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掌柜倒了两碗热茶,沈盈夏接过,递给她们。
她们蓦地止住了泪,攥着茶碗,对视一眼。
沈盈夏晓得她们定是还有疑虑,于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当着她们的面喝了下去。
因为喝得太急,舌头有些烫到了,那副滑稽的模样叫织娘笑了出来。
车内的气氛才真正轻松下来。
喝过热茶后,距离庄子已经近了。
沈盈夏拉开车帘,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宅子门口的檀郎。
他还是之前的模样,只是手中多了一盏灯笼。
好像这几个时辰完全没动过一样。看见马车过来,他那紧绷的双肩才放松下来。
沈盈夏笑着冲他挥了挥手,檀郎也挥了挥手。笑意不自觉地挂在了她的唇角。
有人等待,有人担忧自己的感觉真不错啊!
马车的咕噜声不大,但周媪想必是一直等在门房的。所以马车一停下,周媪便走了出来。
“女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快劝劝檀公子吧!他这身子还没好,便这般折腾!”
沈盈夏接过周媪手中的大氅,为檀郎披上:“怎么?明知自己身子未好,为何还偏要站在这儿等?”
檀郎笑得贼兮兮的:“对啊,我就是想让你心疼。你瞧,得逞了!”
沈盈夏又走回周媪身边,吩咐道:“辛苦周媪再准备两件大氅来。马车里还有两个女娘。”
“喏!”周媪领命便往里去。
梁掌柜将檀郎引到一旁,汇报着今日的所见所闻,特别是马车里两个女娘的来历。
檀郎听得直皱眉,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句:“我知晓了,今日辛苦你了。”
梁掌柜功成身退。
铃兰拿了三件大氅迎了出来:“女公子,大氅拿出来了。周媪正在准备客房。她还吩咐小厨房烧了热水。泡一泡,好好去去寒气。”
“哎。她俩受了不少苦。你仔细着些,莫要吓着她们。今日先叫她们好生休息。”
“哎,女公子便放心吧。”说完,铃兰便进了马车,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才领了出来。
铃兰:“女公子,我先领着她们去休息。”
“嗯。”沈盈夏确实有话要跟檀郎说。铃兰如今是越来越懂她了。
檀郎为沈盈夏扎好大氅前系带,语气温柔:“这世上,苦命的人何其多,并不怪你……”
“我知道的。只是恰好看着了,心里的感受实在复杂。”沈盈夏回了一个笑。只是那笑里,满满都是疲惫。
檀郎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已做得极好了。”
他的胸口温暖而宽阔,让沈盈夏感到安心。她不由得将自己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嗯。从前我一直不明白,天界最严厉的惩罚为何是下凡历劫。如今却有了些实在的感受。”
“哦?你这战争疯子也悲悯世人了?”檀郎调笑。
沈盈夏将脸儿抬起,恨恨地甩了个白眼。
“好好好,我不提了。你说,什么感受?”
“战争疯子”这个外号,是天兵私下用来称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