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宇群星艳,遥光苍苍来。
生来寂且久,赴死亦无声。
——《寂静星空》”
众神纪元.末法时代.宇历4999万星云宙
2021宇宙纪7混沌元14银河年57年
2界“神界”源天星域.北天神庭.中央天庭
“炽……”
微弱的火苗燃烧着,炽白的蜡油顺着烛身流下,随着热量的流失慢慢凝成了白色的滴落状。这个房间仿佛将全世界的黑暗都装了进来,昏黄的烛火也难以挣脱深邃的黑暗,仅仅照亮了方寸的桌台,不知什么木质的平整桌面上,隽刻有古老繁密的纹路,桌子很长,不断的延伸着直到黑暗深处。
一眼望不见头的桌子由一整棵原木雕琢而成,难以想象其生前是怎样的高耸雄壮。烛火的领域里,空中漂浮着各色的尘埃,清晰可见,有序或无意的曼曼飞舞着。
一道黯淡的幽魂淡影正坐在桌台旁,研着黑中透紫玉光泽的墨锭,枯槁的白骨手指,拿着由乳白兽毛扎头、浑黄玉石笔杆制成的毛笔,缓缓展开一卷玉简,上面影影绰绰已写了些东西,略一思索,便续着已有的字迹写了下去,昏黄寂静的烛光下,只有烛心草燃烧空气“嘶嘶”的声音。
长久处于浓稠的黑暗,容易失去对时间的准确认知。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但桌台上的蜡烛也没有燃短丝毫,仍是淡影启笔时的模样。淡影用匀慢的速率写着,枯朽孱弱的手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一笔一划端的是规矩,一滴墨汁都没有浪费,玉简也仿佛写不尽一般,写了许久许久也不见尾页,一旁堆好的玉简垒到了极高的地方,不见继续往上堆砌。
“啪”,将笔轻放在笔搁上,淡影捧起玉简,轻轻的吹了吹,细细端详了许久,才哆嗦着卷了起来,枯槁的白骨手撑着皮包骨头的膝盖,试了几次才成功站了起来。从桌台里拿出一个碗盏,滴进三分之一的蜡油,白骨枯手一捻,一株干霉的烛心草分润了烛台的火苗,插进了碗盏里续上了光亮。小小的碗盏,任凭火苗燃得再努力,也只照亮了淡影的上半身,对于更深邃更遥远的黑暗,盏烛无能为力。
淡影佝偻着背,将黑暗披在身后,如幽灵一般漂浮着进入黑暗,盏烛继承了蜡烛的愿望,替祂见识到了黑暗中的物什。一排排高大到突破常识的书架,整齐有序的平行排列着,无论是向上看去,还是向远看去,都是望不见尽头,其上罗列的书籍玉简更是如恒河沙计。
淡影慢慢的飘荡着,左转右拐,经过一座座书架,多有上万亿册书卷,散乱的随意放置着,其上大多铭刻着已经湮灭无闻的语言。用文字,用图案,在兽皮、头骨、龟甲、玉石、丝缎,凡此总总能用于篆刻或书写的媒介,暗红的血渍,蛀洞发黄的残破书卷,淡褪的字形,都述说着古老的故事,这故事名为:历史。
再次绕过一座尤其高大的书架,哪怕在众多林列的书架中,这书架也格外的高耸。从不知多高的架层上,垂下了一只古怪形状的巨大肢体,那是哪怕任何一个生灵看来,都会认为已经死亡许久的肢体,垂落在此不知多少岁月。
但肢体并无腐败,甚至栩栩如生,仿若将将断裂,断口处还在汩汩的冒着黝黑的血液,只是不再能供宿主驱使,被随意的摆放在这里,那一层书架上也没有任何书卷记载,无从得知这只肢体的主人和被藏纳于此的故事。可以肯定的是,那必然是一个璀璨到耀眼的古老文明,那必然是一段古老悠长的历史,古老到甚至失去了相应的语言和文字记载去描述,去阐叙。
淡影悠悠的慢慢挪了过去,毫无阻碍的从巨大肢体的皮肤纹路缝隙钻了过去,以肢体巨大的程度,淡影在其面前就像是渺小的尘埃。当要走过这座书架时,淡影停了下来,仿佛是做了个回头的动作,片刻后离去,消失在下一个转角,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轻轻飘荡在回廊里,就像无处不在的黑暗,“死去的纪元,逝去的帝……”
留下的淡淡笑声像是滴入清水中被稀释的墨汁,还没被耳朵捕捉到,稍纵即逝间就消弭在黑暗里。
“编号ZSJY……”
寻寻觅觅,淡影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书架,枯槁的白骨手摸索着书架的纹路向上飘去,每一层木架都大得不可思议,空旷的空间一处处堆叠着数不胜数的文明载体。
