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御马园门口,许婉和方尧跟着驯马师孙伍严下车。门口有官兵看守,孙伍严给看门的守卫出示过腰牌后,几人顺利进入园里。
御马园占地七百亩,地形广袤,后面靠近郊外的一大片小树林,看守严密。
他们进入园区,园林正前方的广阔草地上有不少黑羽骑兵在驭马操练长枪,将士们个个气势如虹,英姿飒爽,武艺超群,面对如此浩大热血的阵仗,许婉和方尧也不由地多看了两眼,暗感靖国兵马强盛、势不可挡!
他俩跟着孙伍严在园林内绕了好大一圈,过了一方白墙拱门,到了练习射靶的地方。
此处地界较为僻静,视野开阔,前方数十米和百米外皆设有草垛制成的箭靶,围墙边绿树成荫,遮挡住太阳火辣,练习起射击来也不太容易疲惫,环境甚是舒适。
在靠右方墙角的大棚内设有从大到小、各类不同的长短弓箭,连羽箭也有数十种不同款式,摆放得十分整齐,任他们随意挑选。
“姑娘,此处射圃安排得可还妥当?若您有其他需要,请尽管吩咐小人便是。”孙伍严低头恭敬问道。
许婉和方尧对视一眼,两人都感到很意外,也没想到练习射击的环境这么好。
她客气回应道:“此处甚好,孙师傅费心了!我没有其他要求了,”又看了一眼方尧,突然想到骑马的事,问道,“噢……不知驯马场在何处?可否带我们一观?”
孙伍严摆手指向一旁,说道:“给您安排的驯马场在射圃后面,二位请移步随我来!”
他带头走在前面,许婉和方尧立即跟上。
后院马厩里各色骏马有数百匹,都是孙伍严得了主子吩咐后精心挑选出来供许婉他们选择的。
马儿身材高大健硕,四肢有力,精神抖擞,匹匹骏马看着都像是能一日跑上千里路,许婉看了很是兴奋和喜欢。
连她都忍不住想上前驾马骑试一下,感受策马奔腾带来的喜悦和快感。
驯马师孙伍严看出了许婉的跃跃欲试,上前说道:“姑娘,可要一试?”
许婉自然是蠢蠢欲动,她看向方尧,见他对眼前这些马匹看着似乎也很感兴趣,眼中露着兴奋,便对训马师说道:“孙师傅,麻烦帮我们挑两匹马吧,我们想试一试!”
孙伍严得令,去认真挑选了一匹身材中等,适合女子骑行的红棕宝马,给马套好马鞍后,牵出来给许婉一试。
孙伍严说道:“姑娘,请!”
许婉见这匹马长相俊美,心中十分喜欢,很合她的眼缘。她上前轻轻摸了摸马儿的脸部,手感柔软顺滑,叫人爱不释手。
马儿黑溜溜的大眼睛还一眨一眨地盯着她看,似乎对她也很好奇,模样很是乖巧温顺。
许婉越看越喜欢,问道:“它有名字吗?”
“回姑娘,这匹马叫茯苓,它在新一批俊马里头性情算是温顺的,倒也亲人。”孙伍严答道。
“茯苓?”
许婉摸了摸它的头与它相互熟悉着,确定马匹性情温顺友善后,才鼓起勇气踏上踩凳,顺着马蹬爬上了马背。
孙伍严为她牵着马控制方向,许婉一抬头,便看到方尧从远处挑选了一匹黑烈骏马出来,还套上马鞍。
那匹马儿的身材高大,在阳光照耀下黑色骏亮的毛发隐隐泛着红泽,马儿洒脱风姿倒是很配方尧放荡不羁的性情。
方尧走近后,对二人说道:“我要这匹!”
孙伍严顺口说道:“这马叫疾风,是前些日子刚从南疆运来的汗血宝马,一日能跑上百里路,性子高傲,野性极大,还不听训……公子,你要不要换一匹?”
方尧听了这马还未被驯服,那便是未有主人,心里甚是高兴,立马翻身骑上马背,说道:“那我更要这匹了!”
