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郎觉得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滑动。
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凝住了，任何一丝波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他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襟，触到怀中一个硬物。他顺手取出一只小巧的首饰盒，取出其中的水晶耳珰，为沈盈夏戴上。
沈盈夏吓得睁开了眼，却没有挣扎。
“今日，我手下掌柜从东海回来，说是特意寻来送你的。”他的嘴角上扬，似乎心情很好。
“他们怎么会……”沈盈夏抬头看向檀郎的眼睛。
“在江南，我不就是你的人了吗？”檀郎话说得暧昧。
狭长的狐狸眼，有些迷离，十分勾人。戴好后，他直起身子，拉开与沈盈夏的距离。
沈盈夏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莫名的失落之感浮上心头。
她转过头去看檀郎，泠泠的细碎声响起，清脆悦耳。沈盈夏到底是小女娘，马上被耳珰吸引了注意力去。
嫩白的小脚“哒哒哒”地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她坐在铜镜前欣赏着晶莹剔透的耳珰。
材质比琉璃更通透，沈盈夏好奇地问：“这是琉璃制的吗？瞧着比琉璃要透呢！”
“这是水晶。”
“水晶？”沈盈夏听阿父说过，太后寿宴之时，东海有人献上了水晶瑞兽。
小兽作爬伏状，造型憨态可掬，通体透亮。太后大悦，当即重赏了那名官员。
水晶产自海边，本就罕见，多是制作成儿郎喜欢的手把件，或者瑞兽摆件一类，很少会制成女子用的饰物。
而如今市面上的耳珰，以晶莹璀璨者为贵，有“明月珰”之称，但材质多以琉璃、玉石为主。
但对这副耳珰而言，材质只是其次，更精巧的是它的雕工。耳珰很小，水晶易裂，可这工匠竟雕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铃铛。
两只小铃铛精致得紧，细看才发现，铃心还是紫色的。
浓郁的紫，像是在透明的铃罩上晕染开了一般，一圈圈地荡漾出去，越来越浅。
般般件件，足见工匠的巧思，以及技巧之高明。
沈盈夏越看越喜欢，连带着对檀郎的表情都灿烂了许多。
“掌柜可有说，雕刻这对耳珰的工匠是哪位？”
“未曾。”檀郎不忍见沈盈夏失望，找补了一句，“我明日问问。”
“嗯！”若想拓展高端定制服务，那么这样好的手艺人，她可不能错过！
吸取气运时，檀郎倒是很规矩。平心而论，除了头几次，后面都还是很规矩的。
或许一开始，檀郎将她认作了别人。或许那个别人便是梦中那位飒爽的女娘。
想到这里，沈盈夏觉得心里堵堵的，摘下耳珰随手丢进首饰盒。折腾了半天，头发也干了，索性拉上被子，背过身去，陷入沉沉的梦里。
等到次日早晨，铃兰问及这对耳珰时，沈盈夏又找了个盒子，仔细装了起来，只囫囵糊弄说是随手买的。
铃兰一看就晓得，这对耳珰绝非凡品。看着女公子那又羞又窘的模样，便也偷笑着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