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瑞渊所在的小山坡处
“帮本王拉拢人才?”
哼!自己贪吃,遇到事情,不得不管,现在还将事情说的这么好听。
还有,屁股颠的不行,全身要散架了。
宫瑞渊抿唇,这一点,他也无能为力。
当初那个女人自己选择去洛熙国的,一路上颠簸肯定少不了的,这点应该早就想到。
前面一直悠闲的走走停停,现在身份有可能暴露就要抓紧时间赶路,也是那个女人自己作出来的,怪不得别人。
“王爷,外面来了一伙人,带头的好像是国丈大人和七皇子,另外,皇上,四皇子还有秋丞相也到了附近。”
宫瑞渊没有应声,继续将手中的信看完才站起身,“走吧。”
最近这段时间,捉迷藏式的厮杀已经进入尾声,几方势力的人马都有伤亡,损失最重的就是国丈府的人,他现在应该就是亲自来找贤王做个了断。
就算这个时候逃离京城,他的人已经所剩无几,还不如赌上一次。
皇上等人也都来了这边,几方人马会合,这场拉锯战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还有带任赶来的秋丞相。
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浑水摸鱼,站在皇上一方,还有胜算的可能性。
秋丞相带来的人几乎没有和贤王府的人对上,他心里有两方面的打算,自然不会和宫瑞渊杀个你死我活。
只要四皇子和宫瑞渊其中一方胜利,他们丞相府都有机会出头。
经过十多日的纠缠,大家也都知道各自的行踪,也无需隐藏。
皇上在寻找秋玥儿无果之后,已经猜到什么,他确实没有派人去南方查探秋玥儿的行踪,将所有的人集结在此处准备对付贤王。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父子之情,他只希望将贤王控制起来,找到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
亲疏远近,在这个时候是一览无遗的。
一个是心爱女人所出的儿子,他一直默默的保护着。
一个几年前就在西北生活的儿子,偷偷培养自己的势力,就是为了针对他这个父皇。
回京后更是多次针对他这个皇上,谁更亲近,不需多言。
贤王的人已经将太后的血卫清除干净,游昕昊所带的江湖人也退出了这场争斗。
三人中,除了留下来等待看太后最终结果的游昕昊,慕云和谢应宏早就已经离开。
他们就是来帮游昕昊对付太后的人,现在结果已出,剩下一个什么实力都没有的太后,再逗留也没什么意义。
谢应宏往南方去,并没有回家族,而是继续他刺客的生活。
慕云则是躲过家里人的寻找,趁着这个时间选择在江湖上浪一段时间。
还有就是四皇子。
他手下人和贤王的人对上的时候,实力的悬殊是一目了然。
现在所有的希望就是寄托在皇上的身上了,他要站在皇上这边,争取一下。
就等于,三方抱团,针对宫瑞渊一人,最后结果如何,就看这一次的对决了。
百姓们不知具体情况,只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贤王妃到现在都没找到,而皇上也出京了。
官场上,有分帮结派的这个时候也不避讳了,站在自己扶持之人身后。
当然,有的敢露面,豁出去一切的拥护,有的则是指派出人,自己还是躲在后方,万一赢了,不会被责罚,万一输了,给家人留些活着的希望。
皇宫中,太后卧床养病,没有什么好转,一直躺在床上,她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皇上赶紧将贤王给杀了,以解她心头之恨。
同样紧张的是皇后和秋贵妃,两人这些日子几乎夜不能寐,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儿子的同时也期待着最后的结果。
宫瑞渊出了帐篷,看着又飘起的雪花,神色如常,望了望西南方向,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玥儿这个时候应该快到边境了,离年节也不远了,该做个了断了。
“将所有人召回,另外,皇上心心念念的那个儿子,也该还给他了。”
“是。”阎六恭敬应声。
“贤王。”魏国丈远远的看到贤王走来,眸子眯了眯,眼底释放出冷寒的光芒。
宫瑞渊眸色淡淡,看着魏始源的眼神没有任何起伏,声音也是平平常常,一贯的磁性,低沉,“魏国丈。”
“贤王还真是好手段,如此实力,瞒过所有人,连太后这个皇祖母都不曾放过。”
不阴不阳,满是嘲讽的话语,听的宫瑞渊眸子轻眯。
“魏国丈也不错,作为臣子,私下里培养暗卫,本王代为解决一些,合情合理。”
“哼!这个京城还有皇上和太后在,你贤王出手,怎么就合情合理了?”魏国丈因为自己的人损失严重,心火旺盛,说出的话,字字带着火气。
只是,这只敢说话,不敢动手,说的就是魏国丈。
和宫瑞渊保持着一定距离,看向贤王的眼神却是冒火。
“呵~”宫瑞渊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背着手站在一处高岗。寒风将他的衣摆吹起,发出刷刷的声音,没有规律的摆动着。
站在轻飘的雪花间,好似等着魏国丈先出手,又好像在等什么人。
不需要迎风而立,贤王站在那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就清晰传到每个人身上。
厚重,紧迫,却又感觉很美!