说罢,双腿一收马腹,疾风立即驮着他撒腿往前方马场快速跑去。
那黑马一点也不认生,更无不服人的野性,倒像是要认方尧为主人似的,一人一马性情相投,相识已久。
许婉摇摇头,默默叹了一口气,对孙伍严说:“罢了,随他去吧!看样子疾风也挺喜欢他的,我们走吧!”
“是。”
孙伍严立即牵着许婉的马慢慢往马场走去。
许婉双手紧紧地拉住马鞍上面的铁环,她有些恐高,身子很是紧绷,丝毫不敢放松。
她一颠一颠地被马驮着往前走,进了马场,瞧见方尧在最外圈驾马兜圈,他驾马速度极快,看着很是酣畅淋漓,十分尽兴。
许婉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只敢在内圈被孙伍严牵着缰绳慢慢绕马场走,骑了一圈后,她也渐渐习惯了身体被马匹颠簸、四肢飘浮的感觉。
可过了一刻后,许婉有些厌倦了骑马绕圈的机械性重复行为,仿佛她才是被溜的那个。这和她想象中的英姿飒爽地策马奔腾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她便和孙伍严说道:“孙师傅,你把马缰绳给我吧!我想自己试一下!”
孙伍严闻言有些犹豫,为难地看着许婉说道:“姑娘,还是我牵着马吧,小心它摔了你!”
许婉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我是来学骑马的,不是来体验驾马的,你快把驭马缰绳给我!”
孙伍严不愿松手,支吾道:“这……”
“快给我!不然我回去就给你主子告状,说你欺负我,不听我话!”许婉催促着威胁道。
孙伍严见她神情十分认真固执,他不敢得罪,只好犹豫着把马缰递给她。
许婉笑道:“哈哈,你别慌,我只在内圈骑,不会出事的。放心放心,我比你还爱惜我自己的小命呢!”
说罢,许婉双腿收紧马腹,“驾”一声喝出,茯苓便带着她在场内加速小跑起来。
迎面吹来的凉风扑打在许婉脸上,她头顶高高的发丝如马尾一般在空中肆意飞舞。
一股惬意自在的喜悦感在许婉心中升起,这才应该是骑马带来的快感,迎着风奔跑,心也变得自由,胸膛也会跟着舒畅许多。
绕了十来圈后,许婉拉住缰绳让马停下,孙伍严立即上前帮忙拉住马匹,扶着许婉跳下。
许婉双脚一落地,脑袋也跟着发晕,连忙紧紧地扶住孙伍严的胳膊。
“姑娘,您没事吧?”孙伍严问道。
许婉摆摆手,回应道:“没事,马骑久了,头有些晕,等我缓缓……”
她站在原地缓了许久后,方尧驾马前来,问她怎么样了?
许婉摆摆手说无事,自己去阴凉处歇了一会,便回射圃练箭,孙伍严在一旁侍候着,顺便教她射箭。方尧还在马场上骑马,他倒玩得十分尽兴!
许婉辛苦练习了一日,倒是射中了几箭在十米开外的箭靶边缘上,孙伍严一个劲夸她,说她有天赋。
方尧不屑地冷哼一声,在一旁笑话道:“只不过是运气好,歪打正着罢了。都试了这么多次,是个瞎子也该射中一回靶心了!”
他这话可把许婉气坏了,扬言有朝一日,她的箭术必定要胜过他百般!
方尧根本没把许婉放在眼里,像看傻子一样朝她摇摇头,没再搭理她。俗话说,匹夫逞一时之勇,莽夫抒一时之气。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口头上的输赢,一时之气,这没什么好争的!
许婉练到最后,方尧还是给出了些建议,说道:“你臂膀虚弱没有力气,连弓都拉不开,下盘也扎不稳,基本功做不好,拿什么射中靶心?”
