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方比她惨多了!
雨落在藏锈身上,混着他伤口渗出的血,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血水,这街道寂静无声,所以,他剧烈喘息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要杀了你!”
被人压着打,他如困兽一般大喊了一声!
这女子,却对是他主人大业上最大的拦路石,如果能杀了她!就算他真死了,也是荣耀,日后也一定会被世人铭记!
宫苏沫左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此时她右手剑,左右刃,看着藏锈是掩盖不住的杀机!
她一笑,看着他缓缓说道。
“本宫要用你的项上人头成就这大封之日第一份荣耀!”
天下雨了,这『露』天的问天台根本没有遮挡,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离开,就连太后,也被宫抉那咄咄『逼』人的杀机摄住了!
这杀气,让她一下就想到了宫苏沫火烧龙涵燕那一日,宫苏沫身上的杀气!竟然那样如出一撇!
雨水淅淅沥沥的,顺着宫抉的脸在下巴汇聚,最后滴落,他看着跪在官僚席上的郑太尉,冷冷开口。
“还记得你是怎么从七品县官走到今天的么?”
他的话,让身处高位已久的郑太尉浑身一颤!他几乎要哭了,如果方才,他们所有人都希望宫苏沫不要出现,那么现在,他恨不得跪求宫苏沫快点出现,这样他才有一线生机!
可惜,宫苏沫没来。
所以听到宫抉问话,他胖脸绷的紧紧的,低声回话,甚至带着哭腔!
“全因皇恩浩『荡』”
“皇恩浩『荡』?”
宫抉笑了。
他一笑,更显得风华无双,那妖孽的容颜,即便是这样的天气,都无法让其失『色』!
这一刻,他是让百官害怕的索命阎罗,可是在老百姓心里,宫抉却好似铁面无私的仙人那样好看,高高在上又不可亵渎!
而宫晟方才并没有翻到郑太尉所在的那一页罪行,有些不解,郑太尉此人,虽然有些贪污受贿之举,但是能力不错,所以一直很受重用,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因为宫抉一句话,就五体投地,浑身打颤?
“让本王来给你回忆一下。”
宫抉不紧不慢的说道,“当初,你只是淮河一县的七品小官,一次淮河大水,因你不曾加固堤防,而淹了不少良田,死了不少牲畜,又因为你处置不当,导致瘟疫横生,这一件事,你不会忘记吧?”
他笑盈盈的,身上的杀气却一点都不曾消退!
果然是那件事!
这下,郑太尉放弃了心里所有的侥幸,突然高呼道,“求王爷高抬贵手!那一次是臣失职,臣有罪!只要王爷愿意放过臣,臣第一个赞同公主复位,求王爷高抬贵手啊!”
宫晟觉得脸上挂不住,合着他犯了错,只要倒戈宫苏沫,宫抉就会放了他?
就连左相都恨不得堵住他那张嘴!
宫抉也笑了,真不知道此人为何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当时,有一名医及时献上了治疗瘟疫的『药』方,可是,你为了逃避未加固堤防的罪责,逃避大水过后处置不当导致瘟疫横生的罪行,硬是将那大夫杀害,任由瘟疫肆虐!
后来装模作样,与百姓同吃同住,也染上疫病共同抗病,硬是做了一月的戏!
等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死伤无数之后,才拿出『药』方,称是自己亲试百草得来的,一举成为了淮河第一父母官,深受百姓爱戴!
瘟疫平息后,父皇降罪,百姓还写了万民血书进献,才让父皇不追究你的失职之罪,更是借着民心,从此官运亨通,扶摇直上。这些,你还记得?”
宫抉的话一落,郑太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宫晟大怒!那一场瘟疫死了多少人?他到现在还记得,可是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人的私心?
他忍无可忍,暴怒道!“来人!将郑其打入昭狱死牢,等候发落!”
“是!”
很快,郑太尉也下马了!
左相这时真心觉得怕了,宫抉就好像鬼神一样,竟然无所不知!如果只是污蔑,他绝对不会任由宫抉作为,可是宫抉说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是知道的,而且还先呈上了证据!竟让他被动到无计可施!
太可怕了!宫抉简直不是人!