各种记载历史的器物,有自然留下的,有生灵炼制的,有的岁月悠长字迹模糊,已经半入黄土,有的仍在发着荧光,流转的符号仿佛在演绎着未知文明的秘密。一层层的向上飘着,寻找合适的层数,见到有趣的文献,淡影还会评价一二,每一个从淡影口中蹦出的字词,放在外面都是足以引起大界动荡的密辛,但淡影似未觉个中利害,平淡得就像日常唠嗑一样。
“编号ZSJYhtSd1833,嗯,入土的冰核文明纪元,长河大帝,呵呵呵……”
“ZSSd78……,不明觉厉的土着,挥刀斩苍天,自不量力……”
“令人嫌恶的婔澜文明,苟延残喘的可怜虫罢了,呵呵,又是庞大的工作量,呵呵呵……”
……
越过一层层比山岳还要高广的书层,淡影停在了这座书架的第4139层,翻涌的黑暗中,无数颗暗淡的星辰悬停着,不知堆放了多少书卷。淡影像一位过沼泽地的猎人般小心翼翼,跋涉了千余光年后,停在了一颗被凝滞住正在崩解的星球旁。
枯槁的白骨手一指点出,激荡起虚空褶皱打开了星球,像翻开了书页一样轻易,将揣在怀里的玉简小心地堆在最边缘的山峰最上方,淡影随意的将盏烛放在空中,翻涌的黑暗顿时乖巧的接住。
淡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虽然并不存在,但那长久岁月积淀下来,铭刻进灵魂深处的习惯仍让他继续保持着一些无谓的仪式。整衣束冠,沙哑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如玉石敲击的音质,涌荡的黑暗也平静了下来,像在聆听,像是脆弱渺小的生灵,启一诞生灵智,就热忱而纯粹的信仰着神明,讴歌侍奉着未知宇宙。
“众神纪元,奏响了尾曲,天神治世行将就木,此之谓,‘末法时代’……”
淡影仰起了头,空洞的眼眶里黑黝黝,空无一物,依稀只有隐约的形状轮廓,真实的肉体、骨骼、皮毛、内脏……都找寻不到!一切可以用来判断他身为生命的依据,此刻只剩下他还能思考,还能行动可作凭证,但谁又能确认这不是精巧的机关傀儡呢?
烛火摇曳,熄灭了盏烛,整个房间又陷入了无尽纯粹的黑暗。淡影佝偻着身形,蹒跚走入黑暗深处,永夜飘舞。
遥远的距离以外,万米高的朱漆大门缓缓关上,横落门栓将尘埃落定,高不可见顶。巍峨宏壮的宫殿,朱漆金缀,青砖黑瓦,玉阶白墙,上挂黑匾,金字题名“神史阁”,五色祥云萦绕,雷霆蛇舞,神威庄重。
巨大的宫殿坐落在星空中,无数颗星辰围绕转动形成巨大的星璇,数不尽的各色星体环绕点缀。千万光年高的宫殿,每一层都环绕着数颗耀眼的恒星,在无尽光年外遥遥看去,像一处光华发散的赤橙光团,这光辉穿梭几个星域也没有消散,辉煌的神迹向世间宣告天神无上的统治。
绚丽雄壮的景色,震撼着每一个向神史阁朝圣的生灵,但如此恢宏的建筑与不远处的一颗星球相较,差距大得就像婴儿和壮汉的体格。
千万光年外,直径远比一百个神史阁还长的蓝星紫色星球静伫在星空中,此星名为紫薇。如一尊帝王居于源天星域的北天中央,左右群星环列,呈翊卫之象,神史阁和几百颗体量与其相仿的星体围着紫薇帝星公转。
无尽遥远之外的星域,也有两颗体量相仿的蓝绿色星体、橙蓝色星体遥相呼应,分别名为太微星、天市星。三颗散发着无尽威压的帝星彼此吸引,共同构成了天神族的祖地,宇宙无边无际,然而天神族地位显赫,乃黄天之下万千世界共主,这里名唤“中央天庭”。
紫微星属己土,乃源天星域北天中央的帝星。数百颗环绕紫微星的星球中,左辅、右弼为其辅佐,天相、文昌、文曲为之部从,天魁、天钺为之传令,日月为之分司。
职责分明,运行公谨,亿万年的时光如弹指过隙,天神族君临宇宙不知多少纪元,只要仰头观望,看见夜空中繁星点点,只要那一抹紫色仍然在夜幕中间,天神族的光辉就会永恒不朽。
以紫薇星为首,三颗帝星遥相呼应,组成中央天庭的核心,紫薇星左右轨道共有15颗恒星,众星凌然环卫紫薇星,紫薇星连同十五颗恒星所构成的星域,共称为紫薇垣。被紫薇垣巨大的引力所捕捉,从而围绕转动的众多星体,以其中39颗巨大的恒星划分星域,分列三十九区天庭星官。
太微星有十颗恒星围绕,组成太微垣,太微垣共捕捉20颗恒星,为20区星官;天市星有22星戍卫,组成天市垣,天市垣共捕捉19颗恒星,共19区星官。
紫薇垣位于正北之方,太微垣位于紫微垣之上的东北方,天市垣位居紫微垣之下的东南方向。三颗帝星如鹤立鸡群,傲然雄视诸星,恐怖的吸引力捕捉了周围的一切星体围绕转动,三颗帝星中又以紫薇星为首,中央天庭的核心祖地神庭也坐落紫薇星上,汇聚着统治宇宙众多时代的权力和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