说着,又拿起她手中的弓箭瞄准了百米外的箭靶,“嗖”的一声,便轻而易举地射中红心。
那被射中的草垛柱子甚至因为受外力太强的缘故,嗡嗡的在原地一摇一晃着,久久不能平息。
孙伍严过去一看,那略微圆钝的箭头竟然直接将厚实的靶心刺穿,稳稳地插在靶子上面。
见此,他心中不由得对大胡子方尧改观,对他身上的本事越发敬重了几分。此箭法就连军中的黑羽骑兵日益操练的弓箭手中也鲜少有人能做到这般入木三分的地步,真谓是人不可貌相!
许婉对方尧的高超箭术早已见怪不怪了。她倒觉得方尧说的话很有道理,自己这小身板骑了几圈马就晕的不行了,箭术也很烂,像是玩过家家似的,中看不中用!如此,她是得加强一下体能,做些身体运动,改变一下训练方式。
经过快速有效的沟通,她和方尧约定好明日再继续来御马园搞体能训练。打好基础,再搞装修!
天色渐晚,三人乘兴而归。将方尧送回客栈后,孙伍严也将许婉平安顺利地送回了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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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凌之憬回来后,他身子放松地躺靠在榻上,许婉披散着头发坐他怀里,正抱着凌之憬撒娇。
她絮絮叨叨道:“嗳,凌之憬~骑马太难了,跑了几圈,绕得我好头晕……还有,射箭也是,练了一天一点长进也没有,都不知道被方尧嘲笑多少回了,呜呜呜,我好难呀………”
凌之憬抱着她,听着许婉说自己一天发生的事,很是欣慰。
他低头看着她问道:“不急,骑马和射箭都得慢慢来,需要长久的坚持练习。既然你今天学累了,那明日便待在家里休息一天,等精神好些了再去!”
许婉从他怀中抬头,抿着小嘴默默摇头,说道:“不行!都已经和方尧说好了,明天照旧!”
又把头埋进他怀里,哼哼唧唧半天。猛地一抬头,突然问道:“诶,那你以前学会骑马射箭这些东西,用了多久?”
凌之憬看着许婉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神色,认真想了想,缓缓说道:“我四岁上马,七岁便能驾马疾行,和你这个不能一概而论。射箭的话,启蒙较晚些,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开始接触,每日勤加练习,三月后便能在马背上百步穿杨,一中十环。”
许婉双眼睁得都快冒出了小星星,仰慕道:“哇~凌之憬,你是少年天才吧!你怎么这么厉害,我三岁的时候……我想想,当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在穿开裆裤,河边玩泥巴呢!十一岁还在跟发小们玩过家家,看言情小说……哦!我的老天爷呀,我上辈子绝对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能遇见你,嘿嘿嘿,我真的爱死你了!”
说着便“mud”的一声亲在他脸颊上,一下不来劲,又接连抱着他啄了好几下,还不慎沾了些口水在凌之憬的俊脸上。
凌之憬听着她稀奇古怪地说了半天,不是全部话都能听懂,便被她抱着头猛地亲了好几口,一面笑着擦脸上的口水说道:“等过几日我忙完了公事,得空些,再陪你一块去御马园训练骑射。”
许婉一惊:“真的!?”
凌之憬颔首道:“嗯。”
许婉兴奋地扬起了眉梢,又接着开心地说道:“有你陪着我练习,我一定进步神速!这叫什么来着?……是爱情的力量!嘿嘿嘿……”
她心情欢快,又亲昵地揽住凌之憬的脖颈,用脑袋蹭了蹭,贪恋地吸闻着他身上散发的令人安心的清冽体香。
此时若说许婉的行为举止像小猫,那凌之憬对许婉而言,便是不可抗拒的猫薄荷,十分诱惑,一见了他就要上前蹭蹭,再翻个肚皮给他撒个娇。
热恋期的情侣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亲亲抱抱,恨不得随时黏在一起。
夜阑人静万籁悠,两人洗漱后便早早相拥入睡了,并习惯了每晚入睡前都会给对方一个甜蜜的“晚安吻”,幸福颇具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