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什么也没说。
顿了一下,虹姨将冥土收好,便说:“我们抓紧时间,现在赶去头坎沟。”
皮衣客和瓜哥点头,转身从金杯后面拿出两个包裹背在背上,朝着镇子口另外一边走去。
“我们……不开车去吗?”
我看了看金杯,莫名其妙,这里离头坎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难不成要走过去?
“我们坐车去。”瓜哥笑笑,搂着我的肩膀往对面走,道:“待会不管看见什么,尽量不说话,明白吗?”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皆点点头。
很快,我们就到了镇子的对岸。朦朦胧胧的,不远处出现了一辆面包车。
我一看,暗暗吃惊,这辆破面包不正是当初我和胖子从头坎沟出来的时候遇到的那辆么?
司机老头还找我们收一百块一个人的车费!
瓜哥带我们走到车头的位置,面包车驾驶室里坐着的赫然便是那个老头。满头白发,眼珠昏黄,一看见我和胖子就朝我们笑,笑的无比僵硬,像个木偶。
我被他弄的头皮发麻,这老头和那天早上看到的,感觉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胖子似乎看出了什么,急忙将我拉回到车后。
我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没敢问。
“我们要进沟,尽量快点。”瓜哥道。
“好说。”老头点头,用一种像是指甲刮黑板的声音的道:“老规矩,一人一张。”
“没问题。”瓜哥说着,从兜里面掏出来五张带着些许暗银色的黄草纸递了过去。
老头咧嘴一笑,接过去放在鼻尖上嗅了嗅,一脸享受道:“不错,是老钱家的纸金。”
我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瓜哥居然用黄纸来支付车费?一个念头在我心里徘徊,难道这个老头根本就不是人?
因为纸钱根本不是给活人用的,而是给阴间的鬼用的。
要不然活人收纸钱干嘛?
可等我朝车里一看又发现不对,这老头有影子,不是鬼,而且身上也没有鬼特有的那种阴冷,虽然阳气很弱。
瓜哥看出来我在疑惑,朝我缓缓摇头,示意我别问,然后拉开了车门。
我和胖子坐上了车,皮衣客也给虹姨拉开了副驾驶座,上完之后,老头便驱车赶往的头坎沟,速度挺快,整个车颠簸的感觉都快散架了。
这点和上次搭乘时,他慢慢悠悠如同老牛拉破车一样的开法,有天壤之别。
我又是一阵纳闷,但也只能憋在心里。
车子走了一段,异变突生!
路边闪出来一个人影。直接挡住了面包车的去路。
老头猛的踩下刹车,车子滑出去足足数米,我和胖子猝不及防,一下撞在前排座椅的背上,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就连瓜哥和皮衣客也差点撞上去。倒是虹姨身子只是倾了一倾,如同钉在座位上。
老头停下,没说话,此时面包车车头离突然闪出来的人影只差两步。
我晃了晃头,细细一看,发现居然是大胡子,曹燕青!
“他怎么来了?”胖子一脸奇怪。
我也莫名其妙,难道这家伙是打算报仇不成?
可问题是现在我们五个人,别说他现在一个人,就是整个柳河镇的行阴人都来了,也不见得能打的过我们。
虹姨可是超越大目两级的总目,偌大的川东区首屈一指。
双方就这么沉默了一瞬,瓜哥笑笑,拉下车门,“曹老板。莫非是有什么想法?”
“哼!你们夺走我的地图,我能没有想法吗?”大胡子咬了咬牙,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和我们冲突的打算。
说着话,他朝我和胖子扫了一眼,怒气未消。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瓜哥问。
“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大胡子道,说完他将目光移向虹姨,“相信我,带上我会对你们有帮助,只需要你们行阴之后分我一份阴德。”
瓜哥和皮衣客都没说话。将目光投向虹姨,她才是做主的人,虹姨顿了一下,道:“上来吧。”
大胡子得到应许,走到驾驶座旁边也递给了老头一张带暗银色的黄草纸。然后坐了上来,而且正好在我旁边。
我本能的靠向胖子那一边,大胡子好像没感觉到我的小动作一样,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接着老头再次驱车前进。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了头坎沟前;前方出现了一个急转弯,但老头丝毫没有要打转方向盘的意思,径直朝着转弯处开了过去。
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本能的以为是车失控了,但很快又发现,车子并没有冲出去,而是行驶在一条直路上,根本没有转弯。
我微微吃了一惊,障眼法!