这是一个危险到近乎有毒的画面,让魏国丈在很远的位置都下意识地生出一股胆怯。
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七皇子,稍稍安心,抿唇,不言。
相比魏国丈火冒三丈的姿态,七皇子表情随和了许多,对宫瑞渊说话也是从容,温和,脸上还带着浅笑,“六哥。”
“嗯。”
“住在这帐篷里,可还习惯?”这问候,魏国丈听着,怎么都不像是两个敌对的人,但也没有开口。
宫瑞渊平和的声音传来,“本王在西北什么苦头没有吃过,这营帐,甚好。”
“六哥很辛苦。”
“老七也是,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今后你可以随心的生活了。”
“六哥有把握吗?”
“自然。”一年前他就准备好了,多了这一年时间的准备,他的把握更大了。
“那就好。”七皇子说完三个字,不再开口。
魏国丈听的云里雾里,神色翻转,什么意思?
宫瑞渊也没有再开口,看向一个方向,静静的等着。
没让他等许久,皇上一身黄袍,纯黑的披风,后面是黑压压的影卫,旁边跟着的是四皇子和秋丞相。
宫瑞渊看到皇上慢慢走进,只微微转头看他,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他现在手中掌控着皇上心心念念的儿子,自然不怕他动手。
“贤王,云祺呢?将他交出来。”厉声喝问加命令,语气中是对贤王满满的厌恶。
这个儿子,几次三番与他作对,完全没有恭敬。
以前是怕那件事被捅出来,处处受牵制。
现在他反而无所谓,就算害怕也没用了,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不需要做任何遮遮掩掩了。
就算同样是儿子,那个自己心爱之人所出的永远不同,永远都是他心尖上的子嗣。
宫瑞渊转眸,“皇上还真打算将这江山交给那个人败坏?”
一个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只仗着身份吃喝玩乐,仗势欺人的世子爷。
若是真的坐上皇位,这个皇朝也走到尽头了吧?
四皇子听到两人对话,满头雾水。
宫云祺?端亲王府的世子爷,关他什么事?
父皇为什么让贤王交出云祺?
什么叫将这江山交给那个人败坏?
在场的人,不光四皇子疑惑,秋丞相和魏国丈同样的神色微变。
唯一保持神色不变的就是七皇子了。
皇上不管其他人的想法,看着贤王,脸色阴沉难看,继续与他说话,“你到底交不交?”
“那皇上准备拿什么交换你这宝贝私生子?”
贤王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在众人心间引起了惊涛骇浪!
私,私生子!
皇上有个私生子,是端亲王府的世子爷云祺!
皇上还准备将这个皇位传给那个私生子!
这一重磅消息,真的是将除了贤王和七皇子以外的人砸了个措手不及!
当年,皇上是对那裴氏有些意味不明的态度,几次想要召进后宫,但是,当年的裴家不愿裴氏做小,并不同意。
加上太后有意将裴氏指给端亲王,最后事情发展,自然是裴氏成了端亲王妃。
其中曲折,他们不知。
当时的皇上还没有坐上皇位,端亲王也还是皇子,他们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违抗太后,这事阴差阳错的就定下了。
只是,谁能想到,端亲王妃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皇上的骨肉。
这事,端亲王知道吗?太后又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吗?
回想以往,皇上对端亲王府的世子并没有任何的特殊举动,怎么会?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四皇子了,他可是将满心的希望放在皇上身上了。
得知这一消息,简直是直接给他的心里扣上了死刑。
若是坐不上那个位置,他不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和贤王之间的实力悬殊如此之大,根本没有一丝胜利的可能。
依靠皇上的势力,争取那一丝坐上皇位的可能。
可是,若是皇上真的胜了,他根本不会将皇位给自己,而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宫云祺。
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皇上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宫云祺那个儿子,哪里还会在意四皇子,七皇子的想法。
这么多年没有将那个孩子养在身边,皇上心里还真的是过意不去的。
对于贤王将其控制的行为更是恼恨至极!
