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楠倒也没藏着掖着，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道出了其中原委。
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虽然年幼，却胸怀大志，励志革新，十分仰慕中原文化，而身为吐蕃大相的禄东赞，也是儒家文化的崇拜者。
故而每年科举，都会派人过来招揽人才带回吐蕃。
虽应者寥寥，却乐此不疲。
今年为了多招揽一些，也是为了表示诚意，大相禄东赞竟亲自出马来到了大唐。
这次宴会的目的，便是招揽人才的手段之一..........
曾小帅听完，心中不禁了然。
我说老小子上蹿下跳的为啥呢，闹了半天是来挖墙脚的呀。
不过这个禄东赞也够聪明的。
读书人嘛，为的就是个封妻荫子出人头地，讲究的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才不会管是为谁卖命，只要重视自己就行。
换言之，他们的思想就是，你是哪个国家的人不重要，哪个国家把你当人才重要。
没办法，儒家文化出现于春秋，那个年代的华夏大地，大大小小的诸侯国有一百四十多个，读书人朝秦暮楚已成常态，怎么可能有什么国家概念，更别提汉奸了。
在这等思想的熏陶下，考试前是不会有人搭理他的。
家里有希望出人头地，谁愿意往外边跑啊。
考完了试就不一样了，横竖家里没你的位置了，再不出去转转，这辈子还想不想出头了？
中了榜的肯定不愿远走他乡，没中榜的却很容易生出异样的想法。
禄东赞此举，可谓正中要害。
不过，这应该是寒门学子的选择，毕竟他们穷，想参加第二次科举都未必支撑的住，与其碌碌一生，还不如跑去混个官当。
世家子弟.........家财万贯衣食无忧，怎么可能跑到吐蕃那等苦寒之地混饭吃呀？
忍不住问道：
“卢兄想去吐蕃？”
卢楠摇了摇头道：
“曾兄说的哪里话，我是卢家嫡子，自有家业要继承，即便落榜，也不可能跑到吐蕃任职，今日来此，不过是借酒消愁而已。”
说完，把目光转到了王文泉身上：
“王兄，你已高中，名次也不算差，为何还要自请逐出师门？”
“这！”
王文泉被问的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嫌考的太差给李纲丢人？
这里可是落榜举子的聚集地，说这话，会被打死的。
实话实说。
那李纲的名声可就彻底的毁了。
没奈何，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曾小帅。
曾小帅也是一阵为难，凝思良久，方痛惜的答道：
“唉，王兄怕自己的秽气影响了李师，这才坚决要求退出门墙。其实完全没必要，不就是点秽气而已，我今夜帮你除了便是，不会影响他人的。”
一听秽气俩字，卢楠猛不丁的打了个激灵：
“曾兄，上次见面你好言提醒，说我身上也有秽气，在下浅薄，竟然不信，还出言讥讽，结果第二场便落了榜，现在想来，心中好生惭愧。此次考试发挥失常，想来定是那秽气作祟，曾兄既知破解之法，可否为我也破它一破。”
“这个！”
曾小帅万没想到，自己为求活命随口扯了个慌，竟然这么深入人心。
虽说自己不在意多挣点银子，可只要答应，就得再卖李纲一次。
没办法，王文泉就在身边。
总不能姓王的除秽气得退出师门，姓卢的就能留在李纲门下吧。
唉！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犹豫了好一会，方才下定了决心。
反正卖与不卖，那个老东西都不会跟自己善了，索性再卖一次算了。
用手挠了挠下巴，故作深沉的说道：
“帮卢兄除一下秽气，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卢楠出身世家，见多识广，自然知晓其中意思，连忙道：
“曾兄放心，多少银钱直说便是，我卢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那我就放心了。
曾小帅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挂着犹豫：
“卢兄误会了，你是卢家嫡子，我自然知道你不缺银钱，只是此事牵扯甚广，若想彻底除了这秽气，就不能不告诉你秽气之源头，可若告诉了你，又怕惹出是非牵连曾某，哎呀实在为难呀。”
卢楠面色一般：
“曾兄放心，今日之事，出君之口，入我之耳，卢某定然守口如瓶，打死不传一字，若违此言，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见卢楠发了毒誓，曾小帅这才放了心。
点了点头道：
“不瞒卢兄，其实你们的秽气很好除，只是离根源太近，天天沾染，日日熏陶，这才如蛆附骨，除不胜除，若想彻底断了它，须得”
压低声音往卢楠耳边一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须得如王兄一般，退出师门。”
“啊！”
卢楠发出一声极轻的惊呼，眼睛不自觉的朝王文泉看了过去，见王文泉对着自己轻轻点头，心中又是一惊。
再一想十个同门，个个都是名声在外的人物，多冠呼声一个赛过一个..........
一个没忍住，竟脱口道：
“莫非，是李师？”
曾小帅慌忙捂住卢楠的嘴巴，满色紧张的提醒道：
“卢兄自己知道就好，慎言，慎言啊！”
见卢楠没有挣扎，还点头表示理解，这才松开了他的嘴巴：
“其实也没什么的，离开后帮你除一下就干净了。”
卢楠听了，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犹豫半晌方才说道：
“这，李师待我恩重如山，若是自请逐出师门，总觉得对他不起，若不然算了吧，反正我卢家根基深厚，就算不为官，也没什么的。”
一听这话，曾小帅当时就不乐意了。
啥玩意？
事都告诉你了，你特么跟我说不玩了？
那爷岂不是白说了。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啥也得把银子忽悠来。
眉头一皱，脸上划过一丝冷笑：
“呵呵，倒是忘了，卢家千年世家，家财丰硕，便是有些秽气，也能损失的起。只是不知，卢家的家产，比前隋如何？卢兄的地位，比那前隋太子杨勇如何？”
而后又凑到了卢楠耳边，压低声音阴惨惨的继续问道：
“比之当朝隐太子，又当如何？”
‘哐当！’
卢楠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而后，猛的蹦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曾兄，曾先生，曾道长，要多少钱您说，我卢家一定如数奉上，只求曾兄救我一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