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一阵刀刃相撞的金铁之声响起,惊鸿与掠影同时出手,将那刀刃死死架住。
温溪瑜从两人背后站了出来,将一枚金灿灿的令牌举起:“李家造反,证据确凿,龙鳞卫何在?速速与本宫一同平叛。”
温溪瑜声音清脆有力,眉宇中满是坚韧。
“谨遵太子妃娘娘令。”随着数声机扩之声响起,数位身着玄铁轻甲的龙鳞卫从半空中跃起飞向高台。
“快!愣着干嘛!快动手!”李贵妃见事情竟还有可能产生转机,又惊又怒。
几个羽林卫又挥刀向着温溪瑜和朝阳砍去。
在这关键之际,朝阳只感觉到一只手突然抱住了她的腰身,那人低声道:“朝阳殿下,得罪了。”
只听几声惨呼,那几名动手的羽林卫纷纷吐血向一旁倒去,那锋利的刀尖也仅仅只削掉了朝阳的一缕发。
朝阳错愕地侧过头,只看见那人有着与萧寅礼几分像的轮廓。
“陈南阳。你怎么会在这儿?”李忠虎看着远处那怀搂朝阳的黑甲男人,不可置信道。
“你李家仗着不要脸,以大欺小想欺负老子的外甥,老子自然要带着虎贲军回来给外甥捧捧场了。”陈南阳放开怀中朝阳,咧着一口大白牙笑道。
李忠虎脸色骤变,又看向了远处白发苍苍的陈国公。
而陈国公只回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圈套,这一切都是圈套!
李忠虎顿感不妙:“陈南阳,你擅离驻地,私调兵马是死罪。”
陈南阳一脸嫌弃道:“老匹夫,你谋逆就不是死罪了?怎么?西北的风沙太大,吹进你脑子里了?”
“还有,老子是奉太子之令带虎贲军回来勤王的,少他娘在那儿给老子放狗屁。”
李忠虎脸上的皮抖了抖,哪怕是城府颇深的他也被气得不轻。
虽然陈南阳是先皇后幼弟,太子舅舅,可毕竟比他李忠虎小了十几岁,此刻李忠虎却被他陈南阳指着鼻子骂。
“贱女人,去死吧!”
一声突然响起的娇斥声吸引了二人注意。
李忆茹趁着众人不备,取下腰身中的匕首就想往不远处的温溪瑜胸口扎去。
她眼中满是癫狂,她实在是恨毒了温溪瑜,时时刻刻都想要她死去。
如今再不动手,她就再也没机会了。哪怕搭上她这条命,她也要拉着温溪瑜一起死。
“艹!老子从来不打女人的。”陈南阳脸色一变骂了两句,转身就想去救下温溪瑜。
他那外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温溪瑜可是他一定要保护好的宝贝疙瘩,更何况温溪瑜怀中还怀了他的小外孙。
他可不能让温溪瑜出事。
陈南阳的动作极快,可有人比他更快。
李忆茹只觉得背心一凉,似乎有什么从背后贯穿进了她的胸口。
她低下头一看,是一截玄铁箭尖,她睁大眼朝着地上倒去。
远处,萧寅礼缓缓放下了手中弓箭。
“李家谋逆,杀无赦。”
“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李贵妃见到萧寅礼如同见到了鬼一般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
“不,你没有资格处置我,你这个贱种!”
李贵妃见自己大势已去,慌乱地将萧子礼的小手死死抓住,那巨大的力疼得萧子礼脸色苍白,直冒冷汗。
“寅礼没有资格处置你,那朕呢?”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李贵妃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了那身着明黄色龙袍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萧闫:“陛下,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分明……”
“分明你们已经给朕下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萧闫冷笑一声,“多亏了太子妃救了朕。”
温溪瑜看着李贵妃失魂落魄的样子:“是父皇洪福齐天,才让臣妾找到了解毒之法。”
只有温溪瑜一个人心里清楚,萧闫从未中过毒。
那日刺客本将要毒药喂进萧闫嘴里时,却被惊鸿的银钗打得脱手而出。
李家的毒根本就没下到过萧闫身上。
那为何萧闫会昏迷如此之久,就连御医也摸不清其症状呢?