“快将云祺交出来,贤王,你已经忤逆犯上,杀了朕那么多人,你若是现在悔改,朕还可饶你一死。”
皇上并不知那些兵符在宫瑞渊手中。
那日在周围的人全都被埋伏在附近的阎三等人解决掉。
皇上前几日就派人进宫看守着太后的一举一动。
他以为,太后派出了十万人,那些人被贤王消灭,同样的,兵符也没有什么用了。
而其他没被派出的,兵符肯定还在太后手中攥着。
之前皇上也监视着太后的一举一动,只是他的人不如太后的血卫,很多详细之事并不确定,只能靠自己的臆判来定。
军队缺粮的事情皇上知道,国库的粮食和银钱太后都打过主意,好在他守得严实,没被太后得逞。
宫瑞渊听到皇上的话,不在意的勾了勾唇,一会事情如何,可不是由皇上说了算。
至于宫云祺,身上中了他所下的毒,交给皇上也是无所谓的。
抬手,不一会儿,两个侍卫将昏迷着的宫云祺架出来。
那姿势,没有任何将他当成世子的样子。
皇上看的眸子微眯,射向宫瑞渊的眼神充斥着不掩饰的杀意。
两护卫随手将宫云祺扔到雪地里,转身回到宫瑞渊身后。
皇上立刻让人将他抬到自己身边,亲自查看,看着那和端亲王妃相似的几分眉眼,皇上的眼神不由的柔和下来。
看到昏迷着的宫云祺,抬头,“贤王,云祺他怎么了?”
之前被关在太后的寝宫,他不敢暴露,没有办法让人去照顾,宫云祺已经有些精神恍惚的意思,现在昏迷不醒,皇上不知是之前的原因还是贤王对他做了什么。
对于皇上那厌恶,仇视的目光,宫瑞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不在意的勾了勾唇,“中毒而已,皇上不用紧张。”
两人之间的对话和语气根本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仇人。
皇上闻言,眼中阴狠闪过,“给朕解药!”
“凭什么?”
凭什么给解药?凭皇上这态度?还是凭皇上的命令?
他又为什么要听?
对比一下皇上对宫云祺的态度,再看看他当年对德妃所做之事,宫瑞渊没有对他拔剑已经是极好的了。
不是不拔,而是时候还未到,迟早的事情。
他宫瑞渊若是不做出违逆之事,失败的最好结果就是囚禁一生。
他宫瑞渊愿意吗?
自然不!
他还有玥儿,还有和玥儿约定好的很多事情都没做,所以,怎么可能会手软呢。
皇上听到这三个字,眼底猩红划过,半响说不出话。
憋的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心里明白的很,这个时候,除了动用武力让贤王屈服,没有任何办法。
“是你逼朕的。”
宫瑞渊眼底神色明明暗暗,对于皇上这话没甚反应。
他早就准备好了,准备好应付皇上的一切攻势。
那些神秘的黑衣人,会不会是皇上的人,马上就能知道。
这件事一直是宫瑞渊心中的一个结。
他们针对秋玥儿,拼尽性命的要杀了玥儿,不能将他们留下。
皇上刚要下令,七皇子站出,“等一下。”
所有人视线转到他的身上,眼神各不相同。
四皇子以为七皇子会为自己抱不平,谁知,七皇子缓缓走近宫瑞渊,站定,“六哥,我与你一起。”
宫瑞渊只淡淡点头。
皇上恼怒的声音随着传来,“老七,你也反了不成?”
都是他的好儿子啊,一个两个的,全都不将他这个父皇放在眼中。
魏国丈对七皇子的举动也是看不懂,见皇上开口,他把要说的话咽下,眼神定在七皇子身上。
七皇子此时给人的感觉和以往任何时候都有所不同,他唇角微扬,看着魏国丈和皇上的眼神都是淡漠到几乎没有情绪。
“这个时候,我觉得应该让你们知道真相了。”
“什么真相?”皇上咬牙挤出这几个字,他总觉得现在的七皇子身上某些东西渐渐释放,有些像宫瑞渊,那股危险的气息若隐若现。
七皇子嘴角缓缓上扬,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开口,声音中若有似无的冷笑,“本皇子,哦,不,应该是本公子,真正的名字叫,唐浚仁。”
“唐?”
