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找零三块六毛,您拿好。”穿着白色大码体恤衫的汪晓余,手上飞快的帮客人结账,她将零钱和购物清单一并交给了客人。
这是最后一个结账的顾客了,汪晓余把“暂停收费”的台子放在桌子上,关闭了亮着的“13号”灯,清算好自己的钱准备下班了。
“晓余,下班一起吃烧烤啊?”对面的同事问道,她们每个月月初基本上都会聚餐,今天也是例行公事般问向汪晓余。
汪晓余面色一滞,脱下了自己的大码体恤衫,露出一件洗得发白的老款文胸,她一边套上自己的衣服一边道:“王姐,我就不去了,一会儿我还要去打工。”
王姐道:“也不知道你这个小姑娘在忙些什么,怎么每天都在打工,比我一个正式职工都要忙。年轻人,要多出去长长见识,不要总是向钱看。”
“王姐说的是,那个,不好意思,下次有空再聚吧。”汪晓余局促地向大家鞠躬致歉。
待汪晓余逃命似的窜出更衣室,一个苹果脸的女孩道:“王姐,你都知道她每次都不跟大家同步,还叫她去干嘛,扫兴。”
“叫不叫是我们的事,吃不吃是她的事,我们可没故意排挤她,这就是社会,做做表面功夫嘛。”
“不过,她这么拼命打工,是不是真有难言之隐啊……”
王姐道:“不知道,她招聘简历上写的可是大学生,哪家大学生来超市做收银员,嘿,就是个虚荣心强的人。不说了,我们一起走吧。”
“八点钟,八点钟!”汪晓余手里捏着一块面包,嘴里絮絮叨叨,她这个月要打三份工,除了超市收银员外,还有快餐店店员,今天又要去一个新地点面试。这份伙计是舅妈介绍的,说是能有一份不错的薪水。
虽然给云朵做手术的那份钱保住了,但是舅妈不依不饶,非得让她再拿出相等份额的钱数,把云朵手术的钱补上。汪晓余终究是被念叨的烦了,想赚点快钱。
“学委路七十三号大门……”汪晓余站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门前,无法相信眼前的地方,就是舅母所说的学委路七十三号。
她愤愤道:“怪不得只写地址不告诉我名字,原来是怕我不来!”见到这种地方她躲还还不急呢,怎么可能在这里打工。汪晓余高中时曾经进过一次酒吧,那次不好的记忆让她对酒吧场所有着深深地抵触。
看清了场所后的汪晓余脚步不停,准备直接拔腿而去,就当从没来过一样。然而她刚走出三米远,就被一个长相凶狠胳膊上满是刺青的男人拉住了,男人手里捏着一沓照片,“你是汪晓余?”
汪晓余挣扎了几下想要摆脱男人的钳制,“你是谁?你放开我!放手!”她惊恐之间把包包抱在怀里,隔挡两人之间不必要的身体接触。
“你是汪晓余吗?”
“你先放手!”
这男人力气太大了,他就像拎着一只小鹌鹑,把汪晓余拽进了刚刚她避如地狱的酒吧内。
“哥,有人来应聘了。”他把小鹌鹑提溜到前面,道:“这是余春那厮的妹妹。”
汪晓余慢慢把眼睛从背包后露出来,惊恐的看着对面的人,惊讶发现这人她见过!
不是别人,居然是当年那个苏哥!当年身材壮硕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的,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瘪了,不过眉眼还是没变。
汪晓余祈祷着这人不要认出她来,果然,苏哥并没有认出汪晓余,就是当年让他吃过瘪的女孩。“坐下!”
身后的人大力一推,把汪晓余按进了沙发里。
“多大?”
“二十一。”
“是个雏?”
汪晓余满脸通红瞪着男人,不语。
“知道来着做什么吗?”
汪晓余摇头,“我是路过的,根本没想进来……”
苏哥费力的撑起摊在卡座里的身体,道:“余春你总知道是谁吧。小样儿别跟我耍花招!”他右手甩出一张照片,是高二时的汪晓余。“简单地说,你表哥在我这欠了点钱,不过不多,就几千块钱,你做两个月兼职就能赚回来。”
“什么兼职?”
“来这里能做什么?当然是做公主喽,陪客人吃吃饭,聊聊天,唱唱歌,很好赚的。你放心,苏哥我还算有良知。”
汪晓余这才明白原来对方是早有准备,就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呢,这里面舅妈一家人出了多少力不言而喻。牛脾气的汪晓余突然回来了,她站起身道:“余春欠钱是他自己的事,你找我做什么,没什么事我要走了。”
汪晓余一刻也不想在此地久留,多留一分钟,危险就会增加,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
还没等跑到门口,就被一个壮硕的男人拦腰扛了下来,苏哥看着手脚并用挣扎不已的汪晓余道:“来都来了,不做好第一天工就跑,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准备一下。”一个梳着背头书生模样的人,赶紧给苏哥点烟,“哥,你觉得今天这个怎么样?”
“再加点料,再加点料……”苏哥晕晕乎乎地吸食着烟卷,迷迷糊糊的道。此时此刻他的思绪像是飞到了太空中,难以言喻的快意让他欲仙欲死。
被扛进换衣间的汪晓余被人狠狠摔在了床上,男人对着枯瘦的女人道:“新来的小公主,老板说穿那套兔子装。”
汪晓余被摔得眼冒金星,小手揉了揉被摔疼的脑袋,向着周围看过去,入眼都是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她们画着浓浓的妆,手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也用同样探究的眼光在打量着她。
正当这时,一只枯瘦的手,拎着一套毛茸茸的服饰,砸到了出神的汪晓余身上,“我是这的妈妈桑,你可以叫我琴姐。”
汪晓余手脚并用向她爬去,一张脸楚楚可怜,“琴姐,你行行好,放我出去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哥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懂事才不会吃苦头!”
汪晓余拽着琴姐的胳膊不撒手,“琴姐,我是被骗来的,他们这么做是违法的!你帮帮我吧。”
琴姐不耐烦地甩掉她,指着外面看热闹的姑娘道:“看看你的前辈们,你觉得有几个正经姑娘是自愿入行的呢?你应该庆幸,苏哥只是让你当公主,陪陪酒就好,况且被人看两眼摸几下又不会少块肉……来来来,姑娘们,都来帮她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