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扬起鞭子,催马赶往县衙,一边命令手下去县里召集医士、搜罗物资,一边询问县令疫情如何。
黄县令胆小怕事:“确有……唉,……确有一个村人来报过,唉……这个具体情况嘛……师爷呢!将师爷叫来!”
虽然黄县令早就得了消息,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将消息拦了下来。
来报信的说,杨柳村的人全被圈在了村里。杨柳村的村长,向来是个让人省心的。这样的话,他们也不用担心杨柳村人会将疫病传给别人。
等杨柳村村民病重,他再上报请求拨款,等拿到赈灾的钱物之后,一把火将整个杨柳村烧了便是。
若是上头询问,他便说他们重症不治,为了防止疫病传染,这才一把火烧掉的。
反正这种事儿,在大佑也并不鲜见。
治病的药是何其珍贵,用在这些泥腿子身上,也太不值得了!
这些赈灾的钱物合该是他的!
嗯,为求稳妥,还是得分些铜子儿给手下办事儿的人……
想通了这些,他直接将报信之人押入牢中。如此精妙绝伦的计划,可不能叫一个泥腿子给坏了。
上司将“逍遥王爷不日启程南巡,视察灾情”的消息递过来的时候,他是一点儿都没往心上搁。
嗐,不就是公费出游嘛!逍遥王爷还能真干活儿?好吃好喝伺候着,糊弄过去就成!
可谁能想到,向来混不吝的逍遥王爷,竟真会管受灾之事?
一脑门子官司的黄县令,擦了擦汗,先暂时将麻烦推到了师爷身上。
司马逸心内焦灼得很,哪有时间跟黄县令在此踢皮球,直接让手下将黄县令提上马,便要出发。
黄县令搂着马脖子,浑身发抖,喊叫着“要坐马车”。司马逸嫌马车太慢,便命人牵了头毛驴过来。
黄县令便这样,骑着毛驴,紧赶慢赶地来到了杨柳村。
此刻,毛驴正倒卧在树荫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发出“啊哦啊哦”的叫声,可见这一路它受了多少罪。
刚进杨柳村时,沈盈夏便听村长说过,已经派人去牙门上报了。
前后一算,已有八九日了,县令却迟迟没有动作。不仅如此,前去报信的青壮,也不见回转。
一般来说,县令接到报告后,首先要做的便是确认灾情,而后上报朝廷。
可这几日,是一个官府的人,都无啊!全靠顾倾之和沈盈夏支撑。
“杨柳村情况如何?”司马逸定定地望着沈盈夏,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深情。
多日未见,她瘦了,也黑了。司马逸又是一个眼刀,甩向满脸油光的黄县令。
黄县令心虚得很,从怀里扯出一个绣花的红帕子,不住地擦着脸上的汗。
周师爷瞄到县令的动作,悄悄移了两步,附耳说了句什么。
县令仔细看了一眼手中的帕子,赶忙塞到师爷怀里,尴尬地笑了两声。
沈盈夏不清楚,司马逸怎会猜不到,这帕子分明是秦楼楚馆才有的。
黄县令不仅将灾情隐瞒不报,犯有渎职的罪过;在百姓受苦受灾的时候,还有心思去那种地方。
哼,当真是“父母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