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兰神色柔和，道：“小九，不用脱全部，只脱上衣就好了。”
莫雨笙听完，脸瞬间就红了起来。现在想来，他经常听见余绮岚和莫明兰聊天，还会让他去接电话。想来……姑姑也是知道他的身体情况的吧？
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莫雨笙要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毕竟每次上厕所他都要彰显一次存在感。咳咳，让莫雨笙觉得能够接受的是，他是站着尿尿的。可要说在意到忽视外界一切的程度又不可能，因为莫雨笙内芯里终究是一个三观完善的成年人。在心理调节能力上，莫雨笙还是不错的。
到目前为止，多出来的那个部件都没有起什么作用，莫雨笙不断地催眠自己那是不存在的。只要不是触发什么关键词，莫雨笙都不会理它，这算是成功吗？
而这个关键词之一，就是脱衣！
莫明兰戳中了关键词以后，莫雨笙有些别扭。莫明兰是知道了，可是……
莫雨笙瞥了一眼秦芳晨，秦芳晨应该还不知道吧！若是这个芳芳表妹不是他认识的，他也会觉得别扭，但小孩子嘛，过几天也就忘得差不多了。可这个芳芳表妹是他认识的，还是和他一样内里是个成年人……莫雨笙就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了。
注意到莫雨笙的眼神，莫明兰更加心酸了。小九他活得实在是太小心翼翼了……
忍住喉间的酸涩，只说让莫雨笙脱下上衣。莫明兰没让秦芳晨出去，是想让秦芳晨好好看一看她自己做下的孽。小九可不比过去和秦芳晨打来打去的孩子，因为身体缘故，小九的身体甚至比常人要弱上一点。莫明瑞和余绮岚在小九一周岁以后，就开始物色各位名医，主要寻找对象是中医，毕竟中医以调养养生闻名。
像是这一次莫雨笙惊吓发烧，还是许老亲自出手调理的。不然莫雨笙可不会就单单烧上一个多星期就算了，还只是瘦上一圈。
根据许老的说法，莫雨笙的身体在各个方面上都要弱一点，平时大力一点都会留下青紫的印子。莫雨笙能健健康康地到现在，许老还真的是功不可没。然而，按照许老的说法，现在的莫雨笙还是安全阶段。至于危险阶段……那是莫雨笙开始发育以后的事了。
果然，莫雨笙一脱下衣服，莫明兰就看到连绵一片的青紫印记。莫明兰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却见莫雨笙的身影瑟缩了一下。莫明兰瞪向一边的秦芳晨更加责怪了，而秦芳晨看到莫雨笙背后的印记，也心虚懊恼地低下头。
没一会儿，秦芳晨又跑上前来，对着莫雨笙青紫的背部吹气不已，边吹还边说：“表哥，对不起，芳芳给你吹一吹……”
感受到凉风阵阵，莫雨笙的背部迅速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还抖了一下。
秦芳晨在内心里反省，怎么可以因为确认了这个表哥就是她的那个表哥就忘形？明明……明明……她知道表哥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的……
秦芳晨拿过莫明兰刚才放在一边的祛瘀药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来帮莫雨笙涂抹。从肩部到腰部，从腰部到近臀部，秦芳晨一边吹气一边涂抹。秦芳晨难得的细心温柔倒是没让莫雨笙感觉多难受，这种感觉倒是让莫雨笙想起上辈子他刚刚开始学琴的时候……
上辈子莫雨笙是在十五岁的时候才开始学琴，那个时候骨骼基本定型，而莫雨笙学习的又是钢琴这种东西，为了拉筋扩大手指覆盖琴键的范围，整日里都在锻炼手指的灵活性。除了拿笔写字以外就鲜少运动的手指自然就抽筋了，那个时候就是秦芳晨拉着他的手给他敷热水袋，帮他按揉快成鸡爪状的手指。
背对着所有人的莫雨笙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还没等莫雨笙脸上的笑容落下，就给僵硬住了，因为……
莫雨笙按住腰间的腰带，莫雨笙如今十分庆幸今天来的时候，余绮岚给他挑的是小西装。不然……
秦芳晨有些不解，说道：“表哥，被裤子挡到的地方肯定也有伤到。你把裤子脱了吧，我帮你涂药。”
莫雨笙转头，十分自然地换上一边的睡衣，说：“芳芳，剩下的我自己涂吧。现在时间也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秦芳晨说：“屁--股上的伤你涂得到吗？还是我……”这个时候，秦芳晨想起现在的表哥虽然是他的那个表哥，但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一边的莫明兰及时地接过秦芳晨手中的药膏，说：“芳芳，我们还是回去吧，剩下的就交给大婶娘了。”