原因就在温溪瑜对着萧闫使用了【假病丹】
李家在算计着她们,而她何尝不是更为高明的算计了李家。
她要的就是李家按捺不住露出真实面目,然后再将其党羽一网打尽。
她那日在萧寅礼耳边说的话正是:
“瑜儿能救陛下。”
————
并非萧寅礼优柔寡断,迟迟不肯对付李家。是因为没有实际证据,实在难以将李家这棵大树深深根植于大盛的大树连根拔起。
李家与许多大臣私交甚密,埋藏在朝中的党羽极多。
再加之李忠虎此人心机颇深,平日里安分守己,挑不出半点错处。随意杀之,只会寒了京中那些功臣的心。
且若将李家有关系的大臣和其家眷全抓起来,怕是整个朝堂和大盛与李家有关系的官员家眷加起来要株连好几万人。
而这些人中清白无辜之人不在少数,且调查难度之大,难以甄别。到时候为了脱罪胡乱攀咬,恐怕十几万人命都不够填。
若是全部杀了,恐怕大盛的官政系统也会随之陷入全面瘫痪。
再加之李家手握兵权,镇守边关。这才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
他虽已经暗中提拔了不少青年将领去逐步蚕食李家的兵权,但终归是杯水车薪。
若在先前李忠虎没回朝之际若对李家动手,恐怕李忠虎那等狠辣的性子会直接举兵而反。到时候受苦的唯有大盛百姓。
李家满门抄斩,和李家一同谋逆的大臣和羽林卫们也被尽数斩杀。
萧闫念在二皇子萧子礼年幼,本想心慈手软饶了他一命,贬为庶人,终生监禁。
却被温溪瑜一番惊人之语打消了念头:“陛下,萧子礼并非您的子嗣。”
温溪瑜还带了一个证人出来,此人正是服侍在李贵妃身侧,被李贵妃嫉妒而毁容的宫人。
温溪瑜是当时在宫宴时,听到这名宫人在树林中哭泣,一时好奇问其原因,原来是家里人病重,她又无甚银财。
温溪瑜心生怜悯,又见她是翊坤宫的,留了一个心眼,便给了她一些银子救急,两人因此结识。
这宫人也是无意之中知道了这个秘密,知道兹事体大,一直默默地将这个惊天大秘密藏在了心底。
可对李贵妃的恨意让她在此刻站了出来,给予了李家最后一击,彻底断绝了李家最后一份血脉。
在萧闫对着李贵妃身边的宫人一番严刑拷打之后,证实了这个消息。
李贵妃迟迟没有子嗣傍身,便想了个昏招。
萧子礼确实不是他的血脉。
而是当初李贵妃借着祈福做法的名义,将一些僧侣召到宫中与其交媾怀上的野种。
哪怕是温溪瑜也不得不为李贵妃的大胆而瞳孔地震,何况是绿帽王本王皇帝。
知道此事原委的萧闫这才知道自己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而萧寅礼这才得知萧子礼竟在寿康宫中曾想要对自己的瑜儿下手,不禁又悔又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萧闫龙颜大怒,下令将萧子礼和李家上下一并给处死。
在此之后,萧闫像是对朝堂之事失去了所有的兴趣,而这份至高无上的权利也被逐渐交接到了萧寅礼的手中。
温溪瑜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
在温溪瑜即将临盆的那几日,萧寅礼更是下令休沐。他自己则日日夜夜陪在温溪瑜的身边。
萧寅礼本是不信鬼神之人,可当他知道产子是妇人的鬼门关后。他跪在佛前,虔诚地抄写了一页又一页的经书。
只求满天神佛保佑他的瑜儿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