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杨梅酒下肚,沈盈夏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以手支额,笑看顾倾之。
这人,似乎永远都是那么从容,即便是吃醉了酒,也只是眼神迷离些。
沈盈夏能感觉到顾倾之对她的在意,但现在的沈盈夏早已没有了为爱冲锋的勇气。
他,应该不会负我吧?
沈盈夏这般想着,一片酒红却遮掩了她的视线。沈盈夏拧起眉,面露不悦,抬头看去。
哦,原来是檀郎。
檀郎蹲下身子,玉白的手轻轻搭上沈盈夏发烫的额头。
“卿卿,醉了呢!”他平静地阐述着这一事实。而后,伸手将沈盈夏拦腰抱起。
这一切太过突然,本就脑子停转的沈盈夏顺势揽住他的脖颈后,甚至忘记了反抗。
“檀郎先告退了。”他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得意。
在他的身后,那两人均是一阵沉默。顾倾之不是个贪酒的人,但今晚,在他的桌案上,添酒的木勺似乎就没搁下过。
夜风凉爽,沈盈夏的酒醒了不少:“将我放下吧!”
檀郎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轻轻将沈盈夏的脚搁在地上。
沈盈夏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动了心,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才好:“你我只是交易,你还记得吧?”
檀郎周遭的空气陡然降了温度。他嘴角上勾,有些不屑:“是因为顾倾之吗?”
突然被檀郎这样大喇喇地戳破心思,沈盈夏内心也有些羞窘:“与你何干?!”
“且等着瞧吧!”檀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瞬间,语气又轻松了起来。
今日的檀郎不似往日,在吸食气运之时,只老老实实地坐在榻上。沈盈夏竟觉得,有些别扭。
夜半,假寐养神的沈盈夏被檀郎叫醒。
“有些事,你还是知道,比较好。”檀郎语气轻柔,似是有些不忍。
他鲜少有这般正经的时候,沈盈夏便也没有多问。
檀郎一只手环住沈盈夏的腰,从院中腾空,踩着瓦片跳了几下,来到了另一座宅子。
他们在宅子中的大树上停了下来,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从半掩的窗子看进去。
沈盈夏一惊!里头是两个赤条条的人,躺在一处。女娘的面容看不清楚,但那儿郎,分明就是顾倾之!
一时间,沈盈夏内心五味杂陈。有震惊,有难过,有失望,万般情绪交杂,却唯独没有背叛感。
内心有一道声音在为顾倾之辩解:他定是因为醉了酒才不小心。
而另一道声音则冷漠道:那又如何?不管是被陷害,还是醉酒,抑或是其他,又有什么区别?对那女娘,他必然会负起责任,你不是很清楚吗?
“放我下去。”沈盈夏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檀郎并无多说,揽住她的腰,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庭院中间。
沈盈夏将檀郎的手从腰上拿开,一步一步走向那间屋子。
她想起同赵君然和离的时候。虽然没几个月,但却恍如隔世。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但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在内心深处,其实还在为前世的经历而感到恐惧,所以才会匆匆逃离。
是,她没放下,她当了逃兵。
可谁说逃离便一定是错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