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晟听完郭胜所言,深以为然,青衣使代表的就是皇帝,看来这次行动怕是各方势力都会牵扯进去更加让人头疼。
穆晟转首对着郭胜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希望老天保佑,我们先各自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送走郭胜他们,躺在床上翻出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郭欢递给穆晟的那面诡异面具,看来还是秘密任务,他们就算是暴露身份也不能往上面扯。
第二天清晨穆晟目送郭智的船驶离码头,随后他也登上了另一艘商船。
站在船头上,穆晟看着雾蒙蒙的江面,此刻他心中隐约有种感觉,这次有可能会出大事……
半个时辰后,大船才缓缓驶离码头,一路上虽然河水湍急颠簸不断,得亏是去象郡有水路,还是顺流而下,这要是走陆路非得大半年时间,得折腾死人,在这时代出趟远门实为不易。
这水路才走了十几天功夫就到达了进了越郡抵达了越郡郏陵城,他们的商船缓缓驶入郏陵城巨大的水门,得从这里中转大运河再进入南川郡舒城,过了南川郡的舒城才能真正抵达目的地象郡。
穆晟在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商船和官船,不禁感叹,这个异世界的帝国还真不是一般的繁荣昌盛。
进入水门穆晟叫来船主,催促他尽快中转去大运河,他们没时间上岸休息,船主自然点头称是。
穆晟站在船头继续欣赏河岸边郏陵城迥异于中原的建筑风格。
这郏陵城过去越国都城,穆晟也是平生第一次来到这里,也算是他的半个故乡,母亲与舅舅都是越国人,不禁让他心中多了一丝亲近感,越国灭亡后,这里在帝国大军远征岭南蛮族的过程中修建了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运河。
最初大运河只是用于军事目的,规模很小,在后来运河大规模扩建后就贯通南北商路,郏陵城成了交通枢纽,比曾经在越国旧时代还要更加繁荣很多。
这时五个晋军兵卒登上了他们的船,开始检查商队的通关文牒,又去货仓走马观花看了看货物在船主一路赔笑声和银钱打点下,士兵便很快回去了,听他们的口音像是本地人。
通过了郏陵城水门,再通过一条拥挤的水道,船队就正式进入了大运河,这大运河水道笔直,一眼望去径直通往地平线的尽头,运河两岸种着成排的大树,似乎像是指路明灯一般,穆晟内心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劳动人民真伟大,如此工程确实宏伟壮观。
船主看穆晟是第一次见到大运河,便走到穆晟身旁攀谈起来,船主看起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刘老板是第一次见这大运河吧?”
穆晟点头称是道“我的确是第一次来南方做生意,这大运河的规模还真是让我吃惊?”
船主拱手笑呵呵道“刘老板有所不知,这大运河起先没这么宽阔,只是朝廷大军南征专门运粮的河道,后来朝廷降旨扩建运河便在七国旧地征发近百万民夫扩建河道…虽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哎!奈何这当官的不把我们百姓当人看,刘老板可知道这河岸边栽种的大树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内长势何以如此繁盛吗?”
穆晟眉头一皱,他其实也有些好奇,一听船主这语气,大概也猜出来是什么原因了……
只见船主脸色黯然道“这河道大树底下都是十几万为修运河活活累死的冤魂啊……”
船主语气颤动地说道“这些官老爷,从来就不把我们这些草民当回事,过去贵族老爷如此,现在这帮晋人狗官还是如此,老夫的大儿子,侄子都来到这里服徭役活活累死在工地上了,老夫的发妻因此思念儿子也去了。”
“我只好变卖祖业只身来到这运河边跑船,每天看这一排排的树底下,兴许就有我儿子的魂魄,将来我要是快要死了就让徒弟把我也埋葬在这河岸边上种上一棵树,这样我们一家人也就能团聚了……”
穆晟看着船主那历尽沧桑的脸,不禁默然以对,这跟隋炀帝当年干的事有何区别?
穆晟沉默半晌对老船主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今天子实在是太不爱惜百姓了,哎!”
