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穆晟带着几名亲卫准备好礼品,翻身上马去拜见冬月氏六部首领突里王。
来到东月氏驻地,穆晟向守卫递上拜帖,说明来意,便在原地踱步等待突里王的召见了。
不多一会儿,匈人骑士纵马前来禀报道“拜见长平君,我家大王请您入帐中议事。”
穆晟跟在守卫身后,步入中间最大的那座匈人特征的大帐,入得大帐后,只见大帐中人,身材魁梧,深鼻高目,一副匈人传统打扮,正是东月氏六部首领,瑞木秋。
穆晟自然是首先上前行大礼道“穆晟参见突里王。”
瑞木秋见穆晟入账,笑呵呵的伸手邀请道“长平君免礼,请坐,长平君怎么有功夫来本王这里?”
穆晟笑道“大王,自然是晚辈在大会上见到您老的风采气度,本君也是心向往之,特来此地拜访结交您老人家。”
穆晟拍拍手,帐外亲卫抬来两大箱礼物
“略备薄礼,还请大王笑纳。”
瑞木秋笑道“长平君客气了,来就来了,何必如此破费。”
“来人呐!上酒。”
话音未落,几名侍女端着美酒烤肉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穆晟看着杯中酒白色黏稠,闻着似乎有一丝奶香在其中。
瑞木秋笑道“长平君,这是我们草原人特有的马奶酒,请长平君品鉴。”
穆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眉头微松道“好酒,入口棉滑,口感适中,确实称得上佳品!”
瑞木秋笑道“长平君识货啊。”
这杯中之酒便是草原权贵私人酿造的马奶酒,其中加了不少珍贵香料,几乎没有什么奶腥味,既保留了马奶酒的醇香,也保留了马奶粘稠的口感,确实是上佳饮品。
此时,营帐外来了一名青年男子,穆晟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此人与瑞木秋长相上有七八神似,心中了然,应该是突里王的子嗣吧!
果然男子上前行礼道“父王您叫我来?”
瑞木秋指着男子对穆晟说道“长平君,他是本王的世子瑞木赫。”
“赫儿来见过长平君。”
瑞木赫上前拱手道“见过长平君,当日见到长平君在骑射大赛上拔得头筹,本就想与您结交一番,没想到君上居然来此拜访。”
穆晟起身拱手道“世子抬举了,微末之技,不足挂齿。”
穆晟举起酒杯道“大王,世子,都是当时之英豪,我长平君能在此地成为大王座上客,实是三生有幸,我满饮此杯。”
瑞木秋笑道“长平君客气了,来,请入座吃酒。”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三人聊了一会儿,突里王世子瑞木赫则提议外出打猎,几人也正好喝到兴头上,便出得营帐去往猎场。
三人翻身上马,身后各自浩浩荡荡跟着数百亲卫随从狩猎去也,这草原汉子就是如此随性而为,穆晟为了结交突里王,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众人纵马来到此地后自由狩猎,穆晟纵马骑射一箭便中了一头野猪,亲卫顿时一阵叫好声。
突里王父子也是猎杀了不少野物,三队马队在猎场中纵马驰骋,马蹄阵阵,众人欢呼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天上飞过一群大雁
世子瑞木赫纵马来到穆晟身边指着那群大雁道“长平君听闻您可晋人中少见的神射手,不如我们比一比这能否射下这天上的大雁。”
“好!正有此意。”
穆晟抬头打量了天上的雁群,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无奈的一举手中弓箭说道“世子,我这张弓只是六石左右的猎弓,想射这天上大雁最起码得用十石左右的步弓才可能击落大雁。”
世子闻言看了看,也摇了摇头失笑道“是我失察了,长平君说的是,如此距离我等手中无利器,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时突里王瑞木秋转头跟亲卫交代了几句,亲卫便打马回转而去,正当几人看着天上大雁发呆时,匈人亲卫去而复返,手中握着一张弓来到瑞木秋面前交给他。
瑞木秋一笑道“长平君,你看本王这里正好有一张十二石的祖传宝弓,射雁是否够用?”
穆晟看着他手中长弓连连点头道“大王,够了,这个绝对够用。”
世子瑞木赫见状接过大弓说道“父王,不如我先来一箭。”
瑞木赫抽出箭矢,张弓搭箭,半晌却额角冒出汗来,没想到开十二石的弓居然如此费力,瞄了半天大雁,又收弓在手。
半晌世子苦笑道“父王,这开十二石的弓实在太费力了,想保持稳定射击都做不到。”
瑞木秋笑道“那是肯定的,此弓至少要求五千斤以上的臂力才能稳稳操控,你小子还差得远,平日让你好好练功,你也不上心,现在丢人现眼了吧?”