左相脸『色』铁青,整个手心都是汗,此时,他没有一点被砍断帮手的愤恨,只有害怕!害怕宫抉还要继续!
想着,他不由朝街道的尽头望了一眼,满心期盼!
宫苏沫快来吧!宫抉已经疯了!
现场一片死寂,宫抉突然十分善解人意的笑了。
“吉时还未过,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吉日,诸位不是精力很好么?不如,本王再陪你们好好聊聊!”
在阴雨连绵的此时,宫抉的笑比他背后时不时发出闷雷闪电的天空还要可怕!
这些人不是说皇姐是妖孽,所以冬日惊雷,天生异象?那么,他非要让世人知道,就算真的有妖孽祸世,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皇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仅藏锈杀红了眼,就连宫苏沫也紧张起来!
她相信那边肯定还在等她!不然,宫抉早就来了!如今宫抉没有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帮她拖延时间!所以她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输!
再一次近战时,宫苏沫再一次在藏锈背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藏锈闷哼一声,差一点被宫苏沫接着一剑砍断左臂!
“害怕么?”
宫苏沫的声音突然低低的传来,此时藏锈已经快要失去理智,反手就是一砍,却被宫苏沫抓住机会,在他胸前留下一道血痕!
“宫苏沫!躲来躲去算什么本事,有种正面用力量较量!”
他左右摇头,双眼通红!
可宫苏沫的身影就好似鬼魅一般,他根本跟不上!
宫苏沫冷笑,她的功法本来就不是靠力量取胜,为什么要力拼?
“我自然知道,在娄烨,用力量说话!”
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本有些疯狂的藏锈一惊,反手砍向背后!
一击落空,宫苏沫的声音又从左侧传来,“是不是觉得很累?你流了那么多血,就不觉得晕眩么?”
她的话好似有魔力一般,让陷入疯魔的藏锈后知后觉感觉到了晕眩。
他狠狠咬了舌尖一下,狰狞道!
“休要『乱』我心智!我藏锈,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是天下第一。”
宫苏沫竟然一下出现在他正面!
“只是,也不过是一个女人手里的一条狗罢了!”
“你怎么会!”藏锈这一下惊讶得狠了!就连手里的剑都迟疑了一分,也就是这一分,宫苏沫在他锁骨处狠狠一划,娄烨高层特有的名牌便『露』了出来,鲜血潺潺!
这一击,让藏锈再也支撑不住往后退去!
他要走,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宫苏沫会杀了他的!
他往前跑,而宫苏沫紧追上前,那恶魔般的笑声传来,带着一丝恶意。
“我不仅知道你是娄烨人,我还知道你那个精通天地玄术的大小姐肯定就在附近!你等着,我一定会杀了她的!”
她的话深深的刺激到了藏锈,他身子一顿!猛地转身,用最快的速度朝宫苏沫砍去!
“我杀了你这贱人!”
“噗嗤!”
刀光剑影只在一瞬!
他茫然的往前冲了几步,而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渐渐扩大!
怎么可能呢?他明明是天下第一
宫苏沫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袖剑上还染着一丝血,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
这时天空猛地闪过一道闪电!将她的脸照的雪白!
她一剑砍下,藏锈的头颅便飞了出去,那银『色』的名牌也落了出来,被宫苏沫牢牢捏在手里!
而暗处一个女子看到这一幕,差一点捏碎了门框。
“我说过的吧?”
宫苏沫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这一瞬间,她笑得如此诡异!
手高举着名牌的链子,那银制的牌子在半空中晃动,还沾着血,这一刻,她双眼亮的惊人!
“天下第一高手?就是我复位后,第一份荣耀!”
宫苏沫拎着藏锈的头回来的时候,又是一道闪电乍现!将她此时的模样,照的如同鬼神一般骇人!
她浑身都在滴水,墨发紧紧贴在身子,那黑『色』的交领上衣更是贴着肌肤,让她浑身上下,曲线暴『露』无疑,也十分狼狈!
她站在轿子前,视线冷冷的扫过宫队众人!
这些人里面,肯定还有『奸』细,但是没关系,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介意再高调一点!
