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用『药』把自己给献了出去,宫抉他会娶了她么?
他是会无可奈何的娶了她,还是会像对待那个女人一样?
不知道为何,龙涵燕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初见时,被送去教坊司的女子,她当时哭的那样惨,看着宫抉的眼神满满的不可置信,然后变成惶恐,绝望,愤恨!
在被拖出门的瞬间,那女子眼中几乎淌出血泪!
尖利嘶哑的声音让当时偷窥的她都感到背脊发麻!
“宫抉!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所愿所求都得不到,终生悲苦凄惨!死后业火焚身!我诅咒你!!”
龙涵燕想到她说这句话时,那狰狞的双眼,不由一颤,更加犹豫起来。
但是看着近在咫尺马车,她心里一狠!反正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想着,猛地掀开了车帘!
月『色』下,宫抉的身影被照亮,可是此时,他竟然没有被『迷』烟『迷』倒,而是睁着眼,正冷冷的看着她。
龙涵燕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然后,还没开口,就被宫抉伸手,一手掐住了脖子!!
“不”
龙涵燕连忙双手去掰他的手,但是那只手就好像铸铁一般纹丝不动,她又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她是郡主啊!他怎么敢?!明明在京城,他虽然对她不假辞『色』,也没有要杀她啊!
这时,他一手掐住龙涵燕的脖子,慢慢倾身从轿子里站了出来。
他身姿修长,让龙涵燕直接双脚离地,整个人都痛苦的呜咽着。
他看着她,这个角度,月光只能照亮他一半的脸,使得他一半脸俊美如仙,一半脸因为陷在黑暗中,神情莫名。
这个人,分明就是魔鬼!他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个模样!!
可惜,这个认知,实在是太晚了,龙涵燕双眼翻白,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他是真的毫不犹豫就要杀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是想嫁给他啊!
这时,突然一阵气劲打来!宫抉微微侧身避开,龙涵燕掉了下来,落在了秋行风的怀里。
天知道,他本来是想去京城找她的,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她,而且,竟然还有人想杀他!
如此,秋行风看着宫抉的表情变得愤恨,觉得这一定是个坏人!
龙涵燕剧烈的咳嗽着,一看到救了她的是秋行风,连忙抓着他哭了起来。
“呜呜呜,师傅好痛,我脖子好痛”
她这样一哭,秋行风更加生气了,“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徒弟!?”
而宫抉却只是站在马车上,转过身来,因为背光,所以他们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微微探究的眼神。
这个人方才他挥出了一掌,那气劲,竟然跟他还有皇姐修炼的功法很像?
“你是谁?”
宫抉沉声问道。
秋行风哼了一声,“才不告诉你呢!坏人!燕儿,我去给你教训他!”
龙涵燕本来想拉住他,但是转念一想,让师傅好好教训一下宫抉也好,让她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被她看中,必须乖乖就范!
所以犹豫了一下就放开了手。
她对秋行风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秋行风虽然智力不高,但是偏偏是个武学奇才!不仅修炼了至高功法风与自然,而且,如今已经到了第五重境界了,宫抉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她心里隐隐有些期盼,希望师傅能帮她报仇,但是又有点害怕师傅下手没个轻重,伤了他,毕竟他智力不高。
至于宫抉会赢,她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宫抉的武艺到底如何,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一般都不需要他出手,事情就已经摆平了,所以他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冷清而淡漠的公子形象。
而当初冷宫那件事,毕竟已经过去五六年,所以人们渐渐忘了,这人,是在九岁时就敢独闯皇宫,血洗三关的人啊!
怎么能因为他手段狠辣而忘了他本身的危险『性』?
所以当宫抉和秋行风一交手,龙涵燕就惊恐的瞪大了眼,她发现,宫抉竟然与她师傅实力相当!用的,似乎也是同一种功法!而且,境界也是相同的!
怎么可能,明明那是云顶山独有的功法啊!
