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和仲辞已经许久不见了,不知她会不会来王府别业见我。”花询笑道,“很快就要到她的婚期了,我在来长安的路上见过好些人都在准备贺礼,我本想着到长安这种大地界能够买到什么宝贝可以送她当贺礼,可是来了却……”说道这里,她脸色不禁黯然。
花岸和花渡对视一眼,花岸尴尬地笑了两声:“她成婚那么多人送礼,你能到场就可以了,要送什么礼物啊!再说了,宁王府这么有钱还差你那么一点东西么?”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了。”花渡突然道,“宁王的病来得奇怪,天子对宁王颇为上心,时常有御医上门。但这两天仲辞被陛下频繁召见,御医却不常来了……不知其中是有何奥妙。你若不提婚事我倒是想不到这个关节。”
“宁王病倒……”花询想了想,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她对长安城里的事情不甚了解,但是花渡又不肯完全告诉她,怎么也没办法凭这么细碎的事情想清楚关节脉络。
“对了!楚小胖前两天被我打伤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用药,这两天一直没见到她人,我把这件事给忘了。”花岸猛然跳起来,对花渡和花询道,“本姑娘得对楚小胖负责,不然传出去还真以为我把人家打伤就逃到这里躲着她了。我要回宁王府看一眼。”
“你别咋咋呼呼的。”花询吓了一跳,她拉着花岸道,“你现在就走么?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楚小胖没有?有赶紧说,没就算了。”她自言自语道,“我不回去看她总觉得不踏实。尤其是花解语这两天一直提醒我她老进宫。”
花渡抿嘴无声笑了笑,安抚道:“也好,毕竟要回去照看一下。我前夜算了一卦,你回宁王府要小心一点……楚……”
她话说一半,花岸便明了了,欢欢喜喜地道:“此事我省得了!那我走了。”
“替我问仲辞好,就说我在这里过得不错。”花询隐晦地看了一眼花渡,笑着对花岸道。
花岸挥了挥手,立即走了。
“表姐真是快意,想走就走,没有什么负担。”花询有感而发,叹息道。
花渡看着她,似乎了然,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问棠既然无事,不如我们回去手谈一局,好过在这里吹风。”
“甚好。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之前和楚衔在花园处吵过架之后,楚衔就一直避而不见楚衍。宫中再三让她进宫面圣,她一时之间没能即使去跟楚衔化解矛盾,惹得楚衔对她更加不满。这日楚衍又进宫去,楚衔与易至二人在商议婚事,不过不是楚衍的,而是他自己的。
“花无涯无父无母,顾府又不肯承认她,那便算是孤儿了。”楚衔拿起酒碗,灌了一口酒,心满意足地道。
易至坐在他下座,拱了拱手道:“只是之前郡主曾反对过世子迎娶花姑娘,而宁王也说了,花姑娘来历不明,仅靠着这零星碎片的情报,不足以证明她就是顾家人,所以也很是反对世子娶花姑娘。若世子一意孤行,只怕会惹宁王殿下不快。”
“父王他病了,府中大小事皆付我一人管理,我过问父王也不过是尽尽父子情意。这本就是本世子的事情,娶个妃子而已……她楚仲辞能说什么?连本世子的事情也敢管!”楚衔厚重的手掌拍在桌子上,酒碗跳了一下,酒水洒了出来。
易至低下头,臣服道:“世子息怒。”
“本世子与花姑娘情投意合,若不能结为连理必将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此事你不必多言。”楚衔哼了一声,抬起酒碗喝光了酒。
“宁王殿下说,已经为世子指了一门婚事,那位花姑娘配不上世子。”易至把头低得更低了。
瞪大眼睛,楚衔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你说什么?”
“宁王殿下还说了,世子抗婚,将收回世子的兵权,禁锢王府。”易至抬头看着脸色铁青的楚衔道,“郡主将接手宁王府事务。”
“竖子欺我!”“哗啦啦——”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在地上,楚衔拍案而起,怒道,“果然是楚仲辞做的好事!为了阻止我娶花岸,竟然如此卑鄙,利用父王来压我!好好好,楚仲辞,既然我无法娶到那个女人,我也会得到她的!”他怒视着易至道,“我倒要看看,本世子要过的女人,谁敢阻止我娶进门!”
