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又伸手相扶,三人这才起来。
明月见屋内到处都是百姓,又道:“请其他百姓都出去吧,只你们三人留下即可!”
钱大人忙道:“是,是!”说着,三人已将其余百姓请了出去。
到了此时,果儿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位叔叔的不凡之处。果儿知道先生的病是因自己而起,心中颇过意不去,忙道:“我,我也在这看着。”
明月见桃花村村民似乎极其不喜欢眼前这小孩,料定这件事情定然还有隐情,便道:“好,你也留下吧。”
不多时,房间内便只剩下明月,三位尚书大人,果儿了。对了,还有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刘大树。
待百姓出去,明月方才看清楚这件残破的茅草屋。
一盏油灯,一张破旧的书桌,一摞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书籍,土色墙壁上由于年久失修,早已布满裂痕。
看到这,明月叹了口气,道:“刘先生不是号称‘国之砥柱’么,为何居住的如此清贫?”
三位大人连忙跪倒在地,道:“唉,帝国皇帝早就拨发了大批银子供老师安享晚年,不料他竟然将所有银子都拿了出来,修建了整个桃花村。早知如此,我们三人该早早来到此处,早晚侍奉于老师的周围的。”
果儿道:“原来那批银子竟是来自于此处。数年前,先生见桃花村破败不堪,就将所有银子都拿了出来修葺房屋……没想到这些银子竟然是皇帝给的。当时我还,我还……”
明月点了点头,忙坐在刘大树的身边,捏住他早已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腕。
明月虽然不懂医术,但他乃是一名地地道道的金丹期修士,对于人体的研究早已不知比寻常医师强了多少倍。他控制着极细的一丝灵气在他身体中游走,再加上他磅礴的神识,刘大树的情况他自是一目了然。
不过数息时间,他已将手收了回来,道:“刘先生问题不大,他似乎是由于生气导致的痰迷心窍,气郁结滞而已,我已帮他疏通经脉,一会就能醒来。”
三人知道世俗世界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四字,此时他们见明月不过是把了把脉,就料定老师不久就会醒来,均是惊讶万分。
明月并没有理会三人,而是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果儿,道:“果儿,你是先生身边之人,他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说到这里,果儿已哭得泣不成声,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
“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月又温言劝道,“你放心,我定为你做主。”
“不,我知道您有本事,但这事真的是我的错。”
威大人见果儿年龄幼小,担心他说话不成章法,道:“我问你,来到这里后,我见桃花村的村民都说你是贼子之后,还都非常厌恶你憎恨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儿抹了抹眼泪,道:“不敢瞒各位老爷,我便把我知道的一切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你说吧。”
果儿想了想方才道:“这事恐怕要从好多年前开始了。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我也是后来听村民和先生说的。”
(还是老规矩,此处是一个简短的回忆,以贼子和刘大树的角度回忆此事。话说最近的回忆咋这么多。)
……
“来,来,弟兄们,把能抢的都抢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大汉,大声喝道。只见他他右手拿着血淋淋的大刀,使劲一抹,一个无辜的平民已惨遭屠戮。
寒山郡本就气候恶劣,此时又恰逢严冬,一阵大雪飘过,无数家庭因为生计而发愁。
由于各家各户中有些积粮,如果紧巴一点过日子到还能果腹。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天煞的马贼偏偏打起了这个村庄的主意。
原来说话之人是一个马匪,显然他还是个头目,他正在指挥众马匪在这个村庄之中烧杀抢掠。
一时间,原本平和的村庄血流成河,成为了人间地狱,鲜血洒满了房屋街道,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已略有文名的刘大树正好经过此地,目睹了这场血淋淋的屠杀。
刘大树一下便来到了匪首之前,喝道:“好汉,刀下留人!”
匪首见是个文弱书生,一脚就将他踢开,道:“嘿,没看到本大爷正在杀人么?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拿命来吧!”说着,他手中大刀就要砍下。
刘大树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知他从哪来的勇气,只听他喝道:“慢着!”
此时,匪首右手大刀已经高高地举在了空中,只听他喝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他用一种痛心疾首地语气道:“你们都是成年汉子,干什么不足以养家糊口,何必干这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众马匪如听到了最好笑的玩笑一般,尽皆哈哈大笑起来。
匪首嘲讽道:“原来是个傻子!大爷我想杀人就杀人,与你何干!”
“我听闻帝国中有贼窝三十座,大盗百余人,你既然想杀就杀,何不去杀他们?”
匪首一时语塞,道:“这,这……”
无论是那些贼窝还是那些大盗,都是帝国屡杀不尽的悍匪,其实力强劲,再加上他们大多拉帮结伙,显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流匪能够应付得了的。
刘大树叹了口气,又道:“倘若哪一天,这些悍匪找上了你,要杀了你才能养家糊口,你能引颈就戮么?此时这些村民的下场就是你以后的下场!”
听闻此言,匪首怒喝道:“好你个迂人,竟敢如此咒我,找死!”
刘大树义正言辞地喝道:“不用劳烦你动手!”说着,他已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把大刀。
众人怒喝道:“你要干什么?难道还想与我们比划比划吗?”
刘大树眼神黯淡,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枉我以帝师自称,本以为已教化天下,没想到还差得甚远……”
说着,他已倒转刀柄,狠狠地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刀,又道:“我以教化天下为己任,就算你们也不能例外。”
刹那间,刘大树干净整洁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同时也震撼了这些马匪。
匪首似乎遇到了从未遇到过的恐惧,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离奇之事,他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刘大树道:“我做什么与你何干?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马匪道:“大哥,这家伙疯了,我们杀了他快走吧!”
匪首一提马缰,已冲出数丈,只听他喝道:“弟兄们,不要管他,我们走。”
刹那间,众马匪已消失在浴血的村庄,只留下了刘大树一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