而且,她师傅是武学奇才,有名师教导,资源丰富不说还日日苦练,才有现在的成就,宫抉有什么?他以前不过就是冷宫无人问津的皇子么?只怕日日被欺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比她师傅还厉害?
交手过程中,宫抉自然也发现了他们功法相同这一点,不由微微挑眉。而秋行风却不管不顾,根本不考虑这些,只觉得对手竟然十分强大,让他有种在面对师傅的感觉。
只论武艺的话,其实秋行风更高一点,可是宫抉比他狠辣,明明行云流水的功法在他施展出来偏偏凌厉至极!所以两人缠斗之下,竟然不分胜负!
双方一掌隔开,秋行风后退几步,退到了龙涵燕面前,而宫抉一个翻身,身姿轻缓的落在了马车之上,就连马都不曾惊动。
竟然打成平手?
秋行风觉得不可思议,他微微喘息,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占到上风!
这让他感觉很挫败,这样,他怎么跟小徒弟交代啊。
而龙涵燕更是惊讶,惊讶过后就是害怕,如果师傅都不能阻止他,那她不会被杀掉吧?
想到方才被扼住喉咙时的窒息感,和他毫不掩饰的杀意,一阵风过,竟然让她浑身一颤。
原本安静的林子被风惊动,树叶沙沙作响。
而宫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再次开口。
“你是谁?”
这是宫抉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但是因为他能与秋行风不相上下,所以这一次,秋行风老实了很多,闷闷的说道。
“我叫秋行风,我们,是云顶山的人。”
云顶山。
宫抉脑海里依稀闪过关于云顶山的信息,但是很少,那个地方的人都很低调,也很神秘,但在极南之地颇有好名。
“你方才用的武功,可是云顶山独有?”宫抉又问。
这下,秋行风才反应过来,对方与他的武功路数是一样的,不由有些惊讶。
“对啊,可是你为什么会?”他狐疑的看着宫抉,难道他还有不知道的师弟?
他的话让宫抉更加深思了起来,如果真的是独有,那为什么皇姐会云顶山的武功?还悉知甚全。
所以宫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强势的反问。
“你可认识宫苏沫?”
宫苏沫?
秋行风和龙涵燕一起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而秋行风是觉得奇怪,龙涵燕是觉得愤恨!
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宫抉嘴里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即便是从小照顾他也不行!所以她默默的将这个在大煜传播甚广的名字,第一次记在了心里,带着某种恨意。
“不认识。”秋行风回答。
“不认识?”
宫抉微微皱眉。
对于宫苏沫的来历,他最为好奇,她太神秘了,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而且心胸宽广,好像没有任何事能难得到她一般,也不怕世间任何人。
可是她到底从哪来,为什么与世间女子都不一样?
见秋行风愣愣的点头,宫抉眉头拧得更深。
突然有些气闷,罢了,他总有一天能弄清楚皇姐全部秘密的,不必急于一时。
这时,其他人都跑回来了,见地上躺了一地的人,还以为有刺客,连忙警戒了起来,而罗启看到了明显哭过的昭庆郡主时,不由叹了口气。
这女人太不了解他们殿下了,在京城,殿下之所以没对她出手,不过是不想现在就跟太后撕破脸罢了。
她竟然还不知死活,追到了这里,这下,殿下只怕不会放过她。
只是还有一个年轻人是谁,也是郡主花钱请来的帮手么?
龙涵燕现在也有点怕了,她总觉得宫抉放在她身上的眼神是带着杀意的,所以她慢慢躲到了秋行风身后,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不甘。
秋行风也暗自戒备着,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强,不是武功,而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气势威压,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谁知,宫抉竟然看了他们一眼,放过了他们!
“你们走吧。”
说完,他又坐回了马车内,留下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罗启他们是觉得殿下不可能对冒犯他的人那么仁慈,而龙涵燕更是如此,方才还要杀她的人,为什么突然放过了她?