莫明兰牵着秦芳晨走到门口，将药膏递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门上的余绮岚。余绮岚同样笑着点头，然后就听见秦芳晨说道：“大婶娘，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保护表哥的！”
余绮岚蹲下--身，摸着秦芳晨的脑袋，说道：“那我就替小九表哥谢谢你了。”
余绮岚关上房门，走近刚刚从厕所中换好睡衣的莫雨笙，问：“小九，能让妈妈帮你上药吗？”在莫雨笙四岁半的时候，莫雨笙就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这个靠近是指生活中的贴身照顾。自己换衣服、自己洗漱、自己整理……懂事早熟得余绮岚想哭的，若是可以，余绮岚情愿像莫明兰一样天天帮自己的孩子收拾烂摊子。
莫雨笙犹豫了一下，想要拒绝，那副畸形的身体他自己看了都觉得不堪入目，更何况是让它袒露于人前，虽然这个“人”是他的母亲。
一抬头，就看见余绮岚闪烁着期待和悲伤的眼眸，最后莫雨笙还是微微点头。
莫雨笙微微拉下睡裤，好在刚才他被秦芳晨扑倒在地的时候，伤到的是腰骶部，不需完全脱下睡裤。
一时间，安静的卧室里只剩下温馨祥和的气氛。
涂好药膏以后，余绮岚问莫雨笙，“小九，今天你和爷爷如何了？”尽管知道父亲不会伤害小九，余绮岚还是问了一句。
莫雨笙被余绮岚给塞到被窝里，这老宅可四处是水，对大人来说是凉爽，对小孩那就是阴凉了。莫雨笙刚刚大病初愈，身体还有点虚，一个不小心就会再次生病。莫雨笙说：“爷爷弹琴弹得很棒！比爸爸要厉害多了！”
余绮岚笑了一下，脸上的忧色倒是少了不少。她现在可以确定莫爷爷是真的喜欢小九了，莫爷爷许久不在人前动手，就是莫明瑞也有十几年没听见莫爷爷的音乐了。如今莫爷爷在小九面前破了例，想来今晚莫爷爷让小九来老宅学习不是一时兴起。
放松不少的余绮岚就说：“你个机灵鬼，爷爷可是爸爸的爸爸，自然要比爸爸厉害不少。那日后让你来跟着爷爷学琴，你觉得如何？”因为莫雨笙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早熟，莫明瑞和余绮岚从来不会擅自为莫雨笙做下决定。只是，这一次放话的人是莫爷爷，为人子、为人媳的莫明瑞和余绮岚根本无从拒绝。当然，要是莫雨笙强烈反对的话，余绮岚还是想尽办法让莫爷爷放弃教导莫雨笙的，虽然可能性不是很大。
莫雨笙露出笑容，说：“真的吗？太好了！”莫雨笙觉得莫明瑞和余绮岚对他有些保护过度了，每次他正练得兴起的时候，闯进他琴房里强制他休息。虽然知道这是莫明瑞和余绮岚的一片好意，但莫雨笙还是忍不住有些怨念。
余绮岚见莫雨笙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帮着莫雨笙掖掖被子，说道：“好了，赶紧睡吧！我们明天中午就回自己家。”
说起回自己家，莫雨笙倒是想起一件事，“妈妈，我要找小天哥哥。”
他和小天也算得上是患难见真情吧？当初小天抱着他蹲在路灯下，那一次可是莫雨笙这辈子和他人最亲近的一次了，这个外人泛指一切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而且小天沉着冷静的模样给他很深的印象，在他问他需要什么的时候，小天也只是让他帮他换一个学校。虽然莫雨笙觉得，小天应该是没指望他能做到，只是单纯的倾述心声罢了，但莫雨笙还是会做到他所承诺的。
更何况，莫雨笙在被绑架前，就听莫明瑞和余绮岚说过，要带他去孤儿院，给他选一个玩伴。以小天说过的话来分析，他母亲虽是大学生却未婚先孕，辍学之后没有堕落，反而独立坚强，承担起两个人的生计，还将小天养得那么好，说来对方的品性也是不差。
这样一来，他或许可以说动余绮岚，请小天的母亲代替王婶的位置。在王婶做出那档子事后，家里保姆的位置就空缺下来，直到他病愈之后，还没有看到可以替代的人选。想来应该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但小天的母亲……
说不定还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人选，她唯一的弱点应该是小天。但小天和他共患难过，而小天和他未来也有很长的相处时间，怎么看她都没有背叛的理由！
余绮岚瞟了一眼莫雨笙，没想到到了现在小九还惦记着那个小孩。不过那个小孩确实不错，嗯……明天应该能拿到那对母子的调查报告了，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将那对母子请过来。
想着，余绮岚就说：“知道了，你先睡觉吧！你的小天哥哥不会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