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聿修闻言皱眉沉吟：“她怎么会知道钰岩？”
刻守恭敬道：“属下发现一件事情。”
“何事？”孟聿修抬眸看去。
“属下查询常姑娘时，发现还有旁人也在调查常姑娘的身份。”
孟聿修眉毛一挑，皱眉问道：“谁？”
“殿前副都指挥使，楚墨煜。”刻守诚然道。
孟聿修倏然握紧了拳头，想起那个貌胜潘安的男子，想起常离离对他的夸赞，心里觉得有些膈应。
“他调查离离做什么？”他不悦地道。
转而冷静下下来，他却有些担心。
孟聿修早就怀疑过常离离的身份，从前是怕她是什么人安插过来的奸细，现在，他倒是不怀疑这些，却是仍然对她的身份，心生好奇和担忧。
她铸造兵器天赋极高，甚至无师自通，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前朝，大顺国。
大顺国的百姓便是精通兵器铸造，皇室更是极具天赋。
略一推算，便不难发现，婆婆和常离离凭空出现的时间，恰恰是大顺王朝覆灭，而云国从虚弱中建立开始。
他不免开始怀疑，常离离也许是前朝的遗民。
他并非仇视她这个身份，或是觉得她有何威胁，相反，他却是担心，若她当真是如此身份，只怕会给自己招来杀生之祸。
他如今查不出来从前之事，旁人也查不出来，便是最好。
可万一查了出来，她又身负如此才能，旁人必然会妄加揣度，萧淑儿也必然会大做文章。
马车里一时静默，常离离看着愁眉紧锁的孟聿修，忍不住开口：“那个……我说过我不会放过萧淑儿的，自然要说到做到，找准机会报仇了。”
闻言孟聿修回过神来，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常离离觉得有些头疼，揉了揉额头继续低声下气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莽撞，下次不会了，再说我这不是让人立刻通知你了嘛。”
孟聿修又淡淡看了她一眼才道：“你通知得倒是及时，若不是楚墨煜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常离离讪讪地笑了，她的确是有些后怕的，她忙心虚地道：“这次的确要谢谢他了。”
她话音刚落，就感到孟聿修的目光不善地射了过来，她识趣地闭了嘴。
神游天外的楚墨煜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刚打完喷嚏就感觉肩膀撞到了一个人，抬头看去，是一个年轻姑娘。
他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随即他冷漠地道：“抱歉。”
说完就要走，却被那个姑娘拦住了去路。
这姑娘相貌平平，穿着还算华贵，身后还跟着丫鬟，应该是家境殷实。
楚墨煜秀眉微皱，目光冷然，声音中的寒意更甚：“让开。”
“公子别生气嘛，方才是我撞了你，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那姑娘一脸娇羞地道。
楚墨煜不予理会，抬脚欲走，可那姑娘就是左拦右拦，不让他走。
他这么一个容颜绝世的男子，走在路上，自然是惹眼的，一路走来，早不知多少姑娘频频投去目光，就连上了年纪的大婶大妈，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个胆大的富家姑娘，更是不满足于看着，直接就撞了上去。
被美色所迷的姑娘，殊不知楚墨煜已经动了杀机，他讨厌云国人，更是讨厌这种不矜持的女子。
他克制住了杀人的欲望，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目光嘲讽地看向了眼前的姑娘。
这没心眼的姑娘，只当是楚墨煜是看着自己，娇羞得抬不起头来，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姑娘想要道歉，可这个地方人似乎太多了，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楚墨煜低头靠了过去，语气暧昧。
姑娘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整个人都酥麻起来，毫不犹豫地道：“那就依公子所言。”
两人便到了附近的一处小巷，小巷里没什么人，姑娘瞪了身后的丫鬟一眼，丫鬟识趣地没有跟上去。
待丫鬟离开，楚墨煜竟是直接一手撑墙，将那姑娘抵在墙边，那姑娘脸颊发红，却是眼睛亮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墨煜，眼中满是期待。
楚墨煜觉得有些奇怪，此时她对于他这种轻薄之举，不应该是被吓住，或是反感抗拒吗？这和他记忆中，不大一样。
记忆中也有这样的一个姑娘，贵为长公主，模样俏丽，整天围着他转，做了许多事来讨好他。
可他不喜欢她，甚至厌恶这个血液里留着云国皇室血液的姑娘。
他一时冲动，就做了那样的事，他如今还清楚地记得她的样子，惊慌失措，脸色苍白，一把推开了，逃命似的跑了。
事到如今，还是会避开他，见到他还是心有余悸。
“你是不是喜欢我？”他一如当年，故技重施。
那姑娘毫不犹豫地点头，目光沉醉地看向楚墨煜。
后者朝着她的脖颈上吹了口气，声音微微低沉：“那就用行动来证明。”
说完他朝那姑娘靠了过去，也做好了被大嘴巴子，或者那姑娘躲开的准备。
可那姑娘竟然闭上了眼睛，甚至撅起了嘴巴，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楚墨煜却停住了，脸上的暧昧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姑娘依旧闭着眼睛，却不知眼前的男子已经伸手摸上藏在腰间的匕首，只要一瞬间，她白皙柔嫩的脖颈就可以被割破，鲜血汩汩流淌。
杀气毕现，匕首已然出鞘，一阵疼痛却从臂膀上传来，楚墨煜一惊，猛地回头，发现身后的屋檐上，露出一张蒙面的脸来。
属于年轻女子的目光，凌厉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那探出的头，便消失了。
楚墨煜的脸色却变了，方才还杀气腾腾的他，瞬间冷静了下来，将匕首收入鞘中，放回腰间。
撅了许久的嘴巴，得不到回应，那姑娘忍不住睁开眼睛。
可眼前哪里还有什么相貌绝世的公子，小巷里，只剩她一个人，和清冷的风。
翌日，常离离回到军造处，早已将昨日的不快和惊险，跑至九霄云外了，拿起即将完工的九节鞭，就忘我地继续收尾工作了。
终于在下午，九节鞭完工了。
心里记挂着学习机关术，激动难耐，常离离也没心思继续待在军造处了，直接拿了九节鞭回了将军府，去找了孟聿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