皇上听言,脸色一变,嘴唇开始颤抖,眼睛直直盯着七皇子的脸,想仔细的找找哪里有不一样。
开口,声音不稳,“你是满门尽灭的唐家之人?”
唐浚仁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点头,坦然道,“确实。”
“不可能!”
皇上还没开口,那边魏国丈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赶忙上前否认。
大声说话,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他就是七皇子,是皇后的儿子。
皇后就两个儿子,太子已经死了,若是七皇子不是真正的七皇子,那么,真正的七皇子呢?
魏国丈想到一种可能,眼底隐隐的颓然,此时的脸色比刚刚听到皇上要传位给那私生子还要黯然。
唐浚仁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打破魏国丈的期望,很确定的道,“本公子确实出生于唐家,只不过,长大的地方换到了皇宫,名字也换成了真正的七皇子。”
“那,那......真正的七皇子呢?”魏国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面皮止不住的颤抖,千万别是他所想的那样。
七皇子若是没了,那他们国丈府还有什么希望,皇后还有什么指望?
他们一直培养势力,为太子,为七皇子。
若是两人都没了,那这些牺牲都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别人铺路吗?
“这个嘛,国丈大人可能要问皇上了。”唐浚仁眼神转到皇上的身上,眼神中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和杀意毫不掩藏,声音沉寒下来,“当年的皇上对我唐家可是满门抄斩,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那养在唐家的七皇子自然是早就被皇上赐死。”
亲手杀了自己儿子,是什么体验,皇上这个时候肯定深有体会。
魏国丈听言,直接瘫倒在地上,满脸绝望,抬起手臂指着七皇子,不知该说什么,胳膊抖个不停,最后,放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皇上此时的心情也是复杂,但是,看向宫瑞渊两人的眼神却是犀利的。
“当年的唐家将你换进皇宫,所图肯定不会小,那么,朕下令杀了你们唐家也是没有冤枉你们。你这个漏网之鱼,今日也一起送你和唐家团聚。”
视线再转向贤王时,满脸失望,这表情也就只有一瞬,随后换上阴狠,“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与他勾结,在我皇室做内应,混淆皇室血脉,你,简直该死!”
这一番话,透视着皇上对贤王的极度憎恶与愤然!
那份杀意,展露无遗!
这一年来,从贤王回京开始,先是被威胁,再是被各种压制,还给宫云祺下毒,这几日对他手下人也是毫不留情。
皇上对于贤王这个儿子余下的就只有杀心了。
宫瑞渊扬起唇角,他对这个所谓的父皇,余下的也是只有狠绝,同样的誓死搏杀。
“好,既然如此,那,手底下见真章。”
皇上冷哼,招手,影卫蠢蠢欲动。
宫瑞渊这边,同样的蓄势待发。
四皇子和秋丞相被接连两件真相震惊的一时不知该不该帮着皇上了。
两人看这架势,带着人隐隐后退,他们却是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准确的说,是四皇子不知该怎么办了。
秋丞相对宫瑞渊这边还是抱着几分期望,贤王胜利,他丞相府好歹不会走到尽头。
若是皇上胜利,以皇上现在的心思,肯定不会将皇位传给四皇子,那么,为了宫云祺能将皇位坐稳,说不定还会出手打压四皇子和他们丞相府。
而四皇子,原本想要倚靠皇上的想法被强制作罢。
他和皇上,和贤王都没法比,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只有看两人两败俱伤,他再伺机而动。
四皇子和秋丞相后退间,皇上和贤王的人已经开始交手。
皇上的影卫人数众多,相比较贤王的暗卫就少了许多。
但是一交手,高低立见,贤王的人明显更高一筹。
看着雪地里打斗的人,贤王站在战斗的外围,等着皇上召集那些黑衣人。
现在除了皇上,应该不会有人手下有多余的人了。
“阎一,你再带一波人进攻,逼近皇上。”
就不信被逼到绝境之处,皇上还不将黑衣人派出。
“是。”
阎一应声,召集暗处一批密卫杀进战场,矛头直指皇上而去。
“快护驾,保护皇上,快!”
看这猛烈的攻势,影卫有些应接不暇,但还是拼尽全力挡在皇上前面。
皇上看这架势,骇然,后退,满脸涨红,隔着人群看向贤王的眸子,真是后悔生了这么一个逆子,想要贤王灭了的想法溢满整颗心。
那股震怒,眸底的嗜气,透过眸子传递到贤王眼中。
宫瑞渊看皇上那边呈现败势的迹象,而皇上除了怒极的神色,完全没有一点底气的样子,忍不住的眯起眸子。
难道那些黑衣人不是皇上的人?