刚才那个地方,布置有的法阵和禁制。瓜哥他们没有一点意外,早就知道。
这更让我疑惑了,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原本以为就是一个开面包车赚钱的黑车老头,连个牌照都没有,但现在来看。他肯定不是一般人,但却没在他身上感受到炁能波动。
此外,我还发现面包车走的这条路特别的荒凉,枯枝落叶满地都是,而且非常完整。
换句话说就是。这里没有别的车子来过。
面包车轧着落叶发出“咔咔”的声音,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停了下来,前面已经没路,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沿着山沟往上的小路,几乎只够一人通过。
“下车。”瓜哥说了一句,然后便和皮衣客一起下了车,将两个包裹又背上了。
我和胖子还有大胡子也下了车,跟着虹姨沿着小路往上走,天黑路不清,只能打开手电。
之后老头便开驱车离开了。
见面包车消失在远处。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人?”瓜哥笑笑,说:“他不是人。”
“什么?”我一愣,疑惑道:“可……他有影子呀?”
“他是活死人,白天是活人,晚上是死人。”大胡子突然说了一句。
我一愣,回头看了大胡子一眼,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柳河镇做镇长好多年,肯定了解那个老头。见我有些不解,他又说:“他白天是他自己,晚上便被附身的鬼主宰。”
我一阵无语,难怪老头今天晚上和那天早上让我感觉就是两个人。
那次白天他是哑巴,不会说话,但他刚才却说话了,而且说话的声音不带一点人气,还收纸钱。
“那为什么不把那个鬼驱掉呢,这不是害人么?”我奇怪道,但看瓜哥和皮衣客还有虹姨的反应,似乎并不这么想。
大胡子摇头。解释道:“他曾经丢了一条魂,本来都是必死的,后来有一个鬼上了他的身,替代了那条魂让他活了过来,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白天是人,晚上是鬼。人鬼互相依存,如果把鬼驱了,他立刻就会死,鬼也会冥灭。”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皆是无语,这世界竟然存在这样奇妙的组合体。确实,严格来说他确实算不上是人了。
但看瓜哥和皮衣客毫不意外的样子,显然是早就知道。
……
虹姨带着我们一行六人,沿着小路一直往上走。
走了一段她回头,说:“小心点。”
瓜哥皮衣客听完都拿出了各自的兵器,皮衣客是一根黑色的棒子,瓜哥是降魔杵。就连大胡子也将那柄锋利的镰刀拿在了手上,凝神戒备。
我和胖子见此,将重刀和青剑也抓在了手上。
瓜哥看见我们的兵器,微微一愣,说:“兵器不错呀。”
皮衣客也颇有兴趣的样子,就连虹姨都回头看了一眼,但没说话。
我们继续往上,周围越来越闭塞,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黑黢黢的丛林中有一双眼睛注视着我。
我本能的想到了老妪鬼,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最可能的东西,非它莫属了。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神色如常,显然并没有发现什么。
就连瓜哥和皮衣客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戒备的神色。
倒是虹姨回头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之后一直走了很久,路途开始闭塞,那股注视感依然萦绕在我身上不散,如同针刺一般的冰冷,让我后背都出来一身白芒汗。
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而且它随时会发动攻击,那种紧张和阴冷的感觉,分外难受。
“到地方了!”换到前面开路的瓜哥说了一句。
接着我和胖子拐过弯,发现对面的山坳竟然出现了一座庙,只是已经坍塌了一角。隔着数十米远都可以看见庙顶上长满了枯黄的杂草,一片衰败。
我跟着他来到庙前,发现庙堂最上首的位置不是神像,而是一个黑漆漆的豁口,还未靠近里面便吹出来阵阵阴风,如冰刀一般让我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瓜哥摸出降魔杵,率先走了进去,皮衣客扭头看向我和胖子,道:“这是一个鬼窟,里面害人的东西多的数不清,记住,不要东张西望,尽量少回头。”
我和胖子一凛,连忙点头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