的!”
就在这时,陈烈突然听到路边传来“啪啪”声,然后就有人哭诉:“庄二爷,你不给我们结工钱,怎么还让阿虎打人?”
另有一人说道:“打得就是你这个腌臜泼才!二爷让你干活,是给你脸,你还敢要钱,那就是不识抬举!”
接着又是一顿“啪啪啪啪”的鞭子声和几个人的哭喊声。
陈烈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无名业火。
他循声望去,只见官道西边有一堆巨大的石料,其中有些石料已经雕成了十二生肖之形,还有一部分石雕只是粗坯。
就在那堆石料中间,一个粗壮的大汉正用皮鞭抽打几个衣衫褴褛的老汉。
旁边,一个穿着狼皮大袄的中年文士正拈须而笑。
想必这个文士就是庄二爷,那个抡鞭子的大汉就是阿虎。
“住手!”
陈烈大叫一声,身子一纵,就跳到那阿虎的身旁,一把夺下他的皮鞭:“有理讲理,为什么打人?”
阿虎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口音还不是本地人,而且穿得也很单薄,可以肯定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阿虎自以为看透了陈烈的底细,立即出声骂道:“哪个傻球裤腰带松了,把你小子给露出来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陈烈前世最痛恨的就是欠薪,对阿虎打人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又被阿虎劈头盖脸地骂了几句,他已经忍不住了。
“我让你狗日的再骂!”
陈烈一把揪住阿虎的脖子,不待对方反抗,就强硬地往地上一按,照着阿虎的脑袋,“嗵嗵嗵”几记老拳。
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修士,陈烈这一招简直笨拙到不能再笨拙。
他完全是模仿火云邪神痛打阿星的动作,本以为一通老拳下去,能把阿虎的脑袋打进泥土里去。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第一拳就把阿虎的脑袋打爆,脑浆和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所以,他接下来的几拳,完全是阿虎的头骨给打成渣子。
看来,阿星果然是武学奇才,否则,他的脑袋也会被打碎。
打完之后,陈烈看着身上的衣服,叹息一句:“这身衣服又得扔了!”
因为手头银子多,但凡衣服上沾了血迹,他是绝不会再洗的!
“小哥,你快跑!”
一个老汉扯着陈烈的衣袖,将他往外推。
“老丈,我不会走的!”陈烈笑道,“我若走了,杀人的罪名就落到你们的头上了!”
那文士庄二爷冷笑一声:“小子,你不跑是对的。但是,你的想法是错的!”
“我哪里错了!”
“你根本跑不了!”
庄二爷说道:“二爷我是魏王府的账房,你小子进城打听打听,这大楚国,除了皇帝,就是我们王爷最大。只要二爷我一句话,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尹,都要给几分薄面。就问小子你能逃到哪里去?”
陈烈问道:“你这么有势力,跟几个穷苦百姓较什么劲?少人家的工钱,抓紧给人家结清。人家还指望这点工钱过年呢!”
庄二爷傲然说道:“二爷我让这几个石匠给我干点活,是给他们脸了。他们居然还敢找我要工钱,这不是打二爷我的脸吗?其行可耻,其心可诛!”
陈烈突然觉得,这姓庄的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恶意讨薪”一定是他最先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