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抉闻言,双眼含笑,请常喜公公上前请命,给皇帝传了一句话。
宫苏沫见此也翘了翘嘴角,“再说……连齐王都没认出昭庆公主来,我就更冤枉了!”
宫抉适时道,“父皇,刺客尸体在此,可要一见?”
宫晟看了太后一眼,她一下忘了反驳还是答应,就看到外面有人抬着架子进来,而上面却是一个陌生人,让太后都迟疑了,还以为宫抉找错了人!
宫苏沫适时说道,“这人还有同伙呢!要不是她的同伙不顾她生死放箭伤人,又自行逃走,我也不会杀她泄愤,太后……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了!”
太后闻言一愣,她一收到龙涵燕惨死的消息就来找皇帝了,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宫适他怎么敢?还是说地上这人,不是燕儿?
太后不由细细去看,可是在看到那女子的右手时,她再也忍不住,呜呼一声悲鸣,痛哭起来!
是燕儿啊!真的是燕儿!
她不仅被宫苏沫砍了手指,更是被宫苏沫要了『性』命啊!她怎么敢?!
但是皇帝却没认出来,宫抉冷笑道。
“父皇,此人易容行刺,就算真的是昭庆郡主,宫苏沫……不知者无罪!”
“一派胡言!!”
太后突然大声利叫,她站起身,快步朝宫苏沫走去!
“你敢说你不知道她的身份?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宫苏沫!你好狠的心啊!哀家要你偿命!”
“母后!”
皇帝有些头疼,连忙派人将太后拉住!
宫人连忙上前死死的拽住了她,而此时,太后与宫苏沫之间,只有短短两步距离!
这两步路,就好似冰与火的界限!她这样杀气腾腾,可是宫苏沫却只是从容的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她,不曾退后一点。
她的冷静狠狠的刺痛了太后,她瞪着宫苏沫,双眼布满血丝,似要淌出血来!
若不是她被身后的宫人拉得死紧,那两只呈爪状的手,就要就要掐住宫苏沫的脖子!!
她好恨啊!明明就是一个贱种,却害的燕儿手指被砍,她为什么杀不得?她偏要杀!
杀了,皇帝还会找她赔命不成?所以她毫无负担,派了最厉害的暗卫,可是没想到!死得竟然是燕儿!
为什么?
“贱人!”
宫苏沫淡淡挑眉。
“你敢再说一次!你敢说你不认识燕儿?!”
看到她被拉着,神情癫狂,声嘶力竭,宫苏沫站在她面前,不由一笑。
“我真不知道她是谁。”
她回答得没有一点压力,甚至眼中还带着一丝笑,一丝嘲讽。然后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我需要知道么?”
“我撕了你的嘴!”
太后突然挣脱了宫人,伸手朝她抓去,却被宫苏沫一手拦下了,宫晟沉怒道。
“还不送太后回宫修养!?”
“是!”
太后哪里肯走?但是宫人不敢违背皇帝的命令,所以太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是被人拖走的!
宫苏沫侧着头去听她远远骂的那些话,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笑来。
到底是太顺风顺水了,她比起玉祁那位有毒后之称的太后,要稚嫩太多了。
宫晟叹了口气,心知母后是因孙侄女的死冲昏了头脑,只是这件事,罪不在宫苏沫,他不是偏袒,只是在秉公处理罢了。
大殿再一次安静下来,可是氛围并没有因为太后的离去而变得平缓,反而愈发剑张跋扈起来!
几个大臣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决心!
这时,又有人上前一步,正是左相,龙贵妃的父亲!
他看着宫苏沫,冷哼一声。
“陛下,臣也有三告!要状告此女!”
宫晟浓眉微紧,看了宫苏沫一眼。
“说。”
“一,臣要告她身怀至宝,却不进献,有不臣之心!”
宫苏沫神『色』微微正了一些,沉思着不说话。
“二,臣要告她诈死出逃,欺君罔上!”
