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你来我往地闹腾了一阵后，才重新开始谈正事。
陆危伸手把散在地毯上的文件捡起来，目光落在了最上面的一张纸上。
三秒之后，他晃了晃纸，“这份资料从哪儿弄来的？”
严轻不明所以，“应该是父亲手下的人送来的吧……怎么了？这资料有问题？”
陆危一手举着那张纸，一手点着上面的照片，“假的。
我说你刚刚怎么质疑我的审美呢……
温执是变态又难理解了点，但不至于眼瘸到这种程度。
澜山的所长不长这样。”
严轻收了玩闹的心思，“父亲不会把不确定的资料给我们看，如果这是他给过来的，那就代表不论是正规还是非正规渠道，能查到的澜山研究所的所长，都是这个模样。”
陆危在研究所生活了许多年，但要说了解，他还真对研究所没什么了解。
至于所长……
有了温执和所长的事情后，陆危对那劳什子的所长就更抵触了，从没有主动了解过关于他的信息。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所长确实不长照片上这样。
夜已经深了，两人不好打扰住在这五百多平大平层最那端主卧里的陆之云和严洲，只能头抵着头趴在一起拼凑信息。
“你见过的所长，会不会根本不是澜山研究院的所长？”严轻提出自己的疑问。
陆危思考一阵，摇摇头，“可能性不大，所有人都喊他所长，不可能都是喊着玩的。
我也没见过他在研究所内听命于任何一个人。
虽然他出现的次数不多，但存在感很强。
每次他在研究所的时候，研究所内总是最安静的，因为所长讨厌吵闹。”
“那资料上这个所长很有可能就是对外公布的所长，我也查了查澜山研究所。
以这种医学研究所的规模来说，澜山不算大，但是许多跨界的医学交流会上，都有澜山研究所的参与。”
私底下干着挖人腺体的勾当，明面上却是个口碑极佳的医学研究所，甚至署名澜山研究所科研部的不少论文，都为一些疑难杂症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新的治疗手段。
明面上能查到的资料中，澜山研究所的所长甚至是一部分医院的指导医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挂名医院进行医学指导。
而且明面上“所长”十分忙碌，一年中只有不多的时候是出现在c市的，这跟陆危所知道的所长恰好吻合。
陆危从研究所逃出来之后恨不得离研究所越远越好，自然也就没再搜索过和研究所相关的信息。
“对外的所长，就是傀\/儡法人的意思么？”
“不，应该不能算是单纯的傀儡。
资料上这个所长可是很多医院的指导医师，学历、医疗经历……甚至是曾经做过哪些公开手术，资料上都写的一清二楚。
网上还能查到部分视频，这肯定不是造假。
我更倾向于照片里这个人是明面上代为出席各种活动的‘所长’，而你见过的那个，是暗地里操控研究所的真正所长。”
严轻有些好奇，“真的那个所长长什么样。”
要陆危形容所长……
“斯文败类。”憋了半天，陆危憋出了四个字。
严轻想象不出来，放弃了知道所长的模样。
“他在暗处，许多事情就很难查出来。
你没发现资料中其他对澜山研究所不利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经过‘所长’之手的么？
这意味着就算是公\/检\/所真的查到些什么，所长也能从中把自己给摘出来，他顶多就是落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私立研究所也涉及不到降职之类的惩罚，最多也就是罚款和项目封停了……”
陆危眼中透出些恨意，“如果只是项目封停，他们换个地方就能让那个罪恶的产业链重新运作。
研究所不缺钱，他们也不会害怕交罚款。”
只要事情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怕就怕公\/检\/所不肯用心去查，哪怕把证据递上去，他们也会糊弄了事。
甚至大胆一点去想，公\/检\/所里，会不会也有人正坐在那张分蛋糕的桌子上。
食客怎么会愿意砸了自己的餐盘，不会愿意的……
第二天一早不到八点，严轻就起来想要去找严洲商量昨晚知道的事情，没想到严洲已经走了。
房子大就这点不好，他的老父亲什么时候出的门，严轻在屋里是一丁点动静都没听见。
打严洲的手机，结果显示无人接听。
严轻没办法，只能把事情先告诉陆之云，“父亲今天跑出去干嘛？什么时候回来。”
陆之云神色并不算轻松，“你父亲今天又去公\/检\/所了，他说上次那个所长惯会和稀泥，他今天要过去敲打敲打。”
话虽如此，可严洲手机无人接听的状态，还是让陆之云心里有些不安。
严洲很少会不接他的电话，就算是当时忙或者漏接了，肯定过不了多一会就会再打回来。
“爸你别担心，父亲出去的时候不是还有小张和其他人跟着？
他们办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身手也不错。
而且父亲自己本身也很厉害，去的地方还是公\/检\/所这种机\/关\/单\/位。
就算公\/检\/所里有人私下和研究所有关系，也不会蠢到在公\/检\/所里对父亲动手的。”
安慰陆之云的话说的很顺溜，但严轻自己心里有些打鼓。
上次温执能混到他们家的游轮上，就让严洲意识到他太久不管事，手下有的人心已经不在他这了。
当时盘查了一圈，最终是一个负责垃圾清运的临时工被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那临时工说温执说他请帖落在了船上，而他只是下来走一走。
垃圾清运的进出口离登船口有些远，温执说他脚崴了，不想走那么远。
临时工还说温执穿的很好，长得也像是富家少爷，再加上对方态度有些傲慢，还以为真的是客人，不敢得罪，所以才放上船的。
严洲和陆之云不可能对一个临时工有印象，但往再上面排查，却没有一个人承认这临时工是自己招进来的。
就连负责工作人员的主管都说从没见过这个临时工。
可员工档案中……却真的有这个临时工的录用证明，只不过不知道是谁添进去的而已。
温执的背后就是研究所。
研究所的手既然能伸那么长，自然也就有可能伸进公\/检\/所。