瑞木秋接过大弓,瞄准天上雁群,干净利落地拉开弓弦,只听见咻的一声,天上大雁应声而落,众匈人卫士纷纷高呼大王万岁!
穆晟也拍手道“大王好技艺啊!晚辈也想借您老的宝弓试一试。”
瑞木秋微笑道“好!”
说着便直接将大弓扔给穆晟,他接过弓,看着大弓上包裹着珍贵兽皮,此弓比一般的弓要沉一些,弓璧色泽发白,弓头两角镶嵌着黄金兽头,兽口正咬着弓弦,这做工真是没话说,穆晟又仔细一看,这弓璧居然是妖兽兽骨制成,这弓弦也是一种极好的材料制成,穆晟不由得赞叹不已。
有此神器在手,穆晟抬头看向天上大雁,直接从箭囊抽出两支羽箭搭在弓弦上,突里王父子一见也是心中略微一惊。
穆晟搭弓上箭,此时他已进入忘我之态,眼中只有那天上雁群,只听见咻的一声,天上两只大雁竟然就同时落下,这把众人看得惊奇不已,众人见穆晟如此善射纷纷高呼喝彩,连匈人骑士也情不自禁的为穆晟喝彩,草原汉子是很敬重勇士的,就看你实力是否强横。
瑞木秋见此道“长平君你果然是个好汉子,如此神技,世间罕有啊!”
穆晟摸了摸脑袋呵呵一笑道“过奖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还是大王您的宝弓好用,晚辈才借此一展身手,献丑了。”
瑞木秋笑道“少年出英雄,你很不错。”
众人狩猎结束后自是回头去往营地接着喝酒取乐。
数日间,只要穆晟有时间就往突里王那边跑,渐渐也就与他们父子二人混的熟络无比。
今日穆晟又雷打不动来到突里王的营帐,邀请他们父子前去狩猎,来到营帐中只有突里王瑞木秋本人,不见世子。
瑞木秋一伸手道“长平君请坐。”
穆晟依言坐定后
瑞木秋举起酒杯笑道“这几日与长平君一见如故,难怪陛下要册封你为封君,确实有过人之处。”
“大王谬赞,晚辈能与大王您老人家把酒言欢,是大王您看得起晚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二人喝的也差不多了,这时瑞木秋一挑眉头笑道“长平君,这几日你刻意来结交本王,怕是另有目的吧?”
穆晟一听,既然话都挑明了,他起身来到瑞木秋面前跪拜道“大王明鉴,我正是有事求大王您老人家成全。”
瑞木秋见穆晟大礼参拜,心中也知道他为何如此,上前扶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唉!本王自然是明白你所为何事,前些日子,你与小女私下幽会,本王是清楚的,瑶儿她这几日也一直闹着想要见你这位长平君,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穆晟闻言心中窃喜,看来有门啊!
瑞木秋话锋一转道“按理说,凭你长平君这般人品,我不该阻拦你与我女儿的好事,可是本王只有这一个女儿,本王平日都是视作掌上明珠,实在是不舍得她外嫁。”
穆晟心中一动,赶紧表态道“大王您老人家请放心,瑶姐姐若是肯下嫁于我,我发誓一定对她百依百顺,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此刻穆晟就差点喊突里王老丈人了。
瑞木秋看着他沉思半晌,语气顿了顿说道“可惜啊!你是个好儿郎,我也只有这一个女儿,我要是有两个女儿,一定把瑶儿许配给你。”
穆晟闻言内心苦笑一番,其实他心里也是有所准备的,只是真的揭晓答案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一丝苦涩流转心底。
穆晟道“大王,我明白了,今日就此别过,我不打扰您老人家了。”
突里王微微颔首
等穆晟走后,后帐走来了一人,正是突里王的世子瑞木赫。
瑞木赫道“父王,这几日的相处,我觉得长平君人很不错,论人品相貌也是上上之选,三妹又钟情于他,而且他也是陛下亲封的长平君,身份上也不算辱没了我们瑞木家,我们瑞木家历来与皇室结亲,为何父王不成全他们二人?”
瑞木秋叹了一口气道“他的确是个好小子,可惜啊!他不是太子,我们东月氏的女人只能嫁给皇帝,或者未来的皇帝,他还不够格,如果他是太子,老夫我敲锣打鼓倒贴也要把女儿亲自送到他府上。”
瑞木秋话锋一转对世子讲道“瑶儿这丫头也是真令我头疼,本来是让她找机会多多亲近太子,可她倒好,跟这个什么长平君搅在一起,现在还要死要活的,你回头去好好劝劝你三妹,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
瑞木赫闻言也知道轻重,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对苦命鸳鸯,只得去往瑞木瑶的营帐开导一下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