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子解完,云扶便抽回手去。
他冲她露出凶残之色,“……庾大先生,你就是这么替你的客人宽衣的?”
云扶反唇相讥,“我没替我的客人宽衣过!”
他也意识到他自己的话有问题,神色反而放柔缓了不少。
垂首片刻,叹口气道,“你现在在替我宽衣,你现在只是解扣儿……”
云扶懊恼地咬了咬牙。
虽说是女孩子,可是从她四岁自己抽掉那条裹脚布之后,她就没按着传统女性的路子来——爸将她当男孩儿养,她自己也从来没对那些琴棋书画、针织女红的感兴趣过。
所以伺候人什么的,对不住,一向只有别人伺候她的,她没兴趣,也从来就没想过要伺候别人。
她深吸口气,“我没做过!再说,你自己又不是没长手,你自己不会宽么?”
他咬牙切齿,忽地一把将她拎到眼前,垂首在她耳畔,“……在我面前,好歹像个女人!”
这反倒叫云扶火了,“那你就更甭想。”
靳佩弦大怒,猛地伸手将她扭到身前,又将她推向前,让她的脸朝向镜子,而脊背朝着他……
“是你自己选择当男人的……我说过,不论你是男是女,我都不会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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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扶心下涌满绝望,挣扎不过。
两手只能徒劳地扶住洗手台,闭上眼,不肯看镜子里的自己。
——好歹,这一次布料没有被扯碎,是完整地被扯下。
她不肯帮他宽衣,他却非要这样主动为她效劳。
她全身都绷得紧了起来,像一张弓。
而他的名,该死的,恰好是“弦”。
若弦不得释放,弓便只能被迫地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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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扶心惊胆战等着他的那一下儿——
却没有。
她只感知到那曾经疼痛之处,蓦地贴敷而来的温暖。
她脑袋迟钝片刻,霍地垂首,果然见——他竟是单膝跪在了她膝后。
不知怎地,就因为这软与硬的交换位置,她却反倒鼻尖儿一酸。
她不怕任何强迫和疼痛,那会让她的心更坚定;她有些无力招架的,反倒是这种……
他轻轻吻着,那样温柔。
一股奇妙的力道,像是柔韧的丝,穿进她的身子,绕住她的心。
——柔韧的丝,便是弦吧?
如弓弦一般顽强,又如琴弦一般曼妙。
他一下一下儿,她的双膝一软再软……
她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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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她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站起身来拥住她,将她转过来面对他。
她的腿还是软的,就这样自然地依偎进了他的怀抱。
他叹口气,指腹轻轻摩挲她额角。
“……我知道你疼了。吹吹,就不疼了。”
云扶心中大震。
她认识的靳佩弦……不是这样的。
又或者说,眼前这个人,不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靳佩弦。
只是她现在还是有些腿软,支撑不起脑子里的思维,所以她竟一时没想好说什么。
就怎么任由他拥着,不知时光几多流逝。
直到,门被人敲响。
“波士……波士你在么?”
是凯瑟琳的声音,有些慌乱。
云扶急忙回神,霍地站直,一把推开靳佩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