易至大惊失色,没想到楚衔对花岸的占有欲如此强烈,恐怕要生出许多事端来。他正飞快地想着办法,试图想要阻止楚衔为了一个女人和楚衍反目成仇。别人也许不知道花岸和楚衍怎么回事,可是绝对瞒不过易至的眼睛,都说楚家女人多少好女风,自武帝与玉王以来,诸多风气沿袭,楚衍显然不能幸免。
楚衍前后为了花岸求宁王阻止,请他帮忙劝阻,可是没料到花岸对楚衔的诱惑力是这么的大。这下可糟糕了。
“报!花姑娘回府了!”殿外有守卫上来,跪禀楚衔面前。
楚衔霍然站起身来,露出一个阴狠神色,哈哈大笑道:“来得正好!今晚本世子就圆了这个好梦!”拂袖正色对守卫道,“把她捆起来,送到我房间去!”
“世子,万万不可!”易至出列跪倒在地,苦心劝道,“这女人绑不得,她毕竟代表着花府与顾府,若轻举妄动,只怕对宁王府名声有损,对世子的名声有害啊!”
楚衔看也不看易至,大步往门口走去:“多带些人手去!”
等楚衔走后,易至才瘫倒在地上,愤然道:“终有一日,世子必将折于女人之手!花无涯此人不除,必然牵连整个宁王府。兄妹阋墙,皆因此人而起啊!”他无奈于楚衍和楚衔都为了花岸而失去理智,不管怎么说,世子楚衔才是他的主子,他只能选择成全楚衔。
花岸把马随便扔在门口,进了大门转身就被一群人包围起来,个个带着兵刃器械,来势汹汹。
“你们……”花岸扫了一眼刀尖上闪过的寒光,咽了一口口水,紧张道,“该不会是因为楚仲辞好几天没见到我,特地前来‘迎接’罢……”
领头的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站出来道:“花姑娘,郡主有请。”
得知是真的是楚衍的人,花岸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道:“楚仲辞老是拿这种小把戏来糊弄我,有本事让她自己来捉拿本姑娘!反了天了她。”说着无视包围,要往里面走。
刀锋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
差一点被割到,花岸吓了一跳,暴怒道:“你们来真的?楚仲辞真想害死本姑娘啊!我去!你们这一群……”
“请花姑娘不要为难小的们,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你——”花岸想说什么,领头的士兵的剑直接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乖乖地闭上嘴了。
跟着士兵一路走到后园,经过了楚衍的院子,花岸感觉不对劲,嚷嚷道:“喂!你们要带我去哪?你们主子呢?让你们主子来见我!”
这队士兵却一直沉默,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被关进了楚衔的房间里,花岸气得直踹门。她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直接被关进了房间,想想就觉得气得牙疼。这要是楚衍干的,她非得弄死楚衍不可。她气愤地踹了半天也不见来人,便自己回身坐在了屋里,想等会儿看这群人要搞什么鬼。
等了估摸有半个时辰,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撞开门进来。一身的酒气远远就扑面而来,惊得花岸站了起来,看着楚衔道:“怎么是你啊楚伯存,你妹妹楚仲辞呢?我在这里等了半……”话还没说话,就见楚衔背靠着把门关上,扭曲的脸上带着笑意,一种垂涎的神态。
花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把她带到这里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楚衍,而是这个宁王世子,楚衍的哥哥楚衔楚伯存。她有一种上当的羞恼,本来就生气,气着气着就被气笑了。看着楚衔扑了过来,她大叫了一声:“救命!”
从皇宫里回府的楚衍揉了揉额角,她下了马车,看见门口有马还没被牵走,好奇随口问了旁边的人:“这马怎么不牵进去?”守门的护卫相视一眼,慌里慌张地应了一声,拉着马就往后门去。
“那匹马是谁的?”两个人古怪的神色都落进了她的眼中,楚衍多嘴又问了一句。
拉马的那人为难地看着守门的,守卫低下头不敢直视楚衍。
楚衍敏感地感觉到不对劲,转身对随从道:“去多找几个人来。”而后眯起眼睛,冷冷道,“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俩人跪在地上,还是咬紧牙关不肯说。
觉着事态严重的楚衍一脚踢翻守卫,踩着他的胸脯,露出阴狠的目光,冰冷道:“在宁王府,瞒着主子的家奴,从来就没有活过第二天的!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说我让你一家老小,全部给你陪葬!”
“……世子……世子抓了花姑娘……那匹马就是花姑娘骑回来的……”
“什么?!”楚衍大惊失色,顾不得惩治护卫,冲了进去。
她神色紧张又急切,看见家奴便问世子在哪,但刚才那群侍卫都是避开了人群。楚衍的随从带了十几个人过来复命,她二话不说下令:“今日就算把整个宁王府翻遍都必须把花岸给我找出来!要是她少了半根寒毛,你们给我提头来见!”一双眸子里盛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