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天空中的劫云开始向着中间的银球汇聚而去,原本便声势骇人的银球瞬间壮大了许多,恐怖的雷电之力足足大了数倍不止。
木晋此时正平躺在地面上,目睹着劫云的种种变化,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之感。
他想到了义父救他的场景,想到了义父对他一丝不苟的关爱,想到了归一教兄弟姐妹一起练功的场景。
他想到了当年诛杀虎妖时,心琴背负着他的模样:面目坚决而又充满怜惜;想到了莫道人吸取她的血液时,她的模样:充满了绝望和可怜。
他平静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劫雷的审判。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平静的,是满足的,是无怨无悔的。
“自己已经报了仇,不是吗?”
莫道人和妖蛇的心情与木晋则完全相反。
一人一兽见劫雷即将降临,心中狂躁至极、压抑至极、愤怒至极、害怕至极。
他们对着即将奔来的天雷狂吼嘶喊,声嘶力竭。
“贼老天!”
“可恶!”
“快走开!”
“我不想死!”
……
与此同时,一人一兽各尽所能。
莫道人将自己的金丹、法器、法宝等一切能用的力量调动出来,在自己的头顶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防护。
妖蛇血兽早已被吓破了胆,它躁动不安,早已没有了与天雷叫板的勇气,只见它东躲西藏,藏头露尾,似乎是想隐藏起来,然而天雷的气机早已锁定它,又岂是能逃得掉的。
“咔嚓!”
一声巨响传来,在莫道人、妖蛇满是惊骇的目光下,银球忽然一分为三,化为三条电蛇向着两人一兽咬去。
“啊!”天雷瞬间轰击在两人一兽身上,两声凄厉的惨叫瞬间传遍整个神剑宗山脉,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何听着像是莫道人的声音!”明月惊问道。
朱环和陈小曼道:“不错,的确是莫道人的声音。难道事情又有变故?只可惜我们三人身负重伤,无法起身查看……”
……
劫雷来得快,去得更快,短暂的轰鸣过后,劫雷已完成它的使命,随即消失不见。再看天空,天雷降下后,劫云化为朵朵黑云久久不散,不多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贾仁杰冒着雨水拖着孱弱的身子来到莫道人身前,见他早已化为一块人形焦炭,不由得狂喜。
焦炭呈人形,呈黑色,依稀可见莫道人的身影,那模样就如人体的水分全部蒸发了一般。
曾几何时,他的命运一直掌握在莫道人手中。
当年,归一教到世俗世界招收弟子,他的修道之命运便掌握在莫道人手中;后来,莫道人为了莫家未来,更是收他为义子;再到后来,两人同时发现了血葫芦的秘密,知悉了养血诀这一神奇功法,然而血葫芦却被莫道人抢了去。
直到今日,贾仁杰才终于将血葫芦夺了回来……
他指着黑色焦炭,哈哈大笑,道:“我,我击杀了莫道人,我成功啦,我才是血神教教主!哈哈,哈哈……”
笑声持续了良久而又戛然而止。
贾仁杰暗道:“此处是神剑宗地界,实不该如此猖狂!神剑宗修士恐怕不久就会赶到此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一次,我要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隐秘地方闭关……”
想到此处,他连忙收起得意的心情,慌里慌张下山去了。
大雨稀稀拉拉兀自下个不停,几乎半日之后,神剑宗众修士这才簇拥着明月、朱陈两人和其他受伤修士来到劫雷落下之处。
他们一一查看,果然发现了莫道人和妖蛇的残骸,却唯独不见贾仁杰和木晋的踪影。
朱环不顾自己的伤势,漫山遍野地寻找义子踪迹。他噙着满眼的泪水,在大雨中就如疯了一般,终于寻找到了第三道劫雷落下之处。
劫雷威力极大,劫雷落下之处是一个深达数丈的巨坑,在巨坑中央仅存有几块黑色的焦炭,焦炭周围还有破损的衣物,正是木晋所穿。
朱环顺着雷坑滑下,捧着仅存的几块黑色焦炭,放声大哭,丝毫没有筑基期修士的风范。哭声震天动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朱环陪伴着木晋长大,他早已将木晋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如今自己的孩子死了,那些高手风范,上位者威严又有何用?
……
数日之后,原归一教主峰上,一块崭新的墓碑挺然而立,墓碑上写着的是“朱环爱子、神剑宗弟子木晋之墓”,明月正率领众修士稽首施礼。
众人心情落寞,明月低声沉吟:“师兄,我们已按照你的遗愿将你葬在归一教主峰。师兄,若不是你,我们神剑宗修士已被屠戮,是你救了满山修士。愿我们来世还做兄弟!”
说着,明月再次稽首在地,神剑宗众修士再次稽首在地。
……
三日后,明月正端坐在望月峰主殿,忽有人禀告道:“启禀宗主,我们搜寻了三日,并未找到心琴的下落!”
明月一下便坐起身来,急道:“怎么可能?心琴到底去哪了?你们是否仔细搜寻了?”
“宗主,我们已仔仔细细搜寻了三日,心琴师姐的确不在宗门。”
“再去找,再去找!”
“是!”
明月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小师妹,小师妹,你到底去哪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陈小曼同样焦急无比,自神剑宗一战结束后,她甚至多次拖着重伤之躯亲自去寻找心琴下落。然而,心琴竟如失踪了一般,不见踪影。
她抹了抹眼泪,哭道:“明月,你也不用着急,说不定她下山了,很快就回来……”
就在这时,忽有一名弟子禀报道:“宗主,心琴师姐恐怕真的下山去了。那日你命令凝神期和凝神期以下弟子下山暂避,她便独自下山去了。恐怕她,恐怕她,临阵,临阵……”
明月大喝:“住口,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名弟子一个哆嗦,道:“是,是,弟子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