宫晟神『色』微沉,看向宫苏沫,当初他多伤心还历历在目,可对方却是骗他的,多少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三,臣要告她勾结玉衡,有通敌叛国之嫌!”说着,将一封秘信传上,这信,就是涧西在玉衡传来的,也是他重新上位的基垫!更是让左相胸有成竹的王牌!就连宫苏沫都没有想到,还有这个东西存在。
她冷眼看着折子呈了上去,双眼微眯。
而里面详细记载了宫苏沫在玉衡的点点滴滴,帮助云锦翻身,使金允上位,让皇帝越看越心惊,心也越冷!
宫苏沫她竟然如此帮助邻国的皇子!如今却突然回来,他甚至会想这一切是不是邻国的阴谋?!
所以原本心中还有些喜悦,都被这封密报冲刷的一干二净!
左相有些得意的看了宫苏沫一眼,原本四殿下出手,就是为了抓住宫苏沫,套取她身上的秘密,可既然宫苏沫这么能耐,偏偏要往皇帝身边凑!那他就只好釜底抽薪了!
但是这个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他那位好姐姐,也就是太后,太后身处高位多年,刚愎自用,又偏疼小侄女,知道了只有坏事的份,所以,还不如他自己出手来的稳妥。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宫苏沫如何逃过这一劫!他得不到的,就借皇帝之手毁了吧!
皇帝看完了全部密报,心里感叹,宫苏沫对玉衡二皇子真是帮助良多!
而且密报中还特意写明宫苏沫与玉衡二皇子金允住了近三年,金允还长得十分俊美,貌如珠玉!让宫晟不得不怀疑宫苏沫跟他有什么情意,毕竟宫苏沫也十七了!
而且现在玉衡经历动『荡』之后,已经是金允在暗掌权了,可宫苏沫不去玉衡,反而来对她来说步步惊心的大煜,这其中原由,让人不得不深思!
宫晟只觉得心里火气一冲,直接将密报丢在了宫苏沫面前!厚厚的硬折子与汉白玉石板相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让在场不少人心里都是一颤!
“你有何话说!”
宫晟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沉沉,显然十分愤怒!
宫苏沫微微皱眉,捡起折子来,一目十行的看过一遍。
发现对方确实是据实说话,只是字里行间故意诱拐人思路,但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只有金允和云锦,金允是不会说的,但是云锦宫苏沫想叹息了,在玉衡坑了她还不够,竟然到大煜来了还要被她坑上一笔,她可真是会记仇的
想清楚因果,宫苏沫叹息一声。
“我无话可说。”
左相乐了!她这是认罪了?!
这三条大罪坐实了,宫苏沫可难逃一死!
“哼哼,证据确凿,谅你也无话可说!”左相得意的笑了,双眼阴沉的盯着宫苏沫,“你还是从实招来吧!玉衡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竟然弃家国于不顾?!你这一次回来,又有什么目的!快说!”
不同左相的激动!宫晟虽然生气,却还有一丝理智,他压着火气问。
“这折子上的,都属实?”
他声音浑宏,响彻大殿!双眼盯着宫苏沫,不肯错过她任何表情!
一旦属实,即便再不忍心,但是为了大煜,他也只能得下心来!将一切祸端掐灭!
宫苏沫抬头看着他,淡淡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属实。”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宫晟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大手一挥,手边的折子甩了一地!
他一吼,在场所有宫人大臣都跪了下来,噤若寒蝉。
宫晟却双眼如电,直直『射』向那个纤瘦的女子,眯了眯眼!
“你回来,是要朕杀了你么?!”
确实,之前的事都还没解决,又加上疑似卖国的罪名!条条都是死罪,她是回来找死的么?
台阶下,宫苏沫并没有跪下,宫抉也没有,她不由看了宫抉一眼,见他神情冷清,却很凝重。
她深吸一口气,跪了下来。
“我回来,知死罪难免,所以,我要向陛下买命!”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却无端觉得心慌起来。
宫晟高坐在龙椅之上,闻言身子稍稍前倾。
“买谁的命?”
宫苏沫抬头一笑,背挺得笔直。
“自然——是买我自己的命!”
命还能买?
不少人面面相觑,而左相等人则满脸提防,心知宫苏沫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什么买命,分明就是借口,她拿什么买?什么能让陛下赦免她三条死罪?
突然,左相想到了什么,一惊!
莫非宫苏沫抗不住压力,要交出火器了?!
