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凌姚将千洋集团慈善宴会的邀请函递给阿端。时间是3月28日的下午,帖子自然不是26日才发的。只是相处一年,她和凌姚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许多不需要阿端出席的宴会,凌姚会自动帮她过滤掉,邀请函不会出现在她手里。而一旦凌姚认为需要她亲自出席的,则会在宴会前两天告诉她,不需要提前太久,只要让她能有一天的思考时间就行。
其实也就是个过程,提前通知她一声,因为大多数经过凌姚的手,再到她手里的邀请函,她都会出席。
阿端将邀请函拿在手里来回翻动,突然想起去儿童之家前,有一次和陆讫一起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陆讫突然开口问她:“端儿,千洋集团的慈善拍卖会,你去吗?”
“一般慈善之类的宴会,我都会出席。”阿端低着头向前走着。
陆讫的聪明在于,在了解阿端的性情之后,他不会在不该打扰的时候去打扰她。阿端不喜张扬,所以陆讫不会去陪她上课,让她成为同学们围观的对象。但他会在楼梯口等她,然后陪她一起去图书馆,图书馆的宗旨是:静。当然,肯定也会有人看着她,但碍于环境,至少起不了哄。再说,她能拒绝他去教室,还能不让他去图书馆看书吗?
陆讫转头望了一眼阿端,她低着的头,一副走路很认真的样子,其实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阿端喜欢在走路时发呆,是陆讫在一次次看她走路后观察出来的。她走路只是凭着自己的记忆走,从来注意不到路上的小石子。曾经好几次都是他及时扶住她,她才没摔倒,也不知没他的时候摔了多少回。
“在宴会上别让别人欺负你。”
阿端听到陆讫的话,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的脸,他脸上带着一丝担心和一点忧思,出口嘱咐时像极了女儿临出门唠叨的父亲。忍不住唇角上扬,靠近他,处在他耳边,轻轻开口:“陆讫,你知道吗?我爸爸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随即从他耳边退开,向前走去,留他一脸……诡异。
陆讫盯着前方阿端的倩影,她一路小跑向前,突然一个石子出现在她脚下,眼看马上就要踩上,快步奔向前去,在她摔倒前抱住她。“这么大人了,走个路还能摔倒,你说我不像父亲行吗?”将刚刚的话抛回去,揶揄她。
阿端从陆讫怀中出来,脸上一片绯红,本来调侃他的话,如今被抛了回来,自己却接不住,真丢人。
“我说真的,别让别人欺负你。”陆讫见她脸上红的透人,不再逗她,认真说道。
“我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了。”阿端停顿一下,“再说,这不是千洋集团办的吗?你会让人欺负我?”
“我不会。”陆讫凝视着她,语气严肃。但我怕我不在,你那么傲娇,保护不了自己。这句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那不就得了。”阿端一脸无所谓,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语气里的依赖。
如今想来,不免多了几分可笑,那天从TKV回家,第二日感冒加重,阿端便直接向学校请了一周假,待在家里陪妈妈种花,帮爸爸泡茶,不见室友,也不见陆讫。感冒好后,回到学校,她很少去上课,大多数时间泡在图书馆,总之,从那天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陆讫。
也许是她那天的话说的太过决裂,这么久以来,陆讫也从未再来找过她。
……
3月28日,雷诺旗下最后一场慈善拍卖会,由总裁夫人亲自主持,此后,所有和雷诺有关的活动,都将冠上千洋的名。会场人员络绎不绝,来的都是B市赫赫有名的人物,个个都有身份有地位。
阿端身着蓝色晚礼服出场,顿时引起一阵轰动,女子明眸皓齿,肤白似雪,腰身纤细,盈盈一握,秀发乌黑,披散在肩,气质仿若天成,透着一种不可亵渎的优雅仙气。穿着银色高跟鞋,一双玉足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场下有人小声议论,“这是哪家的小姐,这么气质出众。”
“是任端,那个新进小花旦任端。”有人回道,“天啦!和屏幕上一模一样,太漂亮了,不对,比屏幕上看到的还美。”
“真的耶!”
“太漂亮了。我要去和她合影。”
“我要去找她签名。”
……
当然,也有另一种声音,“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看脸罢了。”
“就是,就是,谁知道背后怎么样呢?”
……
阿端无视所有向她投来的目光以及背后的言语,慢慢走到右侧第三排第二个位子,坐下,慈善拍卖还未开始,大家都各自和熟悉的人聊着天。向前看一眼,千洋集团总裁陆谦和副总裁江潆溪已经在第一排坐好,和周围的人说着话,时不时有人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江潆溪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哪怕如今年近五十,容颜虽改,神韵犹存。阿端记得有导演第一次见她时曾说,她眉宇间的神韵和当年的一代歌后江潆溪有几分相似。不过,阿端自己并不这样觉得,不是自夸,是她真的觉得江潆溪是柔态美,而自己,多了几分刚强。也是,本来就不是一家,又怎会真的那般相似。
慈善拍卖开始,阿端还是没忍住向会场环顾一圈,陆讫没有出现。她看着头顶灯光灿烂,突然觉得有点刺眼,眨了眨眼睛,望向台上的拍卖品,心底莫名地升起一丝失望。
拍卖会,阿端是没什么兴致认真观看的,在所有拍卖品中选了一条钻石手链和一对翡翠耳环拍下。手链送姐姐,耳环送妈妈,也为慈善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其后整场拍卖,阿端都窝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再没抬起头向台上看一眼。
结束时,阿端睁开眼睛,再次没忍住向四周扫视,一圈结束,依旧不见那个人的身影。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六点四十五,晚宴七点半开始,去露个脸,吃点甜点就回去,大概八点,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