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郎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吧,怕动静太大,叫沈盈夏发觉。
留吧,公母到底还是有别,嘿嘿嘿……
他十分正狐君子地闭上了眼睛。
趁着她们下了水,不好动作,才转身逃走。
边跑,他脑中那一幕便越发清晰:
亵衣湿了水,变得有些透明,服帖地沾在沈盈夏的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曼妙的曲线……
白嫩的肌肤,殷红的唇瓣,乌黑的秀发……
他发四:他虽然开青楼、当花魁,但他真是个正经的清白狐狸!
如果他说,那一眼真的是不小心瞟到的,会有人信吗?
与此同时,有名獐头鼠目的男子,悄悄摸进了存放沈盈夏行李的房间。
他以为此举,无人注意,却不知盯他许久的顾倾之早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这名男子,名叫“杨贺”,是杨柳村有名的破落户。
小时候,杨家财帛充盈,便在城里买了套小宅子,他也见过不少世面。
后来,杨家主君去世了。主母是个耳根儿软的,从前家中大小事都听郎婿的,如今郎婿不在了,便听长子的。
家中有三个儿子,而杨贺正是长子,所以顺理成章地继承了掌家权。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还是有些道理的。
杨贺便是发家后的第三代。
有传闻说,他染上了赌钱的坏毛病,将家产败了个精光。由奢入俭难,他就去借钱,粉饰杨家依旧兴盛的假象。
后来听闻,杨贺带六七岁的三弟上街,三弟竟然走丢了。
他那三弟,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嘴又甜,惹人疼爱极了。
出了这事儿,杨家上下皆是满面愁云。
也有人说,幼弟压根儿不是走丢,而是被杨贺卖给了人牙子,换钱抵债了。
证据就是:杨贺的二弟在寻了多日后,查到了线索,突然返家,大闹一场,而后负气离家出走,说是要自己去将赎回来。
城里房子挨得近,邻居听到了只言片语,再稍加推测,才得出这么个确信无疑的结论来!
可大佑是个极讲究名声的地方。
这事儿一闹开,纵使牙门管不着,周围邻居的唾沫星子,也逼得杨家无法在这条小巷立足。
赌场的打手从来都不会白领银子,知道杨贺家的情况实际不似表面光鲜,债追得更紧了。
杨贺三天两头被堵在家里,不敢出门。
杨母没主意,只知道拿着帕子抹泪,然后怨气冲天地唱上一句:“我怎么命这么苦啊……”
杨贺将小院卖了,家中的大小物什卖的卖、当的当,这才堪堪将借的贷还上,保住了一条小命。
一家人收拾了包裹,灰溜溜地回到了杨柳村的老宅。
桌板烂了一半的条案,缺了口的瓦罐。这些其他农户丢出来的破烂,他们都捡了回去,这才能生火造饭,活下去。
但杨贺从不觉得杨家的破落,是因为自己。他心有不甘,觉得时运不济,老天不公,一直没给他一个发大钱的机会。
直到沈盈夏当众展现神通,他才觉得,时机到了!
可潜进屋子,翻了一遍,却没能发现宝贝,难道宝贝在那个小女娘的身上?
他觉得很有可能,若是他,也肯定将宝贝随身携带。
他只能将散落一地的衣裳,草草塞回包裹中。
宝物尚未得手,不能打草惊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