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展结束后的酒会没有了夏沫,江羽铭更是不屑参加的。趁着无人注意,江羽铭摇摇摆摆的走出了宴会厅,刚到门口就看到同样开溜的云洛。
江羽铭懒得理她,打着哈欠向出租车乘降站走去。身后的云洛不习惯她那孤傲的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
江羽铭听见倒是停下了脚步,站在辉煌的灯下,默默的转身,就那么静静的看云洛。
“不认识了?”云洛才不怕她那犀利的眼神。
“没仔细看过。”江羽铭乖乖的回答。
“那现在仔细看看。”云洛上前一步。
江羽铭果然细细打量了云洛一番,嘴角溢出一声:“嗞”。那是看不上瞧不起的声音。
云洛不快,刚要质问她嗞什么,江羽铭已经转身走了。
云洛看着她宽松的裤子随着风裹在腿上,白色的衬衫飘了衣角,怎么有人能瘦成这样。
回到酒店,云洛见夏沫靠在床头睡着,电视散发着一小片的光,衬着夏沫的唇角诱人的可以。匆忙的洗了澡,爬上床,云洛侧着身子轻轻的吻着夏沫,丝丝点点。夏沫被人扰,略微躲着,熟悉的味道环上来,夏沫眯着眼看见云洛露出笑容。手插进她湿湿的发,揉着她的发根,柔声问:“怎么这么早?”
“想你了。”云洛还在不断的亲吻着夏沫,由唇向下,轻轻的咬着她的下巴,手也不安分的钻进夏沫的睡裙里。
“嗯。”云洛温热的手指一触到夏沫的肌肤,夏沫就像只受惊的小猫,弓起了身体。
“叮咚”“叮咚”“叮叮叮咚”。
门铃按着节奏响了起来,云洛停下动作看着夏沫。询问着她这个时间有谁会来。
夏沫摇摇头,自己在这里除了云洛也只有江羽铭了。
听着门铃不断的响,想到江羽铭,夏沫忙推开身上的云洛,整理了一下妆容,走到了门前。透过门镜看过去,江羽铭不耐烦的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打开门夏沫不自然的问。
江羽铭这一次没有登堂入室,而是上下打量了夏沫半天。
夏沫不知她是什么意思。自然不知作何回答。
“我想吃棒棒冰。”江羽铭有点耍无赖的意思。
夏沫皱眉不快的问:“这么晚我去哪里给你买棒棒冰?明天白天吧。”
“找去。”江羽铭不依不饶。
卧室里的云洛趴在床上听见夏沫与江羽铭的对话,差点气疯了。碍在江羽铭与夏沫的关系,自己也不好出面说什么。
夏沫看着矗在原地不动的江羽铭冷冷的命令:"睡觉。"说完作势要关门,谁知道一直看着地板的江羽铭突然抬起头看着她。
门还是随着推力渐渐的闭合,夏沫看到江羽铭露出一抹她不懂的笑。
"你干什么?"江羽铭的右手伸向门缝之间,夏沫忙停住动作。
江羽铭只是看着夏沫。手握在门边,不动声色。
“你以为我不敢关门?”夏沫讨厌这样任性的江羽铭。
江羽铭还是不吭声。
夏沫一伸手,推着门板狠狠地碾上去,夏沫以为江羽铭知道痛了就会放手。可惜江羽铭除了微微的皱眉压根没动!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江羽铭的手还是在那里,夏沫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看到她的手指渐渐的变得青紫,心里那股气就败了。
松了劲儿,一把扯开门,夏沫还没看清楚江羽铭,就被她拉了出去,走廊的暗红壁纸在眼角飞逝,江羽铭的长发在眼前晃动,夏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进了电梯。身边的江羽铭正在解着衬衫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的背心。
将衬衫披在夏沫的身上,夏沫才想起来自己穿着睡裙,光着脚丫。江羽铭好像知她所想,脱了帆布鞋,单膝跪地握着夏沫的脚腕要给她穿鞋。夏沫退了几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面,无路可退。
由她去了。
系好鞋带,江羽铭站起来随性的脱了袜子扔进垃圾桶,帅气的拉着夏沫出了电梯。
深秋的夜风凉凉的,夏沫就那么被江羽铭拉着走在午夜昏暗的街道上。
风抚着那人的胳膊,吹乱了她的长发,夏沫看着她赤脚走在干净的路上,心里扬起了一种久违的声响,欢快的,跳跃着。
买到棒棒冰是在半个小时之后了,夏沫也不知道自己被这人拉着走了几条街道,才看到一个24小时便利店。
不理会收银员诧异的目光,两个人付了钱坐在便利店门口的马路边,一人叼着一个棒棒冰傻傻的吸。
“回去了。”吸完棒棒冰,夏沫感觉有点冷,想着江羽铭比自己穿的还少两袖,捅了捅江羽铭的腰。
“想游泳。”江羽铭躲了一下,又提议。
夏沫觉得江羽铭有点异想天开,调侃:“你要是能找到泳池我就陪你。”
江羽铭的眼睛亮亮的,拉着夏沫就站了起来。
一路上夏沫心惊胆战的,也不知道江羽铭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
路灯越来越暗,街上的车也越来越少,夏沫看到远处一片洁白,月亮映在那洁白里都失了光辉。
“护城河。”
走近才看清楚,夏沫看着围起来的栏杆,不明所以的看向江羽铭。
江羽铭站在夏沫不远的地方,脱了背心,露出黑色的蕾丝胸罩,又去脱裤子,夏沫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拉着她问:“你真要在这里游泳?”