老船主面色微变低声说道“刘老板,可不敢这么说……”
穆晟摆摆手,不置可否
他回到客舱回想着中国古代历史上对老百姓好的皇帝在历史屈指可数,一个人出生的阶级不一样,考虑问题的视角也完全不一样,这个时代刚刚结束战国时代,士族和贵族当权的影响力还未消退,想让这帮满嘴精英主义的贵族官僚把草民当人看,那就得亮起刀剑,讲道理你是讲不过他们的……
有时候不仅仅是贫穷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富贵同样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就跟后世某富二代发推文说,不会吧?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有人没出过国?现实情况就是,国内有将近十亿人连飞机都没坐过,还出国?好一个何不食肉糜,不去基层考察民情,站得太高,你都不知道有太多人都过不上你认为的普通生活呢,在他们眼中你的生活就等于天堂……
航行大概十天,终于通过了大运河进入了曹国故都舒城,在漳河换船再次顺流而下,船速是快了不少,一行人也顾不得欣赏当地的风土人情,码头靠岸后是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了象郡曲城百里郊外汇合点,穆晟远远看着郭智他们一直在原地扎营等待。
穆晟纵马上前,郭智迎上前来打招呼道“刘叔叔。”
穆晟点点头问道“你大哥郭胜呢?”
郭智道“噢!正要说与叔叔听,大哥郭胜带了几名亲随去城内打探消息了,让我们静等消息就好……”
“好,这几天连续赶路我也乏了,我们先去休整了……”
直到傍晚时分,穆晟休息的帐篷外听见有人叫他,掀开营帐只见一脸凝重之色的郭胜走进来盘腿坐下。
“刘叔叔,我已经潜入曲城在驿馆见到家父了,家父说先让我等把人分批带进城,还说有要事与叔叔相商。”
“好!我们即刻动身进城。”
驿站中,只见郭欢在原地踱步,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愁眉不展,只听见门外脚步声传来,穆晟还有郭氏兄弟推门而入。
郭欢见他进来赶忙热情的招呼“刘贤弟你可算是来了,来,来先喝口热茶,这驿站中条件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穆晟还是连忙摆手“大哥客气了,大哥召小弟前来不是有要事相商吗?”
只见郭欢愁眉不展,穆晟心道糟了,看来事情已经朝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郭欢皱着眉整理了一下思路讲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就通过私人关系拜访了傅豹,可奇怪的是我跟他十几年的交情,总感觉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我倒是热情有加,一提到太子使者被扣押的事情就左顾而言他。”
穆晟道“难道傅豹连大哥的面子也不给?”
郭欢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已经派人暗中查访到了使者被扣押的地方,可眼下来这里,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扣押使者的地方有高手把持,我私下派了几波人去打探消息都是铩羽而归,回来的人说感觉应该有修士在其中,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这件事只能拜托贤弟你了。”
郭智道“父亲,我怀疑朝廷钦差可能查到了傅豹的问题,这才被强行扣押。”
穆晟表示认同道“大哥,我觉得傅豹为官多年,不可能不知道扣押朝廷钦差是什么后果,估计也是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会是什么事情比扣押钦差还严重?”
郭胜摸着下巴突然说了一句“难道这傅豹想谋反?”
穆晟、郭欢、郭智听闻此言都吓了一跳,真要这样事情可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郭欢又跟了一句话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了解傅豹的为人,谁造反,他都不可能造反,再说了,就算谋反也全郡上下大小官员也不可能跟着他谋反,更何况还因此会牵累到太子。”
穆晟看着郭欢道“大哥,我们在这里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是能跟钦差搭上线,也许局势会清晰一些。”
郭欢点点头道“嗯,钦差被傅豹看押在曲城粮仓里,那里有兵卒一千人日夜巡视,据我所知至少有三名修士在轮班看守。”
穆晟顿时有些诧异道“三名道门高手?这傅豹还挺下血本,实力如何?”
郭欢道“修士五感异于常人,我没敢让人靠近试探。”
穆晟道“大哥我愿前往试探一番,也许有办法可以接触到钦差大人。”
郭欢闻言,一时间也没其他办法,只好先让他去试探一下,也许可行。
“若是这三人中有修为高于你的,速速退走,这件事绝不勉强贤弟,我会另想办法。”
穆晟来回踱步转了几圈,心上计来,跑到房间窗户边上仔细看了看天空多云,是雨云没错,南方的常有梅雨季,穆晟掏出几枚铜元,用师傅教给他的六爻占卜术大概测算一下之后的天气情况。
穆晟这点粗浅能力也只能大致测算一下,准不准五五开,主要还是靠肉眼观察这天气变化,和测试空气湿度,风向等等综合因素去判断天气,测算完毕,众人对他这一套搞法,看得也是云里雾里,只是知道他在占卜……
穆晟转首对郭欢讲道“大哥,三天之后你给我一百个人去粮仓附近集合,扰乱敌人耳目之用,三天之后若是天降大雨,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能干掉这几个修士接近粮仓。”
郭欢连说三个好字“有你这几句话我就放心了,可是一百个人是不是太少了些?”
“大哥,人多反而碍事,我的目的只是让他们引开看守粮仓的兵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