“阎六,你也去。”
若真的是,就不信逼不出来,若不是,那么,就很有可能和洛熙国那边有关系。
四皇子看着宫瑞渊如逗弄小猫一般的一会召急一点人加入,慢慢逼近皇上,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沉,对于宫瑞渊掩藏的人数更是好奇。
贤王到底掩藏着多少的底牌,为什么随时都能召出那么多人?
魏国丈慢慢的回神,抬眸,看向唐浚仁的眼神简直想吃了他。
不管真正的七皇子是怎么死的,罪魁祸首都是唐家的人。
唐家现在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这个唐浚仁,那他就把这笔帐算在唐浚仁身上。
他现在根本不想顾及最后结果,他们魏家已经没有了希望,现在只想报仇,为七皇子报仇,为他们满国丈府的期望报仇。
本来寄予希望的一个人,现在全部成空,他恨啊!
魏国丈带着仅有的人加入,一起对付贤王的人,他则是带着身边的人,直接朝着唐浚仁而去。
只要杀了他,就没有任何遗憾了,只要杀了他。
看到赤红着眸子接近的魏国丈,唐浚仁眼眸一紧,抬步,迎上。
宫瑞渊也不拦他,让他们做个了结。
四皇子看此,神色微闪,眼睛转了几圈,转头,“外祖父,我们也去吧。”
“你要帮谁?”
四皇子抿唇,少顷,开口,声音染上沉重,“父皇。本殿看那宫云祺说不定根本没有机会醒来,到时候,我就是最合适的继位人选。”
这是心底的一丝侥幸,其实心里对宫瑞渊的忌惮大于那丝侥幸。
事到如今,坐以待毙势必走向毁灭,他只有赌上一赌了。
秋丞相脸上看不出什么想法,对四皇子的提议也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眼底深处藏着不明情绪,让四皇子也无从分辨。
“外祖父。”四皇子看他久久没有回应,又开口叫了一声。
“本相再想想。”
“外祖父想什么?若是贤王胜利了,本殿根本没有活路了。”四皇子对秋丞相的犹豫有些不解,也有些心急,是时候出手了。
秋丞相眼帘微动,“别忘了,贤王娶了你的表妹,就算他走到最后,肯定也不敢对你如何。”
“什么?”四皇子眸子瞪大,有些不可思议,“外祖父......”
他从不知,秋丞相还抱着这种想法。
秋丞相看到四皇子略显责备的眼神,不为所动,声音沉沉,“本相也要为整个丞相府考虑。”
“外祖父什么意思?为丞相府考虑就不管本殿的死活了是吗?”
“贤王他不会杀你。”
“外祖父怎么知道?”四皇子情绪略显激动,脸色因为隐忍而有些涨红,眼底的一丝疯狂闪过。
看秋丞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哈哈大笑之后,声音急转直下,冷寒而无情,“外祖父既然还要顾及那么多人,那本殿也不勉强了,哼!”
话落,带着人冲到战场,针对贤王的人。
有了两伙人的加入,皇上这边形势有所缓解,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战斗,激烈进行着。
此时的京城中,皇宫。
皇后略显苍老的面容满是担忧,这几日几乎每日都在小佛堂祈祷,希望七皇子能平安归来。
太子的死对她打击很大,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七皇子的身上,可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另外一边的秋贵妃宫殿,此时的秋贵妃满脸紧绷着。
她身边坐着宫向雪,她的女儿。
“母妃,那个付雪滢真真是个贱人,她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现在人更是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秋贵妃是刚从宫向雪口中听闻这件事,她最近一直在为四皇子的事情提心吊胆,没有心思过问那些事情。
“雪儿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件事情?”
“儿臣是刚从四嫂那里回来,听皇子府的下人们说的。还有呢,那个什么黄侧妃,私下里虐待下人,下手真的很重。不仅如此,她还经常打死人,这件事也一直瞒着众人,也是前几日因为她流产的事情牵扯出来的。”
“是吗?雪儿,这件事你皇兄是怎么处理的?”秋贵妃脸色沉下,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母妃,皇兄根本什么都没做,那黄璐现在还好吃好喝的在府中养着,儿臣过去的时候她连行礼都不曾,就那么躺在床上,斜眼看着我,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公主小姑子放在眼里。”
女儿家的小心思,随意的一个导火索就引起不满。
黄璐那阴狠的一面就让宫向雪不满,在见到她的时候肯定不会用什么好的语气说话。
黄璐被四皇子娇惯着,难免的有那么一点点恃宠而骄,加上在坐月子,身边也都是四皇子派的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下人动过手,满心的郁气无处释放。
当时说话语气是有一些重,但也没有宫向雪说的那么严重。
反正,给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穿小鞋,自然不会口下留情。
秋贵妃闻言,使劲一拍桌子,“责打下人,甚至将他们活活打死?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四皇子还留着她作何?”
