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明的眼中,杨依依的背影逐渐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还好,已经不在流血了。
疼吗?真的很疼,但是吴明只是咬着牙齿,不曾嚷嚷。
他摇了摇头,从嘴中吐出了一口浊气,低叹一声,便朝着史可舒的屋子走去。
当吴明走一步停一步终于回到了院子里的时候,他发现史可舒正站在房门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你去哪里了?不是让你好好呆在这里吗?”
她扯着嗓门朝着吴明质问道,完全没有在他人面前表现出的那副文静的模样。
吴明一个头两个大,有气无力地说道:“就随便逛了逛,没有给你添麻烦。”
说完,他又嗯了一声,像是在保证自己真的没给史可舒添麻烦一般。
“是嘛。”
史可舒眯了眯自己的大眼睛,立即瞄到了吴明脖子上的伤口。
她一下子跑到吴明的面前,揪住了吴明衣服的领口,将他的脖子拉低。
她看着吴明的脖子,蹙着眉头,很是不解。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李子林?”
她的声音挺轻,但是语气却有些发冷。
吴明摇了摇头,却是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疼痛感让他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李子林,过两天就好了,不用担心我,我不是那种吃了亏不吭声的人。”
对于吴明的回答,史可舒心里觉得不是很舒服,就像是自己被吴明孤立了一般。
她想着之前第一次去膳房的时候,吴明不就是那种受气不吭声的人嘛。
但是史可舒见吴明不愿意说,便也没有强迫他,而是将他领向了自己的屋子里。
“我屋子里有药,我给你抹一点。”她柔声说道。
。。。。。。
这是吴明第二次进入史可舒的屋子,还是跟之前一样,装饰得很精致。
他看见桌子上的比翼剑,便走过去将它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连剑鞘都不知什么时候被史可舒擦得很干净。
由此可见,将比翼剑放在史可舒的屋子里无疑是一个很棒的决定。
“可舒,你的桌子下面怎么多了一个箱子,我上次来怎么没见过。”
吴明将比翼剑重新放回到桌子上,眼里的余光却是瞥到了桌下的木箱。
史可舒在桌面下的抽屉里翻了一阵,终于找到了药。
她拿着药瓶,对吴明说道:“里面都是女孩子的东西,你别管。”
然后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我给你抹药。”
“哦哦。”
吴明不急不缓地朝着史可舒走去,坐在了她面前的椅子上。
史可舒仔细地观察着吴明脖子上的伤口,发现这个伤口竟然是剑伤。
它是被剑刃划开了,而且还被剑向血肉之中施加过压力。
欺负吴明的人,好狠,史可舒在心中说道。
她的情绪也因此激动起来,不知不觉,给吴明上药的手竟是加大了力气。
吴明吃痛,嘴角痛地不停地抽搐,鼻子也缩紧、颤动起来,额头也冒出了不少的冷汗。
忽地,史可舒的额头上被一股热浪席卷,她才回过神来。
她抬眼看了一下吴明,只见他正剧烈而又沉重地呼吸着,热气在房间里成了淡淡的雾气,显然是疼得不轻。
“你怎么疼都不说一声。”
史可舒也知道是自己失误,下手过重了,有些心疼地问道。
“男子汉不该说疼。”
吴明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着说着,眼眶却是微微变得红润。
显然,那个令他推崇至极的少女,一言不发地持剑相向,已经成为了他的心中难以磨灭的阴影。
史可舒噗嗤一笑,没想到这个家伙还会在意这个,却也没有说话。
一阵子以后,她缓缓地将嘴巴凑到吴明的脖子旁,轻轻地吹了两口气,吹散了伤口外多余的药粉。
吴明感受着脖子上的暖风,顿时觉得,本还作疼的伤口已经不疼了。
当他被史可舒抹好了药之后,就被史可舒赶出了屋子。
果然,女孩子的房间,是男孩子不能够随意进的。
由于吴明今天在禁地外站了一个下午,身体也有些疲倦,便卧在躺椅上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然而,就在他睡后不久,有一个少女,拖着在月夜下散发着翠绿荧光的新长裙,缓步走进了院子里。
月光下,依稀能够分辨此人是杨依依,但是她的脸,却不再是白天的那副模样。
她来到了吴明的身前,低头看着熟睡的他,在想着些什么。
“十线断环眼,能够彻底解开我记忆的封印,它的右眼,会在你身上吗?”
她轻声说道,俯身将一只手放在了吴明的右眼之上。
然而,她并没有感受到这只眼睛和普通的眼睛有什么不同。
杨依依长呼一口气,很是失望,左跨一步,便欲离开,但是她脚却是踩到了什么。
“砰。”
水壶破裂的声音并不响,却是被屋内微弱的烛光下的史可舒听见了。
“吴明,你在搞什么?吓了我一跳。”
她放下了手中前天还以为自己不会再碰的针线朝着屋外嚷道。
但是并没有得到吴明的回应。
“这家伙,连我的话都敢不回了。”
史可舒起身走了几步,用力地拉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嘎吱的开门声在月夜下很是清脆,但是她却发现吴明早已睡着,而他的躺椅下正有一个破碎的水壶。
“活该,自己的东西不好好放,碎了吧。”
说完,她便轻轻地关上了门,继续为吴明将修士服改小。
院外,杨依依道了一声倒霉,嘴中嘟囔着:“这么晚不睡,等着猝死吗?”
然后她不禁摇了摇头,消失在了月夜之下。
第二天一早,吴明的哭丧声令史可舒很是头疼。
“不就坏了一个水壶吗?至于这么难受吗?”
史可舒的内心很是绝望,从刚刚自己把他叫醒,他就一直闹到了现在。
吴明捧着这个好不容易向膳房大娘那里要到的限量版水壶的碎片,很是不舍。
“我明明把它放到地上了的,怎么一大早起来就碎了啊,难道是我梦游,把它踩碎了。”
他越说越觉得难受、可惜。
“踩碎。”史可舒嘟囔着,回忆着昨晚水壶破碎的声音。
“踩碎。”她又是道了一声,语气十分得肯定。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头,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