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身为太子师,享有不跪拜的权利。本朝又尤为重视师徒伦理,所以曹公公早早就使人为沈父奉上了坐榻。
此时,沈父一脸凝重,上前几步,行礼跪拜:“回禀皇上,确与此事有关。
“说来实在汗颜,我家这个三娘,自小就让人操心。之前便因为婚姻之事,饱受折磨。可见,三娘并不是个能当此大任的……
“我这个阿父,看着实在痛心……三思之下,还是决定要同皇上讨个恩典。”
皇上焦急起身,快步走到沈父面前,搀扶起他:“沈师怎能行如此大礼?”
“皇上贵为真龙天子,焉有不跪之理?之前是陛下体恤我这把老骨头,才免了我的礼。我都记在心里呢!”沈父说话的语气带着股亲昵。
皇帝似也有些动容,浑浊的眼珠短暂地亮出了光彩。在钱阿妹的调理之下,皇帝脸上的疲态虽然还在,但面色却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沈盈夏这时才发现,巫玉并不在殿中。
之前,皇帝宠信她,可是时时带在身边的。如今不见其身影,是另被安排了任务,抑或是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呢?
答案,沈盈夏不得而知,但却有些在意。
沈父这副亲近牌似乎起了效,皇帝长叹一口气:“唉……我家小十三还从未如此在意过什么人呢!向我讨要女娘,更是头一回。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帝的态度松动,却并没有松口。
“哎,对了,那日在殿上,朕记得沈家三娘子可是并未拒绝呀!”皇帝一拍脑门,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
“回皇上的话,民女那日在殿上被陛下的龙威所震慑,一时失了神。请陛下恕罪。”沈盈夏跪伏在地。
“嗯,此事,朕会再考虑考虑。赐婚的圣旨还没下,等小十三从江南回来,朕再决定吧!”
出了大殿,趁着与其他人位置远,沈父轻声问道:“公公可知,王爷何时从江南返还?”
曹公公多人精啊,当下就明白了沈父并非只想问归期,立马装作在回忆的模样:
“之前江南涝灾严重,皇上不是派王爷去监管赈灾一事嘛!眼下正要收尾,王爷自请前去监督,说是担心这些赈灾款项全肥了层层官员,不能到百姓手中。
“到时民怨四起,伤了皇上仁德的名声。咱家也不晓得具体归来的时间,不过约摸着耽误不了多久。”
“多谢公公告知。希望王爷早日平安归来,好与小女将婚约之事处理清楚。”沈父脸上的忧虑更甚。
“大人真是疼爱沈娘子呢!”曹公公附和了一句场面话。
“公公,今日殿上,怎么不见巫玉的身影?”沈盈夏插了一嘴。
“哦,她呀,说是有一味草药能帮助皇帝调理身体,但要在刚采下来的时候制成药丸,否则药效会大受影响,所以下江南了。”
巫玉也下江南采药?这一定是托词。她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之前檀郎就说过,他们私下见了一面。现在看来,他们极有可能已经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