只有秋行风十分高兴,直接就拉着还没缓过神的龙涵燕走了。
而龙涵燕愣愣的,被拉着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背上的寒『毛』根根竖立起来,好似被什么盯上了一般,让她老老实实的,即便不情愿也不敢回头。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宫抉才放下掀开的一角窗帘,微微眯了眯眼。
那个男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又十分痴愣,只怕是真不知道皇姐的消息,但是他们必然是和皇姐有关系的人,所以,在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
他不杀。
宫苏沫接到徐元的回信时,有点为难,因为信上说,宫澈为了表示重视,竟然要见她一面!
宫苏沫『摸』了『摸』自己的脸,对自己的易容还是颇有信心,罢了,是福不是祸,认出来就认出来吧!
所以爽快的赴约了。
还是万红楼,还是那个雅间,同样的场景,让她微微紧张。
在推开门的瞬间,宫苏沫就感觉到了一束强烈的目光『射』在她身上,那目光带着刺探,期盼,等多种复杂的情绪,让她身形一顿,看了过去。
屋内的茶桌边,只有宫澈一人,徐元并不在这,这让她更加谨慎了起来,连忙行了一礼。
“想必您就是大煜的太子殿下了,果然不凡!小人奢月,见过殿下。”
宫澈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她身上,一遍一遍,听到她说话,也不曾移开,只是指着面前的桌子道。
“请坐。”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有不曾察觉的颤抖。
宫苏沫被他盯得不自在,但还是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她坐下来的姿势十分随意,身上有种走南闯北留下的朴实感,让人感觉到亲切,可偏偏在他身上,看不出丝毫宫苏沫的影子,分明就是个男人。
让宫澈失望之余又带着浓浓的不甘心,看了一眼又一眼。
宫苏沫不觉『摸』了『摸』脸,用十分男『性』的声音问道,“殿下为何如此看着小人,可是小人脸上有什么不妥?”
她这样说,宫澈才移开目光,眼神微微暗淡。
宫苏沫在心里叹气,虽然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的太子哥哥还是没什么变化,相貌英俊,又温润如玉。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他眉宇间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让人忍不住想驱除他心里的忧郁,抚平眉间那皱着,让美玉泛出光来。
“抱歉。”
宫澈低声说道,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伤痛。
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宫苏沫,但她不肯见他,或者不肯以真面目见他,都让他胸口闷闷的发疼,有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他明明那么想念她!
“没关系。”
宫苏沫咧齿一笑,连忙聊起了正事。
“听闻殿下还有一些问题要与小人商议,也不知是什么事?”
宫澈看了她一眼,心里暗叹,开口道。
“是关于物流的事请问先生,一旦两国私下通商,也不知贵国物流,是不是信得过的人?”
宫苏沫的心微微一跳,笑道,“自然的信得过的,对此,殿下有什么建议么?”
宫澈突然看着她,说道,“孤想让两国物流合并,交给一个人负责,如此,便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您觉得是否可行?”
宫苏沫一愣,有些迟疑道,“毕竟是两个国家,若交由一个船队负责,只怕难以服众,毕竟,这为首掌事之人,是大煜人好,还是玉衡人好?”
宫澈闻言淡淡道,“孤的属下对先生赞不绝口,想必先生胸有大财,对此,先生可以说说,若要如此行事,如何是好?”
这是将难题又抛给她了?
宫苏沫笑,“人选和船倒是可以一国一半,合并为船队,只是这为首之人”
宫澈突然有些期盼的看着她。
“为首之人如何?”
宫苏沫眨了眨眼,笑道道,“既然殿下有次建议,那为首之人,小人可否自荐?”
“您?”
宫澈目光闪了闪,“您是玉衡二殿下的亲信,却并非孤之心腹,孤如何信得过?”
宫苏沫笑了。
“殿下稍安勿躁,且听我说。”
她亲手给宫澈倒了杯茶。
“从利益上来讲,大煜地大物博,与大煜交易,于玉衡来说,利大于弊,所以我们不会做任何毁坏条约的事情。”
宫澈闻言,只是喝茶,没有说话。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