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线与丝绸不同。丝绸在缫丝后,便会给丝线漂白、上色。织布机上的棉线全是白色的,随着织女们手部的动作,梭子穿梭,棉线被规律地编织成一块块洁白的棉布。
沈盈夏上前一摸,便感受到了棉布的好来。麻布虽然便宜,但实在粗糙。丝绸虽然轻薄但太过贵重,而且穿着时要极小心,很容易损坏。
棉布不仅柔软,还有一定的厚度。一旦推出,必会大火!
沈盈夏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
江年年在旁边解释:“棉线比丝线粗,同样的幅宽,棉布用的线远少于丝绸,操作难度也小很多。
“之前,即使是最熟练的织工,一天连一丈的丝绸都织不出来,但要是织棉布的话,足足能织出两丈长。沈娘子移步。”
江年年往里走,走到了一台织机前。这台织机与其他的不同,更精巧。沈盈夏顺手接过江年年从织机旁拿起的一块棉布。
细密、柔软,质感不比丝绸差,还多了那种厚实带来的安心感。这块比之前摸到的要薄很多,很适合做亵衣,贴身穿着。
“这台机器是我亲身参与设计改良的,要配合着特殊的搓线技术来用。”江年年点拨道。
沈盈夏这才发现,这台机器上的线确实要比刚才的细上许多。
“还有不同厚度的吗?厚一些,耐磨的。”沈盈夏问。
江年年一副“你很懂哦”的表情:“当然,有双层加厚的,耐磨耐穿,最适合普通人家冬日做外衣了。而且,保暖能力比麻衣强多了!”
江年年边说边领着沈盈夏往另一台织机走。果然这台织机织出来的布十分厚实。
江年年这次拿出来的不是布料,而是一件棉衣,看尺寸,应该是两三岁娃娃穿的。
沈盈夏拿过来,仔细端详,棉衣鼓囊囊的,里面不知塞了什么,不仅柔软好穿,还十分暖和。花样儿也好看,大红的底上面还印着不规则的花,很是吉利,很适合过年给孩子换新衣的时候穿。
不等沈盈夏问,江年年就主动说:“里头塞的就是棉花,扎实得很,抗风能力没有皮裘之类的好,但是普通人家冬日御寒,还是很合适的。”
“你手里的棉花还多吗?孟子义订了多少?还有没有富余能分给我?”沈盈夏也不再啰嗦了,开门见山地问。
江年年也很坦诚:
“我的棉花园在西域,春种秋收,一年一次。去年的都被孟子义定下了,今年的棉花很快就可以收了,这一部分还可以谈。
“说到这个,我也苦恼着呢,最近吴州北边闹了涝灾,农民都成了流民。眼下想找人送去西域收棉花都找不到。实在不行,就只能压缩利钱,花高价送人去摘了。”
沈盈夏了然地点头。做生意就是这样的,有赚有亏,备好后手,不能强求。
根据线人的说法,沈盈夏在赵府撞了头,第二天就坚决要求和离,麻利地搬出赵府。这一点实在诡异。江年年自己穿过来的时候不也是磕到了脑袋嘛!而且剧情也正是从沈盈夏和离开始走偏的,难道她也被魂穿了?
经过这两次的相处,她有意无意地试探,沈盈夏惊奇的表情,谨慎的性格,可以确定芯子是古人。
线人还说,沈盈夏后来好像被老神仙收为了亲传弟子,许多人都瞧见了,还说老神仙是有大神通的。
江年年穿书前是一点儿都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的,但她都穿书了,这么不科学的事儿都让她碰见了,她实在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坚定了。
或许沈盈夏和那老神仙有过什么样的因缘,老神仙指点了她,她才脱胎换骨。
也是,哪能谁谁都穿书啊?
不过不管是沈盈夏还是钱阿妹,都没有展现出恶意。商人嘛,多个朋友多条路。
何必再计较这些,合作共赢才是最重要的。
江年年又带着沈盈夏看了棉布扎染的工艺,不同的扎法,染出来的都不同,十分有趣。沈盈夏也体验了一把。
晚上几人在吴州酒家饱餐一顿,敲定了好几张合作单子。江年年自然是希望能长期合作的,当即提出“包邮”的服务,沈盈夏再次对江年年的商业头脑表示佩服。
因为几桩生意交货的时间不同,江年年先安排合作的镖局将仓库备好的麻纱送去都城。
沈盈夏也请江年年去都城,让她也能一尽地主之谊。
有了上回的经验,对于美酒,沈盈夏和钱阿妹都只浅尝辄止,头脑清醒地回到了孟家。
檀郎竟没睡,倚在院中的榻上,赏月光。看到沈盈夏回来,才收榻回屋。
沈盈夏有些微醺,好像听见小锦鲤吐槽了一句:“狐狸果真是狐狸,护食得紧!”
今日沈盈夏签了大单,一股浓郁的金气从眉心没入,小锦鲤长长地吸上一口,肚皮变得滚圆,心满意足地休眠了。
檀郎房中,那双狐狸眼发着光,瞳孔变得细小,灵巧的舌轻舔下唇,咕哝了一句:“看来明儿又可以吃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