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糊涂了你很好!大气!我儿的孩子,就该是这样大度的!”
“夫人!”雪战沉声喊了一声。
但是老『妇』人不理会,拉着宫苏沫的手,低声道。
“你说的对啊我们是不该强迫你什么的我,叫雪琪,是你的外祖母这么多年来,我们也没帮过你什么不知你日后,想做什么?我看看,有没有帮得到你的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喘气,宫苏沫真怕她突然支撑不住什么的,连忙说道。
“您放心,我的事,我自己都能解决。”
老婆婆笑,“你是个好孩子一来就解决了娄烨的大事!只是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见她一而再的问,宫苏沫叹了口气,反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便直接告诉了她。
“我别无所求,只愿四海升平,昌荣百年!”
她的话让老婆婆一愣,不由抬头看了宫苏沫一眼,又道,“你一个女儿家家,为何”
宫苏沫笑,“人在当世,就当做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当然,成不成还是二话,您也别太当真。”
老婆婆垂下眼,掩下眼底的复杂,半响,她突然将手里那块据说是圣石的东西,放在了宫苏沫手中。
“孩子,这个你拿着!”
宫苏沫一愣,不等她拒绝,老婆婆就强硬的说道,“老婆子也没什么本事,但是这么多年,手下也积累了不少人脉咳咳虽然大煜没有我们的人但是其他三国都有如今,就交给你了!”
宫苏沫直接拒绝,“这可不行,我什么都没做,不能平白要你东西!”
但是老婆婆的态度更坚决,而且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这东西给你是天意,也是实至名归你若是不要,我便撞死在这里!”
宫苏沫这才郁闷的拿在了手里算了,以后就丢在空间里吧,她才不会用雪族的人呢,不然岂不是平白欠了人家的恩情?
送走了奇奇怪怪的老婆婆和传说中的圣祖,宫苏沫便将他们说的事抛在了脑后,她丝毫没有认亲的想法,一个人最自由了不是么?
可是她将石头往空间丢,但不知为何,试了好几次,这古怪的石头竟然不能放到空间里去?
这倒是让宫苏沫惊异了,她可以‘看’到空间里的东西还在那,但是这块石头偏偏就是例外,放不进去?
她将石头在指尖转了好几回,估『摸』着是个特别的东西,而且代表了雪族,是雪族的圣石,也不能『乱』放索『性』就挂在了腰上。
等她回去的时候,宫抉已经熟睡了,在她的床上。
此时他已经洗干净了脸,大概洗的时候比较用力,脸都微微泛红,尤其是眼睛的位置。
睡着的时候他显得特别无害,明明是一样的眉眼,但就是不一样的眼神气质,竟然会给她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的错觉。
长得还真好看啊小时候宫抉睡着了,她也会在一边看着,暗暗的想。
如果如果她以后有个孩子,要是也像宫抉这么漂亮就好了,每天看着都赏心悦目不是?
坐在床边,宫苏沫突然想到宫抉说喜欢她的话,还说,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不要孩子,那样就不会生出畸形孩子了。
宫苏沫轻轻一笑,哪里会生出畸形孩子啊他们之间,根本毫无关6系啊
上一世,她很早就和宫家撇清了关系,并改名换姓,就算后来被爆出来她是原来雪妃的孩子,爆出了真实身份,但因为她和宫晟毫无关系,又不在皇宫里长大,她和宫澈在一起时,竟没有一个人说不可以的。
上一世她还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结果,轰轰烈烈倒是轰轰烈烈的,可是爱情
宫苏沫眉眼突然暗淡下来,原本想轻抚宫抉眉眼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她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还是有缺陷,有心结。
所以宫抉以为,她与他之间,隔得是血缘,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她心里有结,再也不敢爱人了。
幽幽一叹,顿在半空中的手怎么都不敢去碰他的脸,最后无奈的收回。
可怜的宫抉平时非常警觉的,可是在宫苏沫的床上,靠近他的也是宫苏沫,他打心底里没有防备,舟车劳顿,他又是日夜兼程只盼着早一点见到心上人,已经非常疲惫了。
而今天又得到了宫苏沫一句承诺,他心里一松,.