江羽铭垂着眼看着夏沫,不回答。
夏沫被她看的心一紧,手劲儿松了。江羽铭趁着这个时候跑了几步,爬过了栏杆,夏沫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她的双臂缠在栏杆上,她回头问:“你不敢了?”
夏沫摇摇头,江羽铭就露出绝望的模样,夏沫上前去拉她,江羽铭纵身一跃,银色的水面泛出水花,涟漪一片一片的推向了远方,夏沫趴在栏杆上捂着嘴,看着自己的魂魄落进了那还未平息的涟漪里。
“带着我的衣服去前面的大坝。”漆黑一片的角落传来江羽铭的喊声,夏沫努力的看过去,江羽铭甩着头发,见夏沫看到自己,回身就游走了。
夏沫忙去抱江羽铭的衣服,简单的两件衣服,夏沫却怎么也捡不起来。
手抖的厉害,胸口有一种飞机起飞时的窒息感。夏沫胡乱的抹着眼泪,想着江羽铭刚刚跳下去的神情,跪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江羽铭再出现在夏沫面前的时候,胸罩和内裤都被风吹干了,看着夏沫坐在原地守着自己的衣服边一脸阴霾的看着自己,江羽铭挑挑眉毛,捡起衣服一件一件的套。那神情仿佛在对夏沫说:"你输了,胆小鬼。"
“我不想再看见你。江羽铭,我不要再看见你,你就是个疯子。”一直沉默的夏沫突然蹦起来,冲到江羽铭面前,疯了一样的捶打江羽铭,江羽铭一只腿在裤子里另一腿还没穿上,夏沫这样推搡她,江羽铭一个重心不稳,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
夏沫没停下自己的发泄,见江羽铭倒在地上,脚丫子直接踢上去,江羽铭感觉自己的帆布鞋凉凉的,忙蜷成一团,抱着头,也不吭声,任夏沫拳打脚踢。
“江羽铭,你就是一个疯子。”漆黑的夜里,夏沫大声的喊。
打的累了,嗓子也哑了,夏沫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团,深深的吸口气,哀伤的说:“江羽铭,我们不要见面了,就像两年前,我要你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如果我们有生之年还有机会见面,我希望你不要再这样任性。”
夏沫说着眼泪不停的掉。
江羽铭躺在地上,干净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她。
夏沫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心里憋了那么久的话,明明知道也许永远不能再诉说给这个人听了,却说不下去了。
她想平凡,甘愿平凡。
她却不是。她桀骜不驯,她要功成名就。
夏家二老不是说过么,江羽铭,就该是活在聚光灯下的人。
夏沫想着,回身就走。
也不知道是太过伤心还是这么折腾感冒了,夏沫觉得身子沉沉的,脑袋晕晕的。
漫无目的的走到那家24小时便利店,又走到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进了电梯,回身的刹那,夏沫看见江羽铭站在酒店的门口。
夏沫忍着即将滑落的泪水,按下了自己住的楼层,电梯门缓缓的掩盖掉了那黑色的背心,那沾在身上的牛仔裤,那湿漉漉的长发,那光着的脚,还有那苍白的面容,漆黑的忧伤的瞳孔。
就像两年前,那个人站在自己的婚礼会场,也是这般模样,也曾是这般疯狂,也把自己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江羽铭啊,你总是让我痴迷,令我癫狂。你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我的幸福生活搅得粉碎。现在,我真的要你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