秋贵妃想想就心悸,这要是哪日心气不顺,对四皇子来这么一下,那还不反了天了。
将来这后宫之中有那么一个阴狠的女人,四皇子的子嗣恐怕都难保吧。
“可不是吗?母妃,您可一定要帮皇兄处理了,若不然,将来她还不无法无天了。”
“嗯,去四皇子府宣黄侧妃进宫,再将她院子里以前伺候的奴才召进宫,本妃来替四皇子清理清理这后院。”
那黄茂奇官职是很重要,但是,这个时候马上就要决出胜负,她觉得四皇子根本不需要黄茂奇帮忙也能坐上那个位置。
为了将来不影响到四皇子的名声,如此恶妇,一定不能留在四皇子府。
下人应声下去执行,宫向雪得意的笑笑,眼底闪过阴毒。
皇嫂什么也没说,是她身边的丫鬟不小心说漏了一些,她觉得不对劲,所以出了主院后才四处打听了一下。
这一打听,皇子府的隐秘之事就知道了个差不多。
黄璐被贵妃传唤,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前往。
从四皇子离开后她就隐隐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来,不是一般的不对劲,好好的,贵妃娘娘怎么会传唤她呢?
皇宫这边,黄侧妃被处理是难免的,而小山坡那边的战斗也进入尾声。
皇上看着围住自己的人,再看看身边只剩下的遍体鳞伤的南炙,掩去所有情绪,他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了。
只是,再看看半抱在怀中的宫云祺,眼底溢出一抹无力。
他本想保护这个儿子,现在看来,一切都赶不上贤王的算计。
心底的不甘和各种情绪充斥,但是又不得不低头,那种憋屈,作为皇上,他这辈子已经不止体验了一次,也无所谓多这一回。
只要不死,谁知道将来的命运。
至少云祺还能活下去。
四皇子捂着肩膀的伤口,看看脖子上的剑,再看看身边倒下的人,眼底绝望闪过,他,还是败了。
最惨的是魏国丈,倒在血泊中,已经奄奄一息。
唐浚仁没有手下留情,这些年,魏国丈做了多少昧着良心的事他清清楚楚,只能说,死不足惜。
宫瑞渊缓步而来,走近皇上,心底没有表面那么平静,那群神秘的黑衣人,还是一无所知。
不是皇上的人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洛熙国那边,那玥儿会不会有危险?
看来,要赶紧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赶去找玥儿了。
“皇上还有什么想说的?”宫瑞渊低头,表情清淡,眼底也没有任何起伏,连父皇都愿开口叫一声。
“朕不信你敢杀了朕!”皇上狠狠瞪着眼前这个看上去玉树临风的贤王,恨的牙根发痒,却又无话可说。
宫瑞渊闻言,嘴角勾了一下,“呵,这要看用什么名头,很简单的一件事。”
听到这话,皇上眸子骤然一缩,抱着宫云祺的手也狠狠抖了一下。嘴唇抿紧,心里明白,确实如此。
在皇室,弄死一个人,编出一个合理的缘由就可以,即便他是皇帝,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只能任人宰割。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放心的将这宫印国交由本王吧,绝对不会比你差。”
“哼。”
宫瑞渊眼眸在四皇子和秋丞相身上转了一下,“带走吧,回京。”
阎六应声,带人连同没有动手的秋丞相一并围住。
秋丞相什么也不说,沉默的配合。
四皇子恼怒的看着这一切,不甘的跟着离开。
躺在地上的魏国丈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
宫瑞渊转头,走近,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一个尸体上的魏国丈。
“贤王,这满京城千般算计,万般计谋,都比不上你埋藏的眼线。我们输的不冤,你确实有本事,比任何人都有本事。”
“咳咳,老夫一直以为,七皇子得太后看重,不需要有那么多势力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坐上那个位置。”
“你,你贤王是个意外,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意外。”
“带着野心归来,让众人越来越忌惮你,却来不及做什么,哈哈哈......”
