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仍未有止步的意思，老板一下跑到他们前头，将他们挡住，微喘着气，说：“客官，依了你，就十九文每斤卖你，我退让一步，行不？”
看着他们的目光，透着一种妥协。
事实上，不说十九文，哪怕是卖十七文，他都是赚钱的。
青云咧着嘴，揉了揉鼻子，说：“可是，我现在想买马。”
那老板紧皱着眉头，说：“你们买牛不是为了干活的吗？马虽然也能干活，但是怎么也比不上牛啊！马除了跑比牛快，在其他的方面可不如牛！”
“而且，马也不便宜啊！尤其是一匹好马！”
“既然是为了干活，还不如买牛！”
“客官，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而且，也都是为了你们好啊！”
说着，感觉青云不太好劝，又去看洛于心，打算从她入手，说：“姑娘，你说是吧？要干活，有谁买马当牛使的？反正，我是没见过的，你有见过吗？”
洛于心自然也是没见过的，抿着唇，长睫扑闪了两下，不知该说什么，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青云，就见青云呵呵地笑着说：“没见过是吧？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啊！天下如此之大，你怎知没有把马当牛使的？”
老板一脸无奈，若有所思了一会，说：“你此前不是说过，十九文就买了么？我现在可是给你让步了！”
青云嘿嘿一笑，看着老板，说：“我确实有说过，但是，我现在想买马了。”
眼睛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除非——”
故意止住，笑望那位老板，明显是在跟他卖关子。
等了一下，都不见他开口，只见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有点贼兮兮的，老板终于耐不住了，问：“除非怎样？”
青云就是在等他问。
见他耐不住问了，青云嘿嘿笑着，目光闪烁着，说：“除非，你——”
又停下，然后说：“十八文卖我。”
老板：“！！！”
洛于心：“……”
到得此刻，她已经明白，青云说去买马，意欲为何了。
原来，是在绕圈子——
压价！
“你这价格，过分了！”老板甩了甩手，脸色阴沉沉的。
青云掩嘴咳了一声，说：“过分啊？那就十八文五分吧！若不行，咳，就算了。”
目光转向洛于心，说：“走吧，买马去，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洛于心配合地点头。
洛于恒有点云里雾里，却没有多嘴，也在默默地配合着。
对他来说，按青云哥哥说的办，总不会有啥问题。
见他们要走，老板心中有种说不尽的纠结，还有着急，是要卖呢，还是不卖呢？
卖，就少赚点。
不卖，继续将牛养着，等着下一个买家。不过，他卖牛已久，行情如何，他是非常清楚的。
要等到一个合适的买家，可不容易。
何况，牛行里卖牛的也不止他一家。
此外，卖牛，最初喊的价格与重量本就是虚高的。
毕竟，买卖之中，讨价还价是件很寻常的事情，卖方不可能一开始就喊最低的价格，除非傻。
琢磨了一下，见他们就要出了牛行，老板又急急地追了出去，说：“行行行，十八文五分就十八文五分！”
青云走了两步，才缓缓停下，回头，淡淡着神情，说：“真的？”
他神色显得很平淡，看不出有一丝的欣喜，就好像在对待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当然，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对方察觉自己此前所为其实是在有意地压价。
“当然是真的！”见他神色淡淡，老板还是担心他不买，说话都显得有点焦急，“我骗你做什么？”
青云摸着下巴，转着眼睛，看着对方，慢慢悠悠地说：“你这么急着卖牛，不会是……那牛有什么问题吧？”
眼里透着怀疑。
老板：“……”
“怎么可能！”他摆摆手，“我这牛，可健康着呢！刚才，你也看过，不是没看出什么问题吗？”
青云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说：“说不定是有什么隐疾，看不出来呢！如果是这样，我买回去，岂不是吃大亏了？”
看他模样，一点也不像急着要买牛，给人一种好像可买可不买的感觉。
“这……怎么会！”老板否认，“我在这里卖牛那么久，可从没有卖过病牛！这点，你可以放心！”
青云又是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转头看洛于心，问：“这牛，你觉得可不可以买？”
洛于心眼睛一眨，说：“随你啊！你想买就买，不想买，那……”
目光又眺向了马行的方向。
这个小小举动，她故意的，就是做给老板看的。
老板自然也注意到了，又是一阵劝说：“我这价格已经很实诚了！你去别家看看，同样价格的牛，可不见得如我家这一头好！”
其实，他并不担心青云去别家看牛，他可是见他们在牛行转一圈了的，最终转到这里，看了他的牛，看样子对他的这一头牛还挺满意的。
他担心的，是他们不买牛，而是买马！
只要买牛，应该就会买他的这一头，但若是买马，呃呃呃……
他这笔本可以成交的交易，就告吹了！
所以，面对青云，同行的不是对手，卖马的才是！
话说，这种情况，他卖牛这么久，还是头次遇到！
当然，他不知，这是青云的戏……
“让我再想想。”
青云仍是一副在犹豫着是买牛呢还是买马呢的思索中。
看得老板好一阵焦急。
真怕他最终去买马了。
见他琢磨着半天没反应，老板不由问：“客官，想得怎样了？”
青云这才动了一下眼睛，然后懒懒地伸了一下腰，说：“先回去看一下牛的情况，我再确定要不要买它。”
见他终于松了口，虽然没说一定要买，但到底是肯回去看了，老板顿时满脸笑容，赶紧摆了个请的姿态，说：“我家这头牛，一定没问题的，你尽管看！”
他还真不怕青云去看。
回到此前的地方，青云又围着牛转了一圈，东瞧瞧、西看看，问：“老板，这牛，年纪多大了？”
老板笑呵呵地说：“也就三岁多一点，才长大呢！拿去干活，肯定没问题！”
将牛来回“检查”了一番，青云问洛于心：“你觉得怎样？买牛好呢，还是买马？”
洛于心在心中苦苦一笑，表面也佯装着淡定，说：“你想买牛就买牛，想买马就买马，由你决定呢。”
青云笑着说：“好，由我决定！”
跟着转头，看向老板，说：“老板，你刚才说，这牛，十八文五分是吧？”
大概是自己在“求”着对方买，见得出现了转机，老板脸上洋溢着一种兴奋，说：“没错，只要客官买，我可以给这个价！这可是最低的价格了！”
青云抬手摸着下巴，又是一番沉思。
见状，老板不由有些紧张，生怕一番沉思之后他又不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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