睡得香甜不说,那微抿的唇角还微微扬着,似乎做了什么好梦。
宫苏沫退了出去,天已经黑了,但是她也不好和宫抉睡一起吧,所以她准备去这院子里的其他房间将就一晚。
结果出了门,她竟然看到了龙城无极正踌躇的站在外面,他脸上的神情少有这么复杂过,一向直接的他竟然在门口犹豫了那么久。
宫苏沫怕吵醒宫抉,便示意龙城无极往外走,龙城无极心里有事,也没想过她的屋子里还有一个大男人,乖乖和宫苏沫去了外面。
外面,是一条宽广的宫道。
华城,是娄烨唯一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这里的老百姓只在华城周边放牧,在这里耕种,在这里定居。
而这座城更是龙城无极一手建立起来的,所以它还很年轻,周围,也都是信仰他的人。
但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在场那么多人肯定是瞒不住的,他的亲妹妹和未婚妻做出屠族和下毒的事!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他辛苦了好几年建立起来的威信也会轻易坍塌,就是这么轻易,这样现实。
如果华城也散了,变成了一个市集一样的地方,那娄烨才真是称帝无望了。
所以龙城无极现在有多痛苦可想而知,明明之前还意气风发,想要大展宏图立下不朽功业!可是一天之内,身边亲近的人就给了他一个血淋淋的打击!不仅击碎了他对未来的所有野望,更是让辛苦努力到现在的局面,都变得岌岌可危。
但是他却第一时间来找自己,宫苏沫暗自摇头,如果是她,她第一时间肯定是去安抚那些部落首领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也侧面证明了,她在龙城无极心中的位置。
即便他白天还想杀她。
龙城无极没有熬夜,但是他现在精神萎靡,就好像十几天没睡一般,他突然说了一件昔日往事
“以前说等草长肥美的时节,我们要赛一次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宫苏沫不可置否,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这个不相信自己的地方,她也不想再待下去,至于宫抉,她可以先走,宫抉谈完事再追上就是了。
所以她点点头,决定在这娄烨的大地上,策马奔腾一次!
龙城无极很快便命人牵来两匹马,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华城门口,龙城无极看着远处,沉沉说道。
“朝这个方向一直走,就是圣湖,晚上的圣湖特别美,我们谁先到,就谁赢,输的那个,要答应赢的一方一件事,可好?”
宫苏沫无可厚非的应了,她可不觉得自己会输,而且,龙城无极赢了的话,他或许会为了今天的事情道歉故而他若真赢了,就当是天意要她不要计较吧
“开始!”
两匹马飞快的蹿了出去!
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速度非常快!宫苏沫感觉到夏夜的风吹拂着发丝的感觉,抬头,天空一轮明月悬挂,就连旁边的星星都那么抢眼!底下又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在夜风中,草叶弯曲腰身,掀起柔亮的波涛,他们两穿梭其中,就好似在踏浪而行,目标,便是漫天星辰的终点。
这娄烨的夜『色』,真的太美太美了!
可是她一不留神,龙城无极就赶超她了!他似乎已经看不到这广袤的夜,这璀璨的星。他的眼睛只盯着前方,似乎打定主意一定要赢!
宫苏沫微微颦眉,然后专注起来,追了上去!
龙城无极惊讶的发现,宫苏沫的骑术,竟然不亚于他这个在马背上长大的娄烨人!
他自然不会知道,宫苏沫的骑『射』技术,那是在战场上拼杀时,练出来的!他更不会知道,上一世,两人曾经就在这草原上交战过,他,草原上的鹰之子,并不是杀戮刽子手的对手啊。
但是,那又如何?