“终究还是要靠武力,武力~可惜,可惜呀!”
可惜他国丈府一直在发展那些没用的门生。
“送他去皇后那吧,父女总要见上最后一面。”宫瑞渊冷淡吩咐。
对于魏国丈那一大段话,没有任何反应。
“呵~”魏国丈闭了闭眼,再睁开,看了看这乌云密布,越飘越大的雪花,心里明白,自己大限将至。
“阎一。”
“主子。”
“你带些密卫,快马加鞭去追玥儿,记住,不要离开她左右。”
“是。”阎一恭敬应下,回身带人离开。
宫瑞渊看了看被鲜血染红的几个小山坡,神色间一丝异样划过。
不杀生就是被杀,他没有选择。
这场维持了十几日的搏杀,总算告一段落。
虽然清除了各方势力,但是他这边也损失严重,接下来就是整顿朝堂之事,然后才能去洛熙国找玥儿。
这般想着,无视眼前的血腥,转身,离开。
阎六吩咐人留下清理战场,又派人在周围的几个城镇荒野间巡视一番,处理那些没人敢动的尸身。
京城
快马加鞭,只需两个时辰。
在百姓们看到一队队的黑衣劲装人进京的时候,整颗心提了起来。
这是,变天了吗?
皇宫中,皇后等人在得知有大批队伍进京的时候就在等着结果。
这么久的等待,总算到了最后时刻了。
不光宫中众人在等,外面那些大臣们也在等待最后结果。
很多大臣都有派人出去查看情况,可惜的是,人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意思非常明显,人肯定是被杀了,于是,也不敢派人出去,只老实的等在府中。
在万众期待中,队伍进京。
让人们奇怪的是,皇上,贤王,四皇子,七皇子,还有秋丞相等人是在同一批黑衣人的包围中进京,直奔皇宫。
两个昏厥的人,宫云祺和奄奄一息的魏国丈都被护卫带着跟在后面。
人们对具体结果怎么也猜不透,尤其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总之,很迷惑。
若是看下人的话,那么多的黑衣人,他们也不认识啊。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宫中的消息了。
浩浩荡荡的黑衣人陆续进宫,守着皇宫大门的侍卫也不敢怠慢,敞开大门,迎接众人。
早几日回京城的游昕昊这个时候也出现了,但他没有跟着进宫,只看了看眼前情形,了然,而后又离开。
宫中
皇后和正在教训黄璐的秋贵妃同时出宫迎接,直接到了皇上的长寿殿不远处。
当看到所有人一起骑马回来的时候,两人同样不解。
只是,在皇后看到奄奄一息的魏国丈的时候,顾不得许多,飞身上前。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父亲,快传御医,快传御医过来。”
皇后焦灼的声音只有她身边的丫鬟们跟着紧张,四处忙着去请御医。
抬头,看到下马后径直跟着皇上一行人进殿的七皇子,皇后懵了一瞬,“七皇子,你......”
外祖父伤成这个样子,七皇子怎么这般的,漠不关心?
秋贵妃站在另外一边,看这形势,满眼的紧张。
看着众人进入大殿,门关上,黑衣暗卫守了一圈,直接把控全场。
“写圣旨吧。”贤王淡淡的声音响起。
皇上点头,站到御案后,眸色深深,带着郁气。
执笔,摊开圣旨,手指颤抖,迟迟落不下笔。
“本王是不是应该砍掉宫云祺几根手指帮帮皇上?”
宫瑞渊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皇上呼吸重了一分,下笔。
一气呵成的写完圣旨,笔一丢,颓然坐于身后的位子上。
“玉玺。”
皇上闻言,抬眸,看着宫瑞渊的眼神是说不上的恼恨!
李公公没有跟着回来,大约已经不存在这个世间了。
皇上站起身,从一个暗格中拿出装着玉玺的匣子。
宫瑞渊没有动作,阎六上前接过,打开,拿出,对宫瑞渊点了点头。
而后,将大印盖在圣旨上,大事,已成定局!
阎六将圣旨检查了一遍,又递给宫瑞渊。
“去宣旨吧,然后将这道圣旨贴在皇榜上,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对本王的厚爱。”
“是。”
宫瑞渊说完,转眸看向满脸不甘的四皇子,只淡漠的扫了他一眼,看向皇上。
“皇上自己选个宫殿颐养天年吧。”
皇上眸子阴了阴,“绯依殿,朕要带上他。”
顺着皇上手指的方向,宫瑞渊看了看依然昏迷的宫云祺,无所谓的点点头。
绯依,非衣,裴。
皇上对那端亲王妃还是念念不舍啊,这个时候还不忘带着裴氏所出的儿子。
不过,对宫瑞渊来说也是无所谓,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他不会计较。
“将人送回各自的府邸,围住。还有宫中,所有人呆在自己的宫殿,任何人不得外出,违令者,格杀勿论!”
“是。”
贤王府的暗卫开始行动,四皇子和秋丞相被人带离。
秋丞相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贤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秋玥儿那层关系,还是让秋天磊开口吧。
外面等御医的皇后,还没等来御医,魏国丈就已经没了气息,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到现在皇后都不知七皇子的真正身份。
“父亲,父亲,您醒醒啊,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话未落,几个黑衣人走近,强行将其带走,送回皇后的宫殿。
“你们做什么?你们反了吗?本宫是皇后,大胆!”
任凭她如何呵斥,两个护卫只是面无表情的执行命令。
秋贵妃那边亦然,被强行带离。
她离开的时候,看到同样被黑衣人跟着,一起走出长寿殿四皇子和秋丞相。
焦急的出声,“爹,皇儿,到底怎么回事?是......”
“贤王,他是皇帝了。”四皇子丢出这句话,径直往宫外走。
他现在没有心情看秋贵妃那失望加失魂落魄的眸子,他要想想该如何保住性命。
秋丞相微微抬头望天,长叹口气,“回去吧,先在你自己的宫殿呆着,事已至此,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话落,秋丞相也抬步离开。
秋贵妃看着,满脸不可置信,被两个护卫驾着离开,眼神已开始变的空洞。
所有的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贤王是皇上,那她还有什么指望?
秋玥儿和丞相府不亲近,她怎么可能会愿意为丞相府的人求情,怎么可能?
秋贵妃的宫殿中,后背被打的一片红肿的黄璐看到被黑衣护卫送回来的秋贵妃神色不对,眼帘微垂。
宫向雪刚刚坐在上面的位置,看着秋贵妃被两个护卫粗鲁的推进来,然后殿门关上,意识到不对,赶忙跑过去。
“母妃,母妃,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敢这样对母妃?”
秋贵妃满脸的绝望,这个时候,眼泪才缓缓流出来,“向雪,一切全完了。”
“什么完了?母妃您别吓我。”宫向雪看秋贵妃的样子,忍不住的哭出声。
她从没见过自己母妃这样。
秋贵妃抬眼,看着宫向雪,疼惜不减,又多了些怜惜,“向雪,你以后要怎么办?你皇兄他没有当上皇帝,你以后要怎么办?”
“什么?”宫向雪听言,原本蹲着的腿直接软了,跌坐在地上,“母妃,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皇兄......”
“贤王是皇帝,贤王是皇帝!”
“他,怎么会?”宫向雪同样的震惊加心死。
皇兄没有坐上那个位置,那她这个公主将来的命运真的堪忧。
联姻?拉拢人脉?或是,赐死?
想想就让她胆寒。
哈哈哈......
突然而来的一阵疯狂笑声传入两人耳中,是黄璐。
“刚刚还说是我连累了四皇子,现在不需要我连累,四皇子已经失败了,他就是个无用的人,他本来就是,哈哈哈......”
“你这个疯女人,你住口,本来就是你,你心肠这么狠毒,没干过一件好事,连自己的孩子也是因为你的愚蠢而死,还说我的皇儿不是被你连累的,就是你。”
秋贵妃找不到发泄口,将这所有的一切推到黄璐的身上。
宫向雪同样的将矛头指向黄璐,母女俩也将这满腔的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这边殿里的吵闹,除了宫殿中的下人,无人得知,也无人在意。
京城中,圣旨一出,满京哗然。
哗然的同时,又全部噤声。
这一点似乎早有预料,贤王自从回京,慢慢展现的实力大家心知肚明。
这个结果,有意外,也有些意料之中。
宫瑞渊从来没有高调行事过,却又一直让人觉得他不可小觑。
没有拉拢任何的朝臣,仅凭一己之力,对抗皇上和太后。
也不是一己之力,还有一个游昕昊,他是与贤王站在一起的。
“主子,圣旨已经张贴出去。”
“嗯,明日,召所有大臣上朝,传信回西北,着金都城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来京续职。”
“是。”
西北那些一直支持着王爷的官员,算是出头了。
以后不用在西北那个蛮荒之地逗留,他们挣来了这繁华京都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