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亭妤仿佛被卡在时光的缝隙里,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不知今夕何夕。
待她悠悠醒转时,峨眉刺没入心口的痛感犹在,荆轲的面容也近在眼前,杂糅了惊惧、痛惜、懊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恨。
山中日月长,此时距离事发,已经过了三个月有余。
灵兽敏锐,居然是球球最先发现商亭妤已经醒来,它用头拱了拱一旁睡着的阿古朵。阿古朵一惊,还以为球球是在闹她,不满地咂咂嘴,换了个方向准备倒头再睡。
“阿古朵。”商亭妤虚弱地开口,声音凝滞喑哑,砂纸般粗粝。
“诶?你醒了?”阿古朵忙倒了杯水递过来,“神木说你醒来后要喝这个。”
“谢谢。”商亭妤接过水抿了一口,觉得喉咙润泽起来,才不紧不慢,又喝了好几口。
“这是什么水呀?”
“虚林圣池里的圣水,就是你泡了好久的那个。”
“咳咳咳......”商亭妤顿时呛着了——敢情我刚喝的是自己的泡澡水?
算了算了,不干不净,喝了不病,商亭妤安慰了自己一下,定定神问道:“好久是多久?”
“三个月,你才刚出来没几天,神木说你随时会醒,我最闲,所以他安排我在这里等着呢。”
“所以我们现在都在虚林?”
“对呀,神木、我和球球,还有你的朋友paper也在。”阿古朵吐吐舌头,“原来paper不是漂亮姐姐,是漂亮哥哥呀。”
商亭妤虚弱地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阿古朵乖觉,眨眨眼道:“我去帮你把他们都叫来。”
“先叫神木来就好。”商亭妤此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荆轲,想着先找神木了解情况,再见荆轲不迟。
一个身影僵立在门口,刚迈进来的脚凝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收回,球球就欢快地挤过去,把他拖了进来——正是荆轲。
阿古朵觑着两人神色,都是老大的不自在,马上站起来,把热情的吃瓜群众球球也一并带走了,贴心地带上门:“你们聊,我去看看神木那边好了没有。”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余二人,气氛更尴尬了,商亭妤蜷在被子里的脚趾抠住床单,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先开了口:“过来吧,咱们也好久没见了。”
荆轲低头,怯怯地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步一挪,期期艾艾地杵在了床前。
“您倒是坐下呀!在这罚站啥呢?”商亭妤没好气,“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嗯......”荆轲更畏缩了,小心地沾着床沿坐下,大气都不敢出。
“知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荆轲点头如捣蒜,小心地陪着笑脸。
“错哪里了?”
“不该一声不吭地跑掉还不留信儿,再见面了居然还捅了你一刀。”荆轲像是背书般一口气说道。
“对自己的错误认识得很深刻,很好,说明有改正的觉悟。现在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刺杀嬴政?”
荆轲却死死闭上嘴,不肯开口了。
“我知道了,不得违背行规透露买家身份。”商亭妤叹口气,“那嬴政还活着吗?你还要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