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邈脚步一顿，回头望向幽深的通道。
一片死寂，难道是听错了？
“怎么了，小邈？”叶浅芸走过来问。
“没事，走吧。”林牧邈摇摇头，轻声说。
“医......生......”
林牧邈猛地回头，这回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不仅是他，连叶浅芸也听见了，怔怔地望着满目疮痍的通道。
林牧邈快步走向碎肉堆，目光仔细地扫视，试图寻找到声源。
“林哥，怎么了？”许禾大声问。
“好像有人还活着，快过来帮我找找！”林牧邈大喊。
众人一愣，连忙跑过来，和林牧邈一起满地搜寻。
依靠着手心中跳跃的火光，林牧邈很快就发现，前方不远处，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血泊中，嘴唇似乎在微微嗫嚅。
林牧邈赶忙冲过去，半跪着观察男人的状态。
“是......你啊......林......医生......”男人的声音微弱至极。
“你是......姜嵘？”林牧邈惊诧地说。
此时的姜嵘眼神空洞，气息微弱，脸色惨白，生命已然走到尽头。
“对......不起......”一行热泪从姜嵘的眼角滑落。
林牧邈默然，他知道姜嵘是在为向自己撒赫卡忒素的事情道歉。
那时候的他分明有心悔改，却终究无法抵抗对巴托里的恐惧，无奈之下重新堕入黑暗之中。
现如今他沦为怪物，想必是任务失败遭到惩罚，下场十分凄惨。
“我很好，不要愧疚。”林牧邈轻声说，“姜嵘，能告诉我，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吗？”
姜嵘虚弱地说：“我......不知道......”
林牧邈抿了抿嘴，果然，以姜嵘的级别，多半是接触不到核心机密的。
“但是......”姜嵘说，“你们......一定要小心......那座主堡......”
林牧邈点头说：“放心，我们知道。”
“因为......巴托里在那座主堡里......”
林牧邈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嵘，说：
“你说什么？巴托里在里面？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的？确定吗？”
然而姜嵘已经断气，再也无法回应他的追问。
林牧邈心情沉到谷底，他亲眼看见，巴托里在路上拦截他们，而副院长孤身一人留下，就是为了拖住他。
那凌厉的血液攻击，他绝对不会认错。
那么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巴托里后来从主堡里走出来了，还是姜嵘在骗人，亦或者......
太多可能的解释，让林牧邈心乱如麻，他轻轻放下姜嵘的尸体，豁然起身。
......
一小时前。
杨故昇双手握着骨骼巨剑，飞速穿行于森林之中。
巴托里在前方二十米的距离飞奔，灰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穿梭于黑暗之中的鬼魅。
两道血刃飞向后方，斩断了好几根粗壮的树干，重重砸向杨故昇。
杨故昇一凛，双手紧握刀柄，重重向前挥砍！
砰——！
猛烈的罡风裹挟着密集的骨刺席卷向前，挡在前方的树干瞬间被轰成碎片，清出一条空旷的道路。
一击过后，巨型骨剑的刀身上，重新又生长出纵横交错的骨刺，像是机关枪填充好了子弹。
自打巴托里附伤后，这场追逐战已经过了足足五分钟，巴托里依托着对地形的熟悉，以及不断地制造障碍，狡猾地逃窜，让杨故昇始终无法将其抓住。
出于谨慎，杨故昇一直不敢贸然靠得太近，毕竟安娜所说的能秒杀敌人的“黑血”，实在令人忌惮。
但是追到现在，巴托里似乎一点停下来战斗的意思都没有，看样子真的是消耗太大，想要避免和满状态的杨故昇正面交锋。
观察了这么久，杨故昇觉得是时候下手了。
他伸出左手，五根手指齐齐瞄准巴托里的后背，锋利尖锐的指骨刀凸显出来，子弹般射出去。
五把指骨刀毫无悬念地插在巴托里的后背上，他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翻滚不停。
杨故昇双手握刀，快步上前，满心想着尽快把巴托里解决掉。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巴托里转过身来，而他的面具则不慎掉落在地上，原本的样貌显露出来。
这是一个壮年男人的脸，没有太多记忆点，唯独不同的是......
他的右半边脸血肉模糊，还生长着可怖的尖刺，右眼珠整个红色，俨然一副怪物的模样。
那个晚期的巴托里，竟然是半疫者？
杨故昇震惊，他很难想象，那些时刻有着疫化风险的半疫者，竟然可以安然无恙地恶化到晚期。
男人的表情癫狂中带着欢愉，他仰头，声线中透着仰慕：
“巴托里大人......我做到了......”
杨故昇寒毛乍起，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当即就要后撤。
砰——！
砰——！
砰——！
砰——！
四面巨大的透明墙壁轰然砸下，形成了个透明的罐子，将杨故昇困在了里面，顶部也立刻出现透明墙壁，将整个罐子封死。
杨故昇眉头紧皱，举起巨型骨剑，用尽全力向前挥砍。
铛——！
透明罐子剧烈震动，但仍然稳固如山，丝毫没有崩溃的迹象。
这个东西的坚固程度，让杨故昇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想到，凭借自己晚期疫者的力量，竟然都无法将这玩意破开。
“放弃吧，杨故昇副院长，您是逃不出这个囚笼的。”
黑暗的森林深处，十个身影缓缓显现，全都穿着灰色长袍，身上带有不同程度的疫化，显然都是半疫者。
“你们认识我？”杨故昇沉声问。
“当然，乌肺分院的副院长，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为首的女人说，“您可是巴托里大人让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也是此次作战的目标，如果连您都不认识，我们岂不是太失格了？”
听到这里，杨故昇恍然大悟。
难怪这个巴托里这么弱，原来不是因为消耗过大，而是他根本不是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