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你要石炭？黑乎乎的那种？”
不得不说，程咬金的执行力，还是相当高的，第二天就跑到了尉迟碳团的家里。
一听说老战友要这玩意，饶是尉迟敬德见多识广，心大体宽，也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就那块破地，种啥啥不长不说，溜达一圈，鼻孔里都是炭沫子，就这，还得按亩交税。
别说去了，想想都心烦。
自从跟礼部打了那一架，就没再去看过，府里更是没人敢提那块地，少怕恼了自己再挨揍。
你老小子一大早跑来要石炭，还点名要那块地里的，你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故意来消遣老子长得黑呀。
程咬金把斗大的脑袋用力一点：
“对，就是要那玩意，我说老黑啊，牛我已经吹出去了，只要我开口，石炭要多少有多少，咱兄弟们的关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可不能小气了，说啥也得给我点。”
尉迟敬德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把程咬金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一双白眼珠，在黢黑如炭的脸上滴溜溜的打了好几个转，心中暗自思量道。
恩！
看眼神，挺真诚的，不像来消遣老子的。
按说凭老子和他的关系，别说要些石炭了，就是把那块破地给了他都无所谓。
可是，怎么总觉的怪怪的呢？
这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老妖精，要是没啥好处，会大早上的过来要这个？
不行，得问问他。
“这个，老程啊，石炭我那倒多的是，也没啥用处，给你一些倒也无妨，可你总得告诉我，你拿去做什么吧？那东西可是能点着的，万一你拿去点了什么不该点的，我可担不起那么大的罪名。”
程咬金倒也没打算瞒他。
毕竟是要拿出来卖的，瞒的了初一，也瞒不过十五。
再说了，昨日曾小帅已明确表示，要和尉迟敬德合作经营，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
直接答道：
“老黑啊，凭咱们的关系，你就是不问，我也会告诉你。放火是不可能的，我程咬金可没那么傻，这东西呀，我是要拿来卖给百姓取暖的。当然了，咱兄弟俩关系那么好，我挣钱自然不能让你看着，给你两成份子，怎么样，兄弟我仗义吧！”
一听这个，尉迟敬德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口中急道：
“我说老程，你丫的是穷疯了，还是让郑家欺负急眼了呀，竟然动起了用石炭取暖的心思，那玩意不是没人用过，可十个用九个死，而且一死就是一家子，你特么倒是不点东西，你特么这是造孽呀！还算我两成份子，我特么谢谢你了，我们全家都谢谢你，你赶紧走吧，这事我真办不了。”
说着，推着程咬金就往外走。
这老妖精不能留了，真出人命呀！
老子好歹也是国公爷，俸禄在那摆着呢，又饿不死，犯得着跟你一起发疯嘛。
程咬金见不是路，一边挣扎一边解释道：
“我说老黑，你别急呀，听我跟你说，听我跟你说，说完了你若是还不愿意，不用你撵，我自己就走。”
尉迟敬德推不动他，只好收手道：
“行，你说，说完了赶紧走，反正我不会答应。”
程咬金见尉迟敬德不撵自己了，顿时松了口气：
“老黑啊，你也不想想，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那玩意有毒我能不知道嘛。我是得了个方子，能把里面的毒去掉，这么一来，再烧了取暖就不会有人中毒了，我也不是马上就卖，只想跟你要两车试试那方子灵不灵。这么说，你明白了嘛？”
听程咬金这么一说，尉迟敬德还真动了心。
横竖那块破地也种不出粮食，石炭又没人要，给他点试试，好似没什么不可以哈。
再说了，自家那块地里到处都是石炭，往下挖上三丈都见不着点泥土，万一成了，那自家那块地，岂不成了宝了。
想到这里，尉迟敬德终于点下了自己那颗黑头：
“行，不过咱们先君子后小人，给你些石炭没问题，可若是你惹了事，我可不跟着背锅。”
程咬金见他答应，心中一阵狂喜，用力一翘大拇指道：
“这事你放心，若有事，我程咬金一个人担着，绝对不连累你。”
尉迟敬德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冲着门口大声喊道：
“宝林，你过来下！”
“来了！”
一个长的如尉迟敬德一般黢黑的少年应声而入：
“爹，啥事呀？”
尉迟敬德道：
“你带人去豳州咱们那块封地一趟，挖两车石炭给你程伯父送家去。”
程咬金听了，忙纠正道：
“别，送到玉山村就好，省的我再装车。”
尉迟宝林抓了抓脑袋：
“爹？”
尉迟敬德眼睛一瞪：
“爹什么爹，听你程伯父的，直接送到玉山村。”
话到此处，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一停：
“我说老程，你的孔府宴就是在那做的吧？”
程咬金点了点脑袋：
“是啊，怎么了？”
尉迟宝林插言道：
“爹，记的曾小帅，就是给翼国公送药的少年说过，他就住在玉山村。莫非，是他要用？”
程咬金点头道：
“对，就是他给的方子。”
尉迟敬德闻言，脸上顿时荡漾出一层黑黑的笑容。
虽然没和曾小帅打过交道，可不代表他没听说过曾小帅办的那些事。
孔府宴就不消说了，自己已经尝过了，确是人间极品，琼瑶佳酿。
就是驴肉火烧，也是难得的美味呀。
听说，还刚救了汝南公主一命。
那秦琼也能拎着铜锏到处溜达了。
这绝对是个有本事的。
说出来的话，应该靠谱。
大手一挥道：
“原来是他呀，这样，既然是要试试，那少了恐怕不成，宝林，挖十车送过去。送去之后，不用着急回来，在那待着就行，万一不够，你就再去豳州挖点。”
程咬金听的脸直抽抽。
你大爷的尉迟老黑，老子和你风里来雨里去，同生共死浴血沙场，那可是血里火里混出来的交情，费了半天的唇舌，才许了老子两车。
曾小帅你连面都没见过，一听他用，十车，还把儿子放那，不够再拉。
你特么，还有良心嘛！
心里骂着，口中却极其高兴的应道：
“对对对，还是你爹考虑的周全，大侄子，挖十车，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