风将所有记忆吹开,宫苏沫相信,这一世,杀戮已经离她很远很远,她再也不用担心,某天会在战场上醒来,然后枕着尸体睡去。
心境宽广的她,就好像融入了这风中,她能很轻易的感觉到龙城无极的焦躁,甚至他跑在前面一点,她都能‘看’到他紧皱的浓眉。
今天他承受的打击太大了,他甚至已经在筹备自己的婚礼,未婚妻就做出了这样的事。
宫苏沫一叹,然后微微放慢了速度,他要赢,便赢吧,反正这娄烨不会是她的故土,她就要离开了,何必如此计较?
突然,一片银河般的盛景出现在宫苏沫面前!
上一世,她在灰蒙蒙的白天,看到圣湖。
当时圣湖水被血染红,浑浊不堪,可是这一世夜晚,她看到的圣湖,就好像是银河带一般,清澈又恬静,在这样的夜『色』下,似乎汇聚了所有星辰,成为了一条闪闪发光的地上的银河。
“你输了。”
龙城无极轻轻的声音传来,宫苏沫还微微一愣,回不过神来。
此时,龙城无极坐在马上,沉默的看着她,他的眉心舒展开来,就好似沉寂的山,就这样看着她,让宫苏沫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名叫压力的东西。
她随意的摊了摊手,“输了就输了吧,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龙城无极跳下马来,然后朝她伸手,似乎要扶着她下马。
宫苏沫一愣,自己跳了下来,微微带着青草香的水汽铺面,她舒服的眯上了眼,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
“美么?”
身后是龙城无极的轻柔的声音,他在这里,似乎褪去了所有棱角,和白天怒极,恨不得杀了她的人,几乎是两个人。
这时,他从怀中掏出一串东西,宫苏沫一看,发现那些都是名牌,只是大多都是兽骨所制作,很显然,是民间为自己做的名牌,得不到娄烨认可的。
但是宫苏沫眼尖的看到了其中有一个银制名牌,那或许是老嚓尔的。
龙城无极一步步上前。
“在娄烨,人人的起源都在这里。”
龙城无极蹲在湖面,看着清澈的湖面,内心似乎得到了安宁。
“身份尊贵者,能在这得到命牌,贫贱者,也要在此沐浴,才算新生。”
他看着手中的名牌微微一笑,“你们叫做名牌的东西,是你们的战利品,而在娄烨,这是我们的命牌!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配拥有而我一出生,族里的长老便会带着我的发丝去找圣祖,他会用我们初生的第一缕发,做出独属于我们自己的命牌,不可丢失,独一无二,所以我们都是在这开始,在这沐浴人世间第一滴水。”
这时,龙城无极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低叹着,
“而这里也是生命终结的地方我死了,我的命牌就会沉入这水底,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证明来过的唯一的东西,最后也回到了这湖水之中,是不是觉得太不值了呢?”
他将手里的名牌都丢了进去,并搅动了一下水,宫苏沫这才发现,娄烨人特质的名牌在水里真的会发光!
也就是说这湖中星光灿烂,并不是星辰投影,而是那些沉在水中的名牌在发光!这样的认知,让宫苏沫微微震撼!
这湖中,也不知掩盖了多少璀璨的人生?年复一年的累积,他们一生的光辉最终将汇聚于此,壮烈,又短暂。
是不是太不值了呢?她想到龙城无极问她的话。
龙城无极看着湖水而笑,“所以我小时候,将长老们的命牌沉入湖中时就在想,我一定要创下一番功绩,让我这短短的一生,最后不是沉入这湖里,而是一直都在发光,活在后人的心里,口头上,然后一代一代的传下去,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不止活了几十年,而是一直都活着,永远这样活下去”
宫苏沫不知为何,竟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一丝伤感。
这时,他已经站起身来了,并且转身看着宫苏沫,竟微微一笑。
“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我一直认为,我的身体不是属于我自己的,我是娄烨的王,那么,我的身体,意识,我的一切,都属于娄烨,属于天空,属于百姓,唯独不会属于我自己,我想要的,一定是娄烨想要的,娄烨需要的,才是我该做的”
宫苏沫叹息一声,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罢了罢了!别说了,我不生你的气了,你当时那种情况我也理解,所以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