领臣已经完全惊呆了,他没有想到那么厉害的人,竟然也死在了宫苏沫手下!
所以看到宫苏沫回来,他连忙上前,神情有些畏惧的说道。
“公主,快启程吧,时间不多了!”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宫苏沫“嗯”了一声,飞身上轿!
她一坐稳,领臣松了口气,连忙喊道!
“起驾——!”
所有人就算对宫苏沫再害怕,再畏惧她,此时也只能各司其职的站好!只是现在下雨,花瓣什么的可以不撒了,领臣现在也没有别的想法,只要这一路接下来能顺顺利利,他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而宫苏沫也终于能够歇一口气了!
现在,她浑身都湿透了,拿出一张帕子,将已经花了的描额和唇上的胭脂抹去。
外面的雨却越来越大!
冬日惊雷,连绵不断!
就算在场的人不说,此时也只怕人心惶惶!
所以这明明是大喜的仪仗队,众人都哭丧着脸,就好似送灵一样!
天降异象!这一天,宫苏沫上一世也遇到过,只是她不关心这些,上一世的这一天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所以就算天气再怪异,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句谈资,听过即忘。
故而,她根本没有记住具体的日子,更不知道太后挑选的吉日,就是这一天!
但是这一切在看到藏锈的时候,她便知道原由了!
竟然是那个女人!
那个号称精通天地玄术,最后嫁给了娄烨王的女人!
她竟然也来了!这大煜,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可惜,她放心的太早了。
天空中雷声滚滚,就在仪仗队已经快走到最后一条辅干道时,天上酝酿已久的闪电终于爆炸了!
见一道刺目的光电闪过!一道雷电竟然长了眼睛一般斜斜的劈了下来!紧接着的雷声如爆炸一般震耳欲聋,盖过了所有惊叫!
那闪电实在太近!混『乱』中只听咔嚓一声!什么都看不清楚!
队伍中人尖叫着四散逃去,禁军一下控制不住,现场一片混『乱』!
那抬轿的宫人也不得不避开,只因那道雷电实在劈得太近了!竟然直接劈在轿子前方的流苏华盖上!举华盖的侍女当场烧焦,可怕的死状,吓得所有抬轿子的宫人齐齐松手!金莲形的巨轿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激其一片尘埃!
宫苏沫先是被雷电一惊,后来随着轿子一摔,头不小心磕在了轿内的玉几上!流下血来!
暗处的人看到宫人们吓得四处逃窜,总算『露』出一丝笑来。
而那些嘈杂的声音,也让宫苏沫忍住晕眩,站了出来!
她一出来,便看到了因举着华盖惨死的宫女!她浑身都烧焦了,那华盖也付之一炬!
宫苏沫突然眼尖的发现,那华盖裂开后,那支柱竟然形状如针一般,是纯金属的!
原来她们将华盖做成尖顶!竟然是为了引雷?
这一下,宫苏沫对那个人不禁有些服气了,先是下毒,和层层束缚的衣物,再是做得如同引雷针一样的华盖,这仪仗队,还不知被人动了多少手脚!
这时,远处突然有人喊道。
“妖孽现世!天降刑罚了!”
混『乱』中,宫苏沫根本找不到声音的出处!
领臣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大声喊着要宫人不要『乱』,继续各司其职,起轿前行!
这时,一个原本抬轿子的宫人坐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面无人『色』!
“我不要抬轿!她是妖孽!送她去问天台会被老天爷处死的!这是老天爷的旨意!”
他还想再说,却被宫苏沫一剑封喉,软软的往身后倒去,死不瞑目。
此时宫苏沫已经下了轿子,她额头染血,被雨一冲显得极其可怕!
一回头,目之所及所有宫人都好似被她眼神摄到,或者真的害怕她是妖孽一般连连后退!
宫苏沫右手拿着剑,左手领着藏锈的头,幽幽笑了!
这样的仪仗,他们不敢走,她还不想坐了呢!谁知道还有什么手脚?
他们不走没关系,就算真的是老天阻碍也没关系!
因为她去定了!
派凶行刺,引雷杀人,妖言『惑』众?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她今天,爬也要爬上问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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