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几乎在场的人都这么想,一想到之前宫苏沫用火器砸门觐见,兴许一开始就打着这个目的?
宫晟也被她这句话暂时压住了怒火!心里惊疑不定当初宫苏沫宁死都不肯做的事情,现在却愿意做了,是何原由?!
但是宫苏沫从小就冰雪聪慧,她的买法,或许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你,要如何买?”
他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压力给的不够,又冷笑道。
“你身上,可是有三条死罪呢!”
宫苏沫笑了,“请屏退左右!”
宫抉突然皱眉,而他还没有说什么,左相第一个不允许!
“陛下万万不可!宫苏沫身负武功,不能给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兴许这就是玉衡的阴谋!”
他的话让宫晟脸『色』一沉,宫苏沫却笑了。
“常喜公公可以留下,我一个小女子,再厉害,还能强的过大内第一高手?!”
左相心里有点慌,宫苏沫狡诈百出!若是他们都离开了,他很怕最后皇帝会被宫苏沫说服,如果他们还在这,他敢保证,就算宫苏沫真的交出了火器,他也能将通敌叛国的罪名强加在她身上!
毕竟她跟邻国皇子相处三年不假,为他做了那么事也不假!兴许她现在交出利器,是为了更大的图谋呢?!总之他相信,他们在这,宫苏沫绝对讨不到好去!
“陛下三思啊!宫苏沫阴险多狡!不可大意!再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她的要求分明有鬼!请陛下三思!”
左相的怀疑宫晟心里自然也会有,但是他看着宫苏沫跪在台下,双眼清明,傲然挺立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然让他心里的火气渐渐消去。
是她身上的确有很多值得怀疑,要防备的地方,而且身为皇帝,一举一动都要为天下人负责,可是这一次,他突然想冒险一次,相信她一回!
所以他深思片刻后,沉沉道。
“都退下吧。”
“陛下!”左相急了,他没有想到,明明已经触动了帝王的疑心,可是他竟然还是愿意相信宫苏沫一次!
宫晟的决定是不容更改的,他一挥手。
“所有人退至殿外等候宣召,常喜留下。”
常喜低声称“是”。
见皇帝心意已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左相心里就算再着急也无济于事,只得愤愤的瞪了宫苏沫一眼,满腹算计的出去了。
而宫抉同样迟疑,有什么,是他都不能知道的?他淡淡的看了宫苏沫一眼,而宫苏沫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他这才抿了抿唇,走了出去。
一下,金碧辉煌的大殿就只剩下了宫苏沫,皇帝,和常喜三人,显得极其空旷。
见人都走了,宫苏沫朝皇帝眨了眨眼。
“我可以站起来了吗?”
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让还在生气怀疑的皇帝不由哼了一声,她自己就屁颠屁颠的站起来了,并直接上了台阶,朝皇帝走去。
宫晟心里还是有点怕的,他瞪着眼凶道。
“你上来做什么!下去!”
宫苏沫笑得乖乖的,可是脚步还是在一个劲的往上走,常喜突然一个闪身,隔在了宫晟和宫苏沫之间,对她叹道。
“公主,您不能再往前了。”
宫苏沫看着他,弯了弯嘴角,“在下面要仰着头说话多累啊,现在好多了,我不上前,常喜公公不用紧张。”
常喜这才退后了一步,还真就一步,因为宫苏沫现在离皇帝不过几步远的距离,一个坐着,一个站在,这个距离,让宫晟再也无法端起高高在上的架子。
她这样无赖,让宫晟想要叹息,又忍住了,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暗含警告。
“你说你要买命,朕倒是很想知道,三条死罪,你怎么买?”
宫苏沫闻言,往后倚在了龙爪扶手上,也不拐弯抹角,挑眉笑道。
“身负利器,不肯上交就是有不臣之心?”她摇摇头,“当初我不肯交,现在自然也不肯交,陛下死心吧。”
他的话让宫晟神情一冷,打碎了这个希望,他突然有些不太愿意继续听她说话了,因为在宫晟看来,她身上不可能有比火器更重要的东西!
见他神情一冷,宫苏沫心里暗叹,却还是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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