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一项关于人事调动的决定我要请示。”
朱辞纤长的手指捏着文件夹：“吕露，我觉得她可以胜任商务部副部长的这个职位。”
吕露是童韶恩安排进来的，朱辞觉得有必要提这一嘴。
果然童韶恩的脸上出现感兴趣的神色。
“是她自己提的？还是秦白提的？”
“秦部长提的。”
秦白作为部长引领商务部，副部长的位子宁可空着也不随便提人，这回是？
公司内部的细枝末节，朱辞比童韶恩更清楚。
“吕露压不住了。”
*
吕露最近很开心。
一是童韶恩在《歌者4》的风波终于顺利解决，二是《时代的眼泪》的商务越接越多、越接越好。
这个由她想出雏形，积极推进，熬了无数心血出来的节目，终于到了摘果子的时候。
身为商务部的职员，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些姐姐的商务质量上升了多少。
小牌子变大牌子，形象大使变代言人。
其中钟嘉遇是飞升最快的。
本来大家都觉得她性格跋扈，路人缘很差，真人秀播出之后，发现只不过是张牙舞爪的假老虎罢了。
性格直率的钟嘉遇在温柔善良优雅等女明星形象中间，单纯得像一股清流。
现在有许多剧组递本子来。
“以前是家长里短的‘嚣张继母’，现在是‘刁蛮长公主’。”
钟嘉遇拿到本子后，那是越看越满意。
都是骂人，长公主骂人就是爽！恶毒继母骂人还要被人骂！
不知是练舞运动量达标了还是什么，她的皮肤比以前更好了，钟嘉遇摸着自己滑溜溜的脸蛋。
都说过了三十岁，不化妆就不能见人了，她的脸蛋还是很能打的嘛。
除了剧组递来橄榄枝之外，各大高奢代言也有复苏的迹象。
钟嘉遇正当红的时候，也拿过几个钻石腕表的广告，但是这些赞助商都精得很，一看钟嘉遇有向下的趋势，第二年的约就直接不续了。
“之前那个只签大使的，说我的性格符合他们品牌的调性，要接着和我续约。”
女人翻了个白眼：“还想着用老价格呢，姐姐的身价早就不止八百万了。”
她侧躺在沙发上，全部的肢体动作都写满了“姐很高贵，是你不配”。
别的女星没有钟嘉遇的上升势头那么惊人，但是也获得了曝光，有了更多的机会。
“真的很感谢《时代的眼泪》这档节目，二十五岁以前，我觉得二十五就很老了，过了二十五，我觉得三十岁简直是世界末日。”
“一个女演员，过了三十岁，演不了少女了，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田晓亭的脸上是观众熟悉的表情，她不笑的时候，两道弯弯眉似蹙非蹙，总有些苦意。
“年龄焦虑像一个魔咒，时时困扰我做决定。”
“但是，在这里，都是和我差不多，或者比我年纪更大的姐姐们。”
“每次看到她们还在拼，争取出镜机会，我就觉得我应该更勇敢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她唇角微翘，眼里是坚定的光。
还有一点她不能在镜头上说。
很感谢这档节目，让她重新认识了钟嘉遇。
以前她和钟嘉遇被誉为“古装双姝”。
在她们关系还可以的时候，钟嘉遇给她发短信，写的都是“田小婷”。
「田小婷进组大吉」
「田小婷我给你带了绿豆沙，热的」
「田小婷你什么时候来啊我在剧组快无聊死了」
那时候经纪人嫌她原名没特色，给她找大师算了一个，就是“田晓亭”。
她心里有个暗影儿，钟嘉遇的名字是，庆祝父母美好的相遇，有了爱的结晶，而她的名字，是希望女孩停下。
那时候钟嘉遇老盘着腿，在下戏的时候打电话和爸爸撒娇，让他开车来剧组接她一起吃晚饭，而田晓亭，只能坐着翻通讯录。
「司机1、司机2、吴姐、小娜......老汉」
指尖停在屏幕上按不下去。
她没有和父母聊天的习惯，在繁华的大都市里也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
也是如此，当钟嘉遇和她发生矛盾的时候，她才会更伤心欲绝，觉得这辈子再也不要和她做朋友了。
然而这两个月，她们吃在一块儿，睡在一块儿，偶尔一次小酌，田晓亭借着醉意问她：“你为什么总是写我之前那个名字。”
钟嘉遇的眼皮都睁不开了，高脚杯还一个劲儿地想往田晓亭杯子上靠。
“因为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田小婷啊。”
“怯怯的，像一朵栀子一样的田小婷。”
“对我最好的......小婷。”
田晓亭猛地从醉酒的状态中出来。
小婷好像从一个她不想提起的土土的名字，变成了她对她的昵称。
尽管她后来在这座城市也有了很多熟人，但是现在，她又有朋友了。
吕露在打光板后面看到田晓亭闪着泪光的样子，眼里也有了泪。
真诚总是动人心。
吕露能感觉到，田晓亭说的不是场面话。
而她对节目的肯定，让她有了莫大的成就感。
另一个成就感的来源是，毛毛和她说起，班里有同学在看《时代的眼泪》。
“你们不看动画片，在看《时代的眼泪》？”
吕露的诧异明晃晃的，毛毛三年级，三年级就对动画片失去兴趣了？
毛毛仰着头嘻嘻地笑：“因为我和好朋友们说，这是我妈妈做的节目哦。”
她蹭在吕露旁边。
吕露本来以为，自己工作忙，和孩子相处时间少了，孩子会不亲近自己。
没想到毛毛比以前更黏她了。
“他们都说妈妈好厉害哦，能管这么多明星！”
毛毛和吕露肖似了八分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还有，妈妈，能不能要个签名......”
好啊！小毛毛在班里做生意要卖签名照，订单都下好了。
吕露拧拧孩子的小脸，看着毛毛对她亲近孺慕的样子，心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时代的眼泪》，是姐姐们的第二次演艺人生，又何尝不是她的第二人生呢？
“露姐，恭喜，任命下来了。”
除了同办公室的同事们，小聂也专门跑来恭喜她。
吕露把了邮件中的任命书看了又看，此时“叮”地一声，邮箱里又有新邮件。
「吕露姐，恭喜你。我再一次庆幸，三年前你能同意进little lemon。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童韶恩」
吕露珍重地把手机贴在心口。
放下时，已是干劲满满，像是被打了鸡血，再次投入到工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