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越子生一圈打碎窗口的玻璃，迅速翻身进入室内。
这里是校医院三楼的某个诊室，灾难爆发的时候还不是上班时间，此刻这里显得尤为安静。
外面丧尸仍在嘶吼聚集着，就算他悄悄潜入也没有意义了，更不可能从正门走，只剩下爬窗这一条路。
越子生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虽然摸上去仍然有大片血污，但是总算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头晕目眩。
这个血腥味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刚才数次差点被围上来的丧尸抓住，连外衣上都是被抓挠过的痕迹，好几处开了线，连皮肤都快挡不住。
还好……这要是在医生护士的正常上班时间爆发，自己现在很可能要面对整个校医院的丧尸了，情况只会更糟。
抖落身上的玻璃渣，越子生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半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等了一会才从晕眩中感勉强缓过劲来。
刚才激烈的逃亡可以用疯狂来形容，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之前那么勇，居然敢硬是从尸群中闯了过来。
居然还成功了。
许是救人心切，又或许是心底的愧疚和焦虑不断催促着自己行动，哪怕身体已经开始步入极限，早就应该倒下。
眼前阵阵发黑，越子生用力摇了摇头，努力将越来越严重的眩晕感逐出大脑，却无济于事。
虚弱，极度的虚弱，要把意识也夺走的虚弱此刻成为了他最大的敌人，这种虚弱感甚至开始变得无法控制。
他赶紧打开了诊房的门，连略重的喘息都不可以有，整个精神崩成一条细线，一刻都不敢放松那种虚弱感，不然就会当场倒下。
三楼一片寂静，或者说整个黑夜中的校医院都分外安静，走廊上连曾经人类奔逃的痕迹都没有，仍然保持着末世前的清冷模样。
越子生不知道校医院是否有药库之类的地方，在他的印象中，所有需要的东西似乎都可以在一楼的药房找到。
放轻脚步，在不发出声音的前提下快速接近三楼的楼梯口，却在走到那里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干涸的血迹突兀地出现在台阶前。
墙上，天花板，甚至连扶手上都是黑红的血迹，不知道出血的人到底是受到了怎样的伤害，才会四处飞溅血液，还是如此巨量。
越子生心底提起十二分警觉，可是在探查后却没有发现整个校医院内有类似红点的危险存在，还真的是空空荡荡。
血迹从三楼的楼梯口处一直向下延伸，空气中，带着无法形容的淡淡怪味。
很难形容，就好像是将新鲜的水果封存在漏气的纸盒里，那种流出腐烂汁液的味道令人作呕。
不清楚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大量的血迹中几道拖拽的痕迹尤为明显，他蹲下用手指轻轻擦了一下，发现指尖只有血液凝固的碎渣。
“看来已经干了很久了。”
越子生站起身甩了甩手，虽然不清楚血是多久前被溅射到这里的，但是此处的丧尸或者怪物应该已经离开。
他的感知能力有些特殊，如果不是危险近距离指向性明确是自己，不然就需要他特意分出神来去探查，正常情况下是无法随时定位一定范围之内的危险的。
保险起见，越子生仔仔细细探查了好几遍整个校医院，确认确实没有一个红点后，才顺着血迹缓缓下楼。
血迹太多了，从三楼的楼梯口，一直到二楼，二楼的楼梯上出现了更多拖拽痕迹，血几乎把整个楼道染成了深红色的地狱。
就好像几人不知身后有什么样的怪物，相继向三楼逃跑，却全部被残忍杀害拽回一楼，没一个人能逃出生天。
是丧尸？可是这个出血量不太像。
难道是像男寝的恐怖女人，或者是图书馆的孵化巢？那又为什么离开了这里呢？
还是说，是另外还活着的人把怪物引走了？
越子生一边思考，一边径直走向一楼，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探查整个医院，也不会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直接下到最底层，目标只有药房。
“！”
可当走到一楼时，他又一次停住了。
血，大量干涸的血迹铺满了整个一楼的地面，这里就好像被血海洗礼过一般，所有的源头，正是大厅一角的药房门后。
数道拖拽的血迹蔓延到门后消失，一楼血腥味极重，没人可以想象这里究竟发生过怎样的人间惨剧。
就算能想出来，那估计也是亲眼所见。
越子生赶紧再次探查了一遍，可是怎么看门后都有东西的药房内连个丧尸都没有，空荡荡的，反而显得异常。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进去永远也拿不到药。”
他咬咬牙，就算门后有等同于恐怖女人一样级别的怪物，自己也不能退，硬着头皮也要挺着上。
只有这里才有他最需要的东西，也只有这里的东西才能救墨语的命！
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入目首先是整齐放着药品的几排架子，连挣扎打斗的痕迹也没有。
不对劲...
更加诡异的是，明明门外的拖拽痕迹延伸到这里，可当推开门后，干净的地上几乎连灰尘都没有，哪来的血迹？
越子生眉头微微皱起，明显有问题的场景让他的脚步停在了门口，双眼飞速略过每一个放药的架子，可是却什么也没有。
甚至在这里，连血腥味都不复存在，就好像末日前下班后的药房，空剩下一片死寂。
头晕的感觉愈演愈烈，越子生扶住门框，他抓紧头发，乱发从指间滑出，眼前原本漆黑的场景居然开始黑白交加，耳鸣声逐渐放大。
就好像老式电视的闪屏，令他阵阵眼花。
黑的…白的…红的…
黑的…白的…
白…
……
白！
“莉莉，你上班时间在看什么呢？”
突然，一道清丽的女声如同一根尖锐的钢针，刺破了越子生耳边的轰鸣，将他几乎要模糊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有活人？
上班？
猛地抬头，可入目的不再是末日里漆黑死寂的药房，而是...完全另外一种世界。
取药的窗口处坐着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子，她看起来二十多岁，一只手正拿着手机偷玩，秀美的脸因为被旁边稍微年长的女人抓包而显得有些尴尬，连无法掩饰而勾起的嘴角也僵在上面。
那生动的表情，洁白无瑕的护士服，干净明亮的药房让越子生有一瞬间的呆滞。
下意识抬眼看向校医院的门外，迎接他的却不是如海般的尸群，也不是血腥无尽的黑暗。
而是…刺目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