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莫离蜷缩在沙发上，睡的迷迷糊糊。
因为见到了吴斌，莫离梦里全都是他小时候在福利院的事情，那会还不是现在那个宽敞明亮的院区，所以，他的记忆中满是逼仄和破旧。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民警给他送了早饭，莫离从小善于察言观色，他可清清楚楚在民警的眼神中看出了对他的同情，于是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没有错，只是，他得罪谁了？
在大学门口便利店堵他的几个小混混？不可能，他们没有如此大的威力。
几次想开口问民警，还是忍住了，他知道问不到想要的答案。
审讯室。
栅栏里面是吴斌。
民警破例让莫离坐在他身边。
“报告警官，真的是莫离让我们去绑架的亦磁老板家的孩子。”吴斌点头哈腰的开口了。
“胡说！我跟你多少没见过面了！”莫离气愤极了，若不是吴斌攀扯，他哪至于大过年的困在派出所。
“那你说说，他什么时候，怎么联系你们的，都是怎么交代你们去实施绑架的？”民警开口了。
“在梦里。”吴斌笑得很谄媚。
莫离：“……”
民警：“荒唐！”
“报告警官，真的是莫离托梦给我的。”吴斌说的一本正经，“确切的说，是莫离的爸爸。”
上一秒，莫离还气得想越过栏杆揍一顿吴斌，这一秒，莫离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爸？什么意思？”
“你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哈。”吴斌看到莫离的反应，顿时来劲儿了，尽管被手铐铐在了椅子上，还努力摆出一副得意的姿态，“你还真是个傻小子。”
“吴斌，你给我说清楚！”莫离双手死死拽住铁栅栏，额头上青筋直冒，“你知道我爸什么事情，你给我说清楚！”
“莫离，别这样。”民警赶紧过来拉住莫离，同时警告吴斌说：“坐好，不许乱动。”
“是，警官，”吴斌摆出一副温顺的样子，不再端正坐好，里发出哈哈大笑，“看来，院长妈妈什么都没告诉你啊，真是傻人有傻福，行吧行吧，你还是别知道了，不知道会比较开心，懂吗？傻小子！”
在莫离眼中，吴斌的笑声特别瘆人，就像是来自阴曹地府的呼唤。
“吴斌，你给我老实点！就知道你在瞎攀扯！什么叫莫离爸爸托梦？一个早就去世的人，能给你托梦让你去绑架？”民警严肃的批评着吴斌。
“我爸爸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倒是说啊！”莫离根本不愿意坐回椅子中，一直趴在铁栅栏上。
民警拉他不住，也就站在了他身旁。
“你爸死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我也才四岁，我能知道些什么？”吴斌突然冷哼一声，然后紧紧闭上了嘴。
“你一定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你告诉我啊，你要怎么样才能告诉我呢？”莫离说着，突然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双手仍然死死的拽着铁栅栏。
民警看着心疼，却无能为力，只得隔着栅栏对吴斌吼道：“你把知道的事情老实交代了，坦白从宽！”
“警官，您当我是第一次被抓吗？我这种有案底的人，摊上这么个绑架罪，十年八年我都出不来了，我说不说，不都一样吗？”吴斌嬉皮笑脸的样子，更衬得眼眶通红的莫离可怜而无助。
“你不说也没用，你的两个同伙早就招供了。”民警换了个方法，开始攻心。
“莫离同学，你先起来，吴斌说的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至于你要查你爸爸的事情，还是会福利院去查吧，福利院里肯定有你小时候的资料。”民警蹲下身，轻拍莫离的背。
莫离也渐渐平静下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倒不是说平时不会想起从没见过面的父亲和消失在记忆中的母亲，只是说，他把感情隐藏的很好，根本没人会看到他今天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在认识了亦轩之后？本以为自己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却不想最近这几个月，自己的感情似乎丰富了起来。
虽然问吴斌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是他的话却在莫离心中埋下了疑惑的种子。
吴斌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什么莫离爸爸托梦这样的话，还提到了福利院的院长妈妈。
莫离还来不及细想，有另外一个民警敲门进来。
原来是吴斌的一个同伙吐口了，那人年轻，还是第一次做坏事，被民警吓唬了几句就全都说了出来。
“莫离同学，这个事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签个字，回家吧。”民警说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还是个大学生，哪有家？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只是，只是需要一个成年人来给你签字。”民警补充了一句。
大过年的，自己能找谁？院长妈妈？赵老师？好像都不合适。
亦轩！
只有他了！
莫离清清楚楚记得亦轩是开学当天过了十八周岁生日，他可不就是成年人了吗？
“我，我让我同学来签字，可以吗？他，他成年了。”莫离低声问。
“可以可以，我带你去拿手机，你打电话吧。”民警带着莫离回办公室。
他的手机在上警车的时候就被民警收掉了，一直关机所在民警的办公室里。
打开手机，有好多个亦轩的来电通知，微信里也满是来自亦轩的消息，有文字的有语音的，看到这儿，莫离的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了。
莫离觉得，自己给亦轩拨号的手，都是颤抖的。
此时此刻，他最想见到的，只有亦轩。
“喂，亦轩。我，我可以走了，你，你能来签字吗？”莫离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一晚上没睡好的结果。
“我来了，我来了，我马上就到，你等着我啊。”亦轩电话没舍得挂，莫离清清楚楚听见，亦轩再跟一个人说，“民警让我进去签字，快让我进去。”
难道，他就在派出所门外？
莫离顿时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