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玥儿除了吃饭就是规规矩矩抄写女德女戒,一天时间,也就抄写了二十多遍,感觉右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想想,还不如挨戒尺呢,痛一下就过去了,而现在,她的手......酸,胀,麻,形容不出的感觉。
而奇异的是,第二日出发的时候,宫瑞渊竟然没说检查秋玥儿抄写的女德女戒,秋玥儿眼神闪闪,小心避开宫瑞渊眼神,生怕他突然提起,趁着赶路,刚好也可以让自己的手歇一歇。
那些小动作,宫瑞渊察觉了,却什么也没提,垂眸,上马车。他发现,自己对秋玥儿的事太上心,不应该这样!
秋玥儿低眉顺目跟在后面坐上去,老实坐在马车一边,不抬头,不开口,装死......
阎一和阎六对视一眼,奇怪,却不多问,赶车,出发。
自从进入西北以后,宫瑞渊身上气势隐隐变强,那种如鱼得水,回到自己地盘的感觉越发强烈。
秋玥儿好几次想到一个可能,都被那个念头惊得心惊肉跳,而后使劲压下去。但是昨天早上姚旭对阎六那一礼,让秋玥儿有些无法忽视。
昨日在书房,秋玥儿悄悄找了一本介绍地理杂志的书翻了翻,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日傍晚大概就能到达金都,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若真是如自己所想,那还真不好办。
秋玥儿那隐晦探究的眼神和明显思考着什么的样子,宫瑞渊看得清楚,微微眯眼,开口,语气沉沉,“秋玥儿。”
“啊!”这还是宫瑞渊底一次叫她全名,让人忍不住心头狂跳。
“探究出本公子的身份了吗?”话出,表情依然清清淡淡,无一丝波动。
“啊?没,没有探究......”这个,怎么觉得自己说的那么心虚呢。
宫瑞渊唇角漾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语气轻缓下来,“你可以猜猜看,若是猜对了,奖励五十两银子。”
听到银子,秋玥儿眼神明显亮了起来,身子动了动,靠近宫瑞渊,“公子,那我猜错了您可不能怪我。”五十两,对于现在身无分文的她,真的是个不小的诱惑。
“嗯。”
秋玥儿眼睛盯着宫瑞渊,眼神变幻莫测,神色间还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脆声开口:“刚开始我以为公子和游昕昊差不多,是哪一户富商人家的少主之类的,后来觉得您那气势有些不一般,想着也可能是什么官员家的公子。可是,您一路往西北走,我就把之前的想法摒弃了。”
“继续。”
“西北荒蛮之地,一般做生意的人不会长期呆在这边。而官员,有那么一些,却大都是一般的地方官,官员家的公子没有您这股气势,所以,我也把这个可能否定了。”
“昨日姚旭给阎六行礼,而阎六也理所当然的受了。姚旭我虽不了解,但明显是个大户人家的主子,而他给公子身边的护卫行礼,就说明公子身份不是一般的高。”
宫瑞渊挑眉,示意秋玥儿说完。
秋玥儿抿了抿唇,继续道,“在西北省府,最大的官员是总督,将军,都统,但他们身边的护卫还是不足以一般的主子向他们低头。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西北封地的主子,贤王,宫瑞渊!”
秋玥儿说完,眼神灼灼看着宫瑞渊,想捕捉他脸上瞬间的变化,可惜,宫瑞渊除了淡笑,什么都没有。
他眼神的变化秋玥儿没注意到,在她说出宫瑞渊这三个字的时候,贤王眼神明显暗了一下。
这些年,敢直呼他名字的,整个西北也没有一个,好久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再听到,贤王都忍不住心悸了一下。
看宫瑞渊没有反应,秋玥儿眉头皱了皱,难道自己猜错了?
“公子,您还没说我猜的对不对呢?”若是真的,她要做好心里准备。当然,银子也要给她。
“本公子若真是贤王,你待如何?”宫瑞渊饶有兴趣的看着秋玥儿若有所思的脸。
“若是真的......”
“说实话!”
秋玥儿低头,沉默少卿,眼底唏嘘,“若是真的,我很想逃跑,不过......”
猛的抬头,笑的灿烂,“公子若真的是王爷,我一定会好好巴结公子,然后仗着公子的威风,做个欺世灭祖,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公子到时一定要罩着我。”秋玥儿说的有那么些嬉皮笑脸的味道。
听到这话,宫瑞渊几乎要笑了,绷住,冷哼一声,“没规矩,没分寸,竟干一些不着调的事,还要本公子罩着你,脸皮真厚。”她能想到的就这些?
欺世灭祖?出了西北,他都不敢这么说。秋玥儿的祖好灭,他宫瑞渊的祖......费些心思,同样也能灭了。
“这么说,公子承认自己就是贤王了?”秋玥儿眼神隐隐带着紧绷。
若是这样,感觉没好日子过了。皇家人从来不好惹,历史上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各种阴狠,变态的人,皇家出的最多。
因为,从出生开始就被培养着野心,各种阴谋,算计都是从小就开始玩的。而她这个二十一世纪还比较单纯的小女生,绝对不适合生存在这繁杂的皇室人员眼皮子底下。
秋玥儿很了解自己,她确实经常不着调,在家被宠着,在学校又跟几个不靠谱的妮子相处四年,她一直就是一个想到什么是什么的主儿,容易惹麻烦啊!
基本的智商有,基本的小聪明也有,但是玩那些阴谋诡计或者高层次的计谋,她真的是个渣渣,瞬间就能被人卖了的那种。
看着秋玥儿那变幻莫测的眼神,宫瑞渊眸色不觉染上沉色,“怎么?确认了本公子的身份,是准备逃走?还是准备仗着本公子的身份去做那白吃白喝的纨绔子弟?”
隐下眼底复杂,秋玥儿现在基本确认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因为细细想来,这男人阴晴不定的性子,再加上那不可忽视的压迫气场,十有八九就是贤王无疑了。
“不会不会,我也就这么说说,公子若真是贤王,我就想求个恩典。”
“哦?什么恩典?”宫瑞渊眯眼。
秋玥儿笑的含蓄,“就是,公子别让我学那些繁琐,死板的规矩就行,我保证不给公子惹麻烦,老老实实的做好账房先生。”
宫瑞渊打量着秋玥儿,满眼不信,就她?老老实实?怎么就那么不可信呢?
秋玥儿表示,她真的从来没主动找过麻烦,被欺负了才开始小小反抗一下,偶尔贪吃一点,或者算计一下捞点银子,别的真没多想。
“看你表现。”
......她的表现不好吗?明明是宫瑞渊要求太高。
“好吧。”除了先妥协,没有别的路可走。
秋玥儿老实坐在马车边,心底有些沉重。金都,西北省府,也是贤王府所在地。就算不如京城那样,达官贵人满地都是。可是,她不能透露身份,在那些人眼中就是一个下人吧。
现在跟宫瑞渊说话可以没大没小,可是到了金都,她必须收敛起来。而且,宫瑞渊在西北的名声好像不太好,残暴,霸道,反复无常,性情不定,做事全凭心情等等,寥寥听闻中,贤王不太好惹。
宫瑞渊淡漠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秋玥儿,没有在意,眼中闪过一道忧思,缓缓闭眼。
这一路太多意外牵动着他的情绪,每次都是因为